第六十七章 皇帝是咱童養媳

  順著腰間摸下去,劉楓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好家在,吃飯的東西沒有丟。」

  不過,剛才那人的確喊得是皇后,難道叫的不是自己?如果說是姓崔的害怕自己上訴所以彌補自己,這也不是說不通。一想到自己這一世成為了傳說中的九五之尊,劉楓輕咳了兩下,準備調整一下情緒開始自己的表演了。

  「靜初,身體可有不適?」一個聲音突然從帘子的另一側傳來,惹得劉楓下意識的看去。

  一張金色的龍椅上,一個身形有些消瘦的人兒坐在上面。衣服上,一條五爪金龍從褲腿一側盤旋而起直至脖間,好似要直衝九霄般。

  「難道不是皇上?算了,王爺也還不錯。」劉楓有些遺憾,不遠處坐著的那位應該才是皇上。

  劉楓之所以會這麼想,也算情理之中。畢竟能夠坐在皇帝身邊的男人,那咋不得是個王爺啊。不過任小劉同志自詡聰明人,但只要稍微有點歷史常識的人都知道,朝會上怎麼可能會出現王爺坐在皇帝身側的情況。

  「等等,剛才龍椅上那人似乎有些不對勁。」劉楓皺了皺眉頭自語道。

  的確,聲音聽上去感覺很是稚嫩。如果要說哪裡不對,給劉楓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完全沒有一點帝皇應該有的氣勢。

  小孩?劉楓瞪著眼睛朝著珠簾那頭看去,這一次終於看清楚了。

  並不是很長的小腿半凌空中,難怪剛才看上去有些消瘦,原來龍椅上那位的腳壓根就沒挨著地面啊。再說那一身龍袍,雖然甚是氣派,可是明顯有些袖珍的感覺。

  「諸位,今日朝會開的有些久,朕有些乏了。」龍椅上那人輕聲道。

  劉楓下意識的伸了伸脖子,那椅子之上哪裡是什麼一國之君啊,明明就是一個看上去不到10歲的女童罷了。要說有哪些特別的,除了那身龍袍,就是那一雙不合年歲的眼眸了。

  不得不說,那是一雙漂亮到極致的雙眸,就像是兩灘漆黑的泉水般。清冷,安寧,就像是裝下了兩座世界一般。

  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從心裡突然涌了上來,看著不遠處龍椅上的那人兒落寞的神色,竟然忍不住想要上前抱住她,護在自己身後。

  「老崔,不會你和我在開玩笑吧。」劉楓的確是怕了,自己竟然會對一個屁大點的孩子產生情愫,難道自己是個變態不成。

  不行不行,我劉楓英明一世可不能有這樣荒唐的想法,一定是姓崔的那個在給自己下絆子。

  「天吶,她給我當娃兒都不嫌大啊。」短暫的幾秒過後,劉楓無力的低吟起來。

  不是咱小劉同志意志力不堅定,而是那種保護欲望是從內心深處湧出的,就像是種在自己的意識里難以磨滅。硬要做個比喻,就像是自己練了多年的殺人技般,已經有了肌肉記憶,甚至還要強烈。

  就在劉楓還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之時,百官之中一人突然出聲說道:「皇上,臣有奏。」

  小皇帝微微挑了挑眉毛,將腿收了收換了一個姿勢說道:「張御史,何奏?」

  被喚為張御史的那人朝一旁挪了挪身子站了出來,不過也只是相當於平移了一下,並沒有向前挪步。彎下了腰緩緩的跪伏在地上大聲道:「臣要彈劾新晉翰林楚中人,雖為狀元郎出身卻毫無尊崇帝王之意。竟然在登科之後題詩:沖天香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自先皇開闢大周以來,天下百姓安居樂業,何來黃金甲三字。」

  不得不說,劉楓都替那位名叫楚中人的翰林感到悲哀了。雖然歷史不咋地,可劉楓的文學功底還是有的。這哪是普通的彈劾啊,這簡直是殺人誅心。搞不好,這位姓楚的兄弟可能要全家都被殺頭了。這要擱在自己世界那某個朝代,妥妥的文字獄啊。

  「張御史,你的意思是經過朕親自殿試的狀元郎,難不成還有反意?」小皇帝已經離開了龍椅上,站在高台上。

  「臣,惶恐。」張姓御史急忙跪伏在地,僅僅說了三個字而已。

  在劉楓看來,那位楚兄弟一定是刨了這個御史家的祖墳了,要麼就是給他帶了某頂帽子。不然哪有人這麼死磕,完全是一副不讓你全家來個地府幾日游誓不罷休的架勢。

  雖然說御史乾的就是揭發,檢舉之事。可是造反這類事件,可不是輕易拿出來曬一曬的。平常偶爾說說皇子行為不規範啊,誰家又取了小老婆啊,基本上都是些生活作風問題。狠一點的最多也就是說說貪腐的問題,哪有人一上來直接懟別人造反的,即便是皇帝不想理那都不行。

  小皇帝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跪伏在地的張姓御史。

  「何必呢,和平點不好麼。」劉楓撇了撇嘴。

  在他看來,這個御史怕是也算是混到頭了。人家皇帝親自點的狀元郎,你說彈劾就彈劾,而且一上來就放大招。這要是脾氣暴躁一點的帝君,怕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你拉下去杖刑伺候。這不是往人家皇帝臉上猛踩麼,看看你這個當皇帝的選的都是些什麼人。

  朝會上氣氛一下尷尬了起來,皇帝不說話,沒有人敢接話。

  有資格出聲的是不願,勉強還能說兩句的是不敢,沒發言權的壓根是連屁都不能放。

  小皇帝又原地踱步了兩下,朝著離自己最近的一位紫衣人說道:「太師,可有此事?」

  身穿紫衣之人不知是上了年紀還是其他原因,慢了半拍後向前挪了半步緩緩說道:「老臣雖未見到楚翰林作詩,但的確有所耳聞。」

  「龐老貨,見到就是見到,沒見到就是沒見到,咬文嚼字還是你們這些書生在行。」群臣中一名中年黑臉大漢不屑的說道。

  大漢所站的位置離皇帝並非很近,相反還有些遠了。不過因為其聲音猶如洪鐘,整個殿內都能聽見他的話。並且在大漢說完後,周圍的幾名官員紛紛向後擠了擠,就像是大漢自己站出來一般。

  不過在其出聲後,沒有任何人接話。

  不為何,只因他是殿內唯一一名身披鎧甲之人。

  龐姓太師皺了皺眉頭,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睛半眯了起來,就像是沒有聽到中年大漢的話般,不再發聲。

  身披鎧甲的壯漢冷哼一聲後,也沒有再發出聲響。

  於他而言,一個小小的翰林而已,還不值得他在意。這些年,與那老頭同樣的紫衣他不知道屠戮了多少,雖然都是他國的,但有和區別呢。

  如果不是因為看不慣那些所謂的讀書人,尤其是那個被奉為天子之師,桃李半天下的老人,他才懶得出聲。

  「你們,可還有要說的?」小皇帝似乎有些生氣,白皙的小臉有些微紅。

  群臣沉默,無中勝有聲。

  既然人家太師都說了,只是沒有親眼看見,但是有所耳聞了。那意思很明顯了,就差直白點說:就是就是,那小子就是準備謀反了。

  那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珠簾後面的陳望北看著小皇帝,胸口一陣悶氣堵的發慌。再傻的人都能看出來了,今天這場朝會明顯不一般啊。天子欽點的狀元郎意圖謀反,朝堂上無一人為其辯解。甚至太師都要落井下石,這可不是一條人命的事了。初來陌生的世界,理智告訴陳望北眼下最好不要出聲,情況還沒搞清楚之前可不能衝動。

  「不管了,再不說兩句老子都快要炸了。」那種氣悶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劉楓直接站起了身子。

  劉楓的舉動惹得百官矚目,就連小皇帝都側過身看向了自己。雖然隔著白色的珠簾,但是人影還是能模糊的看見。這種被幾百雙眼鏡注視的感覺,一般承受力低的人可能都會當場昏厥過去。

  清了清嗓子,劉楓說道:「剛才那首詩,其實只是出於緬懷先人而已。」

  劉楓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一名官員直接說道:「詩句中包含的意思不可謂明了,和先人有何關聯?」

  這一下劉楓同志可感覺不好了,雖然咱不是皇帝,可好歹還算個王爺吧。你小子剛才皇帝問還有人要說話沒,一個個屁都不敢放。老子這邊才張口說了一句,後文還沒說呢直接就被懟了。這不是欺負人是什麼?是可忍,孰不可忍。

  「剛才的詩句並非完整,你怎地就能說是和先人無關。難道你平日裡作詩只做兩句麼?」

  那官員低下頭,悄悄的朝一處看去,殊不知劉楓對於眼神上的交流可是敏感的很。

  「沒話說了?」劉楓記住了那人的臉後隨後又說道。

  「楚翰林的事雖是謠言,但他的確做過此詩,並且陛下也早就知曉了。」

  小皇帝疑惑的看著劉楓,殊不知那臉上的小表情直接讓劉楓汗毛都炸起來了,竟然該死的那麼可愛。

  一定是誤會,肯定是誤會,劉楓同志可是正兒八經的五好青年。

  不管群臣如何,劉楓決定快刀斬亂麻。就在不久前大腦中多出了許多意外的信息,就像是內存卡里莫名多了好幾十個G的種子,快要把磁碟撐爆了的感覺。

  「剛才那句詩,其實全篇為: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完全是為了緬懷百年前橫穿突厥的霍英候。」其實整首詩的感覺的確有些造反的意思,不過詩句就是這樣,不同語境不同情況下意境又不同。詩句中那種鏗鏘有力,強而有力地申訴了一種扭轉乾坤的豪情壯志。再配合上霍英豪當初以千人之軍打的突厥人潰不成軍也不是說不通。

  但也不過只是詭辯而已,畢竟詩中壓根就沒提到什麼先烈。但沒提到,並不代表不能提到。

  這就是劉楓看重的一點,眼下的情況可管不了那位楚兄的生死,只不過是為了將心中那種怪異的情感壓住罷了。

  說白了,就是為了和稀泥而已,先讓這個朝會趕緊結束了,好消化大腦力那些憑空多出來的信息。

  「靜初此言正是朕剛要說的,此事暫且作罷,今日朝會就此結束。」小皇帝一個轉身,對著群臣說完後不管眾人反應起身就走。

  劉楓癱坐在椅子上,腦海中的信息就像幻燈片一樣一幅幅的過著,此刻的他就像是內存已經爆滿的硬碟,但是還在往裡面塞東西。所以結果就是,陳望北兩眼一閉,失去了意識,大腦自動關機了。

  臨昏倒前,他也終於明白了,原來皇后不是別人。

  的的確確是他劉楓同志,並且自己的丈夫竟然是這座天下最大王朝的天子。

  大周皇帝,武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