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門就被劫

  靈劍山的紅雲峰坐落於山門的後方,基本上但凡進入了靈劍山內的人,必然會經過它的山腳。

  層巒疊嶂的山峰之上,一名少年面無表情的低著頭站在高台上向下望了望。

  「無道,見也見過了,覺得如何?」

  銀灰色的頭髮因為山風被吹得四散而開,半跪伏在地上的晏無道低聲道:「可能,有些古怪吧。」

  被晏無道稱作師尊的少年緩緩的轉過了身子,單從面向來看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少年,可那雙眼睛卻好像是看透了世間萬物一般,不含一點的感情。

  「古怪?我那師弟若是僅僅只收了一個古怪的弟子,那可就讓我有些太失望了。」少年抬起了一隻袖子,朝著天邊那麼一划。

  數千多形狀各異的雲朵便好像彼此之間有了吸力一般,漸漸的融合到了一起。

  少年微微一笑,抬手又是兩指。

  只見頭頂之上的雲,被一抹無形的力量分成了一道又一道,縱橫相間。

  「陪為師下了這麼多年十八道,今天就試試你推崇已久的十九道吧。」少年微微一笑。

  隨後又從天邊隨手一拽,一縷紅霞便將手中的雲團染成了紅色,輕輕向上一點。

  猶如棋子一般的紅雲便輕巧的落在了棋盤之上。

  晏無道並未抬頭去看棋盤,而是左手虛空一抓,白色的雲朵便由虛到實,隨後也飄向了棋盤之上。

  「你呀,白白打了這麼多年的譜了,怎麼起手式總是這般。」少年搖了搖頭。

  自己這個弟子的心性如何,當師傅的又如何不清楚呢。

  不過是本已經很好,只想更好罷了。

  晏無道的棋路很是簡單,亦或著說是非常好看懂。

  落手極快,殺伐果斷。

  相反少年落子就不同,時而快,時而慢,節奏很是沒有規律可循。

  「我輸了。」當雙方僅僅剛來到中盤時,晏無道突然平靜的說道。

  少年也並沒有多說什麼,揮了揮手,整座山峰又恢復成了最初的模樣。

  「以你的棋力,起碼還可以再陪為師多下三手,為何會這麼快就認輸了?」少年冰冷的問道。

  晏無道反問道:「既然弟子已經知道結果,那早和晚,又會有什麼區別呢?」

  少年欣慰的笑道:「若是你能早十年說出這樣的話,那上一次的登仙大會,就不會敗給那人了。有些道理,別人給你講了,沒有用。自己想明白了,才是關鍵。」

  「一個登仙大會而已,又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不去就不去吧。」

  「至於齊靜遠的那個弟子,你且再看看吧。」

  晏無道點了點頭,他其實也很好奇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大師兄,到底能夠走到多遠。

  如若這次回來後修為還是如此,那他的確再難起一較之心了。

  「依照崔明皇心氣,這一路上那幾個小傢伙的麻煩應該不會少。反正待在靈劍山也甚是無趣,不如你也就此出去走走吧。」少年輕聲說道。

  晏無道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不過很快就被他收了起來。

  少年微微笑了笑,「知道你不太喜歡崔明皇的處事風格,不過這些年他也的確為靈劍山做了不少事,這是不可抹去的。一座山門,既要有在台前粉墨亮相的面子,自然也少不了背後行事的里子。快去吧,晚了的話那幾個小傢伙怕是要吃不少的苦頭了。」

  晏無道看了看山下,隨後便一步跨出,人便已到山門前。

  高台上,少年雙手背於身後看了看周遭的山脈。

  七大劍峰中,紅雲峰本是最低的那一座,時至今日卻因為他陳兮一拔再拔。

  那句,白衣本從天上來,落地人間是陳兮。

  甚好,甚好。

  靈劍山第一男子天團這邊,因為有兩個路痴再加上半個白痴的緣故,行進的速度並不算很快。

  出了山門後,硬是靠著蕭炎依稀的那點記憶,一面摸索一面前行的,終於是走出了這麼一大片的山脈來到大路上。

  「大師兄,你累不累,還是讓我來背著吧。」王霸道關切的看著劉楓問道。

  還沒等劉楓開口,澹臺經藏便大聲道:「喂,傻大個你是何居心。小色鬼他願意背我,你管得著麼。」

  王霸道尷尬的摸了摸頭髮,突然有點後悔自己是不是有些多嘴了。

  「那個師叔,咱能不能打個商量。你看我好歹也是這麼大的精神小伙了,現在都是自家人你這麼叫也還沒事,可要是遇到外人了,他們要是聽到影響不太好。」劉楓回頭看了看背上的澹臺經藏小聲的說道。

  一身紅襖的澹臺經藏想了想,聽上去好像是這麼個理。

  自己這個做師叔的,怎麼能坑自己人呢。

  「那怎麼叫,你說。」

  劉楓沉思了片刻,詭異的笑了笑道:「那就叫爸爸吧。」

  一陣清風拂過,氣氛冷到了極點。

  蕭炎,洪洗象倆難兄難弟一路上可以說被澹臺經藏從頭嘲諷到了腳趾頭,那種憋屈感簡直跟上了滿清十大酷刑一樣。

  這會兒一聽,倆人兩眼直冒光。

  雖然不知道爸爸是何意思,不過經過這麼多年的洗禮,自家大師兄是什麼個尿性簡直都快比劉楓他自己都清楚了。

  人家老劉,那絕對不是一個吃虧的主兒。

  「爸爸是什麼意思?」澹臺經藏疑惑的問道。

  內心早就打好腹稿的劉楓一臉正色的說道:「爸爸這個詞,是我家鄉那邊長輩稱呼自己晚輩時的一種暱稱。」

  澹臺經藏皺了皺眉頭,「聽著感覺不怎麼好聽啊。」

  面對質疑,老劉秉持著有疑問就要解決的良好品德,果斷回道。

  「還有一個,大帥逼。聽上去怎麼樣,一般而言是用在比爸爸那個層面關係更為親密的人之間的。」

  澹臺經藏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大帥逼。

  這裡面劉楓用了一個小小的銷售心理學,其實一開始他就沒有想讓澹臺經藏叫他爸爸。不管怎麼樣,好歹也是自己的小師叔,稍微坑一下就行了,萬一以後被發現了起碼罪行還能稍微輕一點。

  第一個選項一出後,他就是在一步步誘導澹臺經藏去選擇第二個,並且在潛意識裡告訴對方第二個要比第一個好。

  雖然不過是兩個稱謂,可若是一開始就拋出大帥逼的話,澹臺經藏極有可能會拒絕的。

  這相當於一個是讓她選擇行還是不行,另一個是讓她選擇A,還是B。

  結果自然是第二種方案更好一些。

  「小炎炎,我們這會兒往哪走啊?」劉楓看了看前方問道。

  蕭炎看了看四周回道:「大師兄,我們靈劍山位於丘靈州的極南方位,而登仙大會是在整個州的最中央的位置。中途要經過一處蛟龍溝,還有一座風炎島,雖然並不是什麼跨州遠行,但還是需要乘坐渡船才行的。」

  九天大陸,各州與各州之間相互的距離是非常遙遠的,有的甚至要比一州的版圖還要大上幾倍不止。並且不是每個人都是那些能夠橫跨天幕的大能,如若不藉助外力有些人甚至終其一生都可能不知道他州之貌。

  所以幾千年前,一位墨家巨子經過不斷的推演和實證,終於研發出了一種能夠往返於各大州之間的渡船。

  但卻因為製造的材料極其稀有而產量極少,不少人想要乘坐一次可能需要等待上月甚至一年的時間。

  又經過了千年時間,當渡船的技術漸漸成熟起來,州與州之間的往來才日益開始密切了起來。當技術得到了時間的沉澱後,一種在州內行駛的渡船便被製造了出來,為此滿足更多的需求。

  「本來還想著走過去多看看路上的風景呢,誰知道這麼遠。小炎炎,還愣著幹嘛,那就快點帶路吧。」劉楓有些遺憾的說道。

  來到這個世界後,這是他第三次離開靈劍山,對於這座陌生的世界,其實這一刻才算得上是真正開始去認識它。

  蕭炎點了點頭,「靈劍山因為是丘靈州的六大宗門之一,所以渡船的港口就設立在離這兒不遠的海騎城旁。當時下了渡船來到靈劍山時大約用了兩天的時間吧,咱們快一點的話一天應該就能走到那。」

  既然目標明確了,幾人也就加快了步伐趕起了路。

  「霸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途徑一座山谷時,蕭炎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敏銳的第六感告訴他,這裡似乎有些不對勁。

  王霸道也點了點頭,「是人的聲音,還有馬蹄聲。」

  掛在隊伍最後面的劉楓完全一副旅遊的心態,一路上左看看右看看。不得不說,九天大陸的環境那真是太好了,空氣中沒有一點汽車尾氣的味道,風景還都是純天然無公害的。

  以後在這搞個旅遊業,說不定還能好好賺上一筆。

  「大師兄,小心些。」蕭炎看著劉楓的樣子趕忙提醒道。

  正欣賞風景的老劉撇了撇嘴,「你和霸道倆人,讓我說你們倆什麼好。好好的一次公費旅遊,怎麼搞得跟逃難一樣,能有什麼事啊,開心點不好麼。來,跟著師兄笑一個。」

  這邊話才剛說完,地面就是一陣劇烈的震動。

  前方拐角處,一股肅殺之氣迎面撲來。

  「噠噠噠」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一隊身披鎧甲的輕騎兵驟然出現。

  再看過去,每一匹駿馬背後,都有一個人被長繩拖拽著前行,那些悽厲的慘叫聲便是從這些人嘴裡喊出來的。

  輕騎兵轉眼間,便來到了眾人眼前。

  其中一人猛地把手中的韁繩拉住,隊伍馬上整齊劃一的停了下來。

  「帶走!」

  隨著一聲令下,馬背上的人全部躍下,直接將眾人圍了起來。

  老劉懵了,自己的嘴什麼時候這麼靈光了。

  這才剛出門,就要被人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