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獨孤山如驚弓之鳥!【節日快樂,萬更求票!】

  「哈,這兩個鄉巴佬居然想上山?」

  「咦?我居然看不透這黑衣人的修為,奇了怪哦。」

  「呵呵,一個人上去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拖著孩兒一起上,找死嗎?」

  「無知無畏,又或許是表現欲太強,在這證明自己呢。」

  「你們說他們能進到第幾座?」

  「第一座吧,多少人都停在了那一座,窮極一生卻都無法向前。」

  而這刻,莫問已經登上了第十層,

  自他踏入通天之路,就猛然感受到一股並不算強烈的劍壓,但卻冒犯性極強。

  這種冒犯性,無疑說明了獨孤山的狹隘性,

  也許真如那紅衣老道所說,這裡的人,就是一群瘋子。

  而這種劍壓,也是與福仙宮之路的壓力一樣,

  則隨著層數的遞進而提升,越來越強。

  「大哥,他們剛才說的『幾座』是什麼意思啊?不應該是討論我們能上到幾層幾層嗎?」

  此刻,陳長生不禁有些好奇,實在無法理解這個座的意思。

  莫問對此搖頭。「恐怕想要弄清楚答案,只有更加深入了。」

  於是,兩人伴著下方無數人的議論間,越發升高,越發遠去,讓一雙雙目光逐漸收縮,為之動容。

  「嚯,這就五百多層了,閒庭信步啊。」

  「果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意思起來了。」

  有人一拍腦袋。「照這麼說,不是他們沒有修為,而是太強,探測不到?」

  這讓眾人相視了一眼,無不是露出了古怪的神情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兩人的修為,至少也有地階中期,甚至以上了!

  「丫頭,快快快。」

  這時,一個圓潤的紅衣老人,帶著朱紅羅裙女子,一路奔波而來,

  可還是晚來了一步,二位已經開始登山了。

  柳如霜病態的俏臉更加嚇人了,虛弱地道:「爺爺,您……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柳三青沒有言語,目視遠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如若這位真的是李三的話,那他孫女兒的病,就再好治不過了。。』

  『可,老頭子,又有什麼能給他的呢。。』

  想到這,忍不住慘笑,整個人也是瞬間蒼老了許多。

  而此刻,場面一陣騷動,

  原來是他們已經登上了第一千層。

  其實這本身並沒什麼可驚訝的,

  但關鍵是,那位黑衣青年,可是拖著他的兒子一起上山的,

  等同於個人受到了翻倍劍壓,

  一千頂兩千,

  又怎能讓人不感到震動。。

  「恐怕這位不簡單。」有老人目光微眯,獨具慧眼。「怕是大有來路啊。」

  有少年忍不住拱手請教。「老先生何以見得?」

  眾人也是洗耳恭聽。

  老人撫須徐徐道:「你們觀他步伐,輕盈漫漫,如履平川,狀態也是悠閒自得,恰似野遊一般,

  何況還拖著一人,依然如此,區區地階,又怎能做到?豈不是大有來路?」

  眾人無不為之一愣,紛紛沉默了起來,沉思老人所說。

  「可是,不會吧?」有少年撓了撓頭,有些自嘲地搖頭道:「他的年紀,恐怕還不過雙十,如若真是登天,早該聲名遠播才是,又為何那樣面生,素未謀面呢?」

  老人目視遠方,眼中含電,大有深意道:「也許,他並不來自中部呢?」

  這話,讓人有些聽不懂。

  唯獨柳三青,眼皮又開始跳了,呼吸都變得愈發困難。

  ……

  天路一千層,

  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遼闊的劍坪,其上未有劍壓,似乎是用來給人休息的。

  但見劍坪前方,有著一座滄桑的古樓,門匾上地大字蒼勁有力,寫著:『斷腸』

  「斷腸?」

  莫問寬大的肩上,陳長生突然跳了下來,撓了撓頭。「大哥,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前者負手望去,倒也並未猶豫,笑道:「那就去看看吧。」

  於是,一大一小向著古樓內走去。

  緩緩推開厚重的大門,柔和的陽光照射而下,其中的人與物,逐漸顯得清晰起來。

  放眼看去,這是一間頗具特色的酒館,當中的風格,倒有些傭兵酒吧的感覺,

  其中也是十分熱鬧,男女老少千人錯落,氣息如淵似海,沒一個善茬。

  或是形單影隻,或是三五成群,喝酒談天,賭鬥交戰,著實熱鬧的很。

  但,

  一切隨著大門被人推開的剎那,場面為之安靜了下來。

  一道道灼熱不善的目光『唰唰唰——』聚焦過來,仿若要將人生生融化,感到萬般不適。

  龐雜的氣息更是交錯縱橫,形成無比滾燙的熱浪搏面而來,渾身細嫩的肌膚都快要裂開!

  當時,陳長生就躲在了莫問的身後,只感覺胸口很悶,喘不過氣來,無比地壓抑。

  倒是莫問,負手巋然而立,長發隨風浪飄舞,神清氣閒,未有波瀾。

  「咦?」

  這讓在場男女老少,無不是目露驚奇之色,

  不過很快,便不再關注二人,場面恢復如常,嘈雜喧鬧,顯然是認可了他。

  「大哥,他們好可怕。」

  陳長生這時才從莫問身後走了出來,冷汗浸濕了衣衫,緊貼著後背,很不舒服。

  莫問看了他一眼,古怪地一笑。「沒想到你也會怕,這可真是稀奇。」

  陳長生小臉通紅,氣得嘴都歪了。

  此刻二人向著吧檯走去,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調酒小廝立刻招呼。「請問客官,喝點什麼?」

  「請問客官?」陳長生咬牙道:「不是應該問,二位客官嗎?」

  小廝一愣,心說哪來的聲音?頓時朝吧檯下一望,居然還有一位。。

  陳長生氣得臉丟綠了,怒然一拍桌子。「給我來一杯最烈的酒,本漢子今日要豪飲一番!」

  他這邊造成的動靜,也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一看這個毛頭小子,連吧檯高都沒有,居然要喝最烈的酒,無不是捧腹大笑了起來。

  一個美婦掩口一笑,美眸中閃爍著母性的慈愛。「我說小傢伙,以你這個年紀,還是喝奶比較好,酒是毒物,不適合你。」

  一個壯漢咕嚕嚕灌了口酒。「哈哈,小傢伙怕是連老夫那小兒年長都沒有,他這會兒,還在拿尿和泥呢。」

  哈哈哈哈——

  所有人大笑了起來。

  陳長生臉色更紅了,真想找個地方鑽進去,咬牙道:「我不是小孩,我就要喝最烈的酒!」

  調酒小廝猶豫。「可……」

  有修士砸下一大把靈石。「給他調,老夫請他喝。」

  對此,調酒小廝也不再猶豫,立刻忙活起來,並施展魔法,帶來冰火元素,一杯烈酒很快調好了。

  「這位小客官,您的烈酒。」

  小廝將幾乎透明的琉璃杯,往前推了過去。

  陳長生看著杯子裡跳動的冰與火,不斷炸響的氣浪,心跳噗通噗通的。

  他這才想起來,此酒吧非彼酒吧,此烈酒非彼烈酒。。

  「算了吧。」這時,莫問搖頭笑道:「堂堂男兒漢,不是靠烈酒來證明的,還有很多方式。」

  也許他不說也還好,一說完,陳長生當場就舉起了杯子,

  咕嚕……咕嚕……咕嚕。

  一口給幹了!

  赫然把杯子霸氣地倒扣,引來了全場的歡呼掌聲。

  但見他小臉紅撲撲的,立刻跳下了高凳,手叉著腰,揚臉傲然道:「大哥,我猛不?」

  莫問啞然失笑。「猛,猛如狂虎。」

  陳長生滿意一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大哥看好了,我給你打一套醉拳。」

  說著,就走到一處空曠地,身體搖搖晃晃,打起了看似軟綿,卻充滿力量的拳法。

  咦?

  在場大夥無不感到驚奇。

  就連莫問也是眼中一亮。

  這讓陳長生一臉傲色,可是還沒嘚瑟多久,

  噗通——

  倒在了地上,變成了一個大字,呼呼大睡了起來。

  這……

  所有人一愣過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時間覺得這小子太有意思了,醒了可得和他好好交流交流。

  莫問無奈搖頭,便讓這小子躺著先吧。

  小廝拉回思緒,不禁古怪問道:「這位客官,您不會也要烈酒吧?」

  莫問搖頭一笑。「一杯清茶即可。」

  「嘿嘿,好嘞。」

  莫問正準備付錢,

  突然地,拂來一陣香風,女人的淡淡清香。

  她,不施粉黛亦傾城,朝霞映雪,神姿英武。

  玉手輕揚,放下幾塊靈石,聲音中氣十足。「他這杯茶,我請了。」

  「嘿,好嘞。」

  莫問見到,

  這位身披深棕藏花長袍、玉簪高挽青絲,渾身充滿英武之氣的倩影,抱劍坐在了他身旁。

  「喂,兄台,不介意我坐在這裡吧?」女子大大咧咧道,身上江湖氣息很濃。

  莫問頷首一笑。「姑娘請便,這是姑娘的自由。」

  展紅纓擺了擺手,大馬金刀。「日後莫要以姑娘相稱,叫我展哥即可。」

  「展哥?」莫問一愣笑道:「姑娘是女兒身,因何以男……」

  「這樣聽起來比較剛強!」展紅纓打斷道:「劍者,一劍破天,無敵天下,這種彌天雄霸的氣派,是女兒不曾具備的,有辱我心中無上劍道。」

  莫問微微一愣。「這些,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不重要。」展紅纓頓了一下道:「你可知,展哥為何請你喝茶?」

  莫問搖頭。「這個我還真不知。。」

  展紅纓將手中雄劍放在了桌子上,一臉正色,肅聲道:「因為,你的身上,便具備這種劍者的霸氣!

  一種睥睨萬物的沖天氣派,一種帝皇親臨的雄霸氣象!

  覆手翻雲,搖山振岳!

  腳踏星辰破天地,懷古爍今何人敵?

  手遮陰陽斗乾坤,混沌寰宇誰人擋!

  你絕非善類,絕對普通人!」

  噗噗……

  她的話,讓調酒小廝憋笑不止,小腹不停顫抖,忍得辛苦。

  莫問愕然。「你這些理論,都是依何得來的,確定沒有弄錯?」

  展紅纓斷然肯定道:「你展哥從未看錯過人,你,是藏不住的!」

  調酒小廝顫抖地更厲害,這讓展紅纓眉頭一皺,起身拉住了他的領子。「我問你,你在笑什麼?」

  後者一臉驚恐。「客官……你……你想幹什麼?」

  「哼!」展紅纓握住了他的大拇指,轟然一用力『咔——』給掰斷了!

  「啊啊啊……」

  頓時,響起了殺豬般的慘叫,驚動了在場所有人。

  一個個好奇望來,當發現小廝的大拇指頭,跟條泥鰍耷拉著,無不是一臉驚色!

  「這下事兒大了啊,這娘們兒恐怕要被抬著出去了。」

  「層主的人,他也敢動,不是作死,就是有能耐。」

  「反正和咱沒什麼關係,等著看就行了。」

  而此刻,展紅纓根本不在乎眾人的目光,一把將調酒小廝推開,拿出手巾擦了擦手。

  砰——

  一腳踩在了高凳上,玉腿修長,柔弱無骨。

  見她身姿前傾,何等霸氣。「你應該慶幸,展哥的劍,從不殺無名之輩!

  如若再有下次,展哥會把你渾身的每一塊骨頭,全都弄碎,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記住了?」

  小廝小雞啄米般點頭,連滾帶爬便跑沒影。

  莫問搖頭笑著。「你平日都這樣嗎?」

  展紅纓大袍揮舞,坐回到了高凳上,大馬金刀。「劍,就要快意恩仇,快劍斬亂麻,斬斷煩惱憂愁,一劍破天下。」

  莫問不置可否。「不過有些東西還是不要趨於表象的好,終究劍,是在你手中,而非劍,凌駕於你之上。」

  展紅纓冷眸一滯,反覆斟酌這句話,卻是萬分不解。

  莫問喝了口茶,笑道:「劍在你手中,路由你選擇;你乃開天者,而非逐日人。」

  「我乃開天者,而非逐日人……」展紅纓反覆斟酌,或有所悟,或有迷茫。

  她有些羞愧地垂下臻首。「這個,你能不能說的再明白一點。。」

  「還不夠明白?」莫問苦笑道:「仗劍天涯,快意恩仇,其所求之道,便是自在逍遙,隨心所欲。

  可你,看到了劍者的霸氣,卻看不到劍者的灑脫,更看不到劍者的隨性,

  只趨於表象,而領悟不到其根本含義。」

  「趨於表象……」展紅纓又有所悟,但,又有不解。「可劍者,不該是霸氣的嗎?」

  莫問搖頭笑道:「霸氣,雖霸氣,卻也是無用之氣,

  何況,

  霸氣,從不需要刻意強調,過度渲染,

  你只看到了帝王的霸氣,卻不知這股霸氣從何而來,

  你真以為,穿龍袍,臨帝位,不動威嚴,便是霸氣?」

  展紅纓陷入深深的沉思,眸光逐漸清明,豁然開朗。

  「我好像明白了。」

  但見她一把摟住莫問的肩膀,大大咧咧道:「我說兄弟,可以啊,你看,我就說你不是一般人吧?」

  看著搭在他肩上的玉臂,莫問無可奈何,苦笑道:「身為女兒,注意影響。」

  聞言,展紅纓將他摟得更緊了,傲然壓住了他的後背,富有彈柔。「都是爺們家的,害羞什麼,來,走一個。」

  說著,端起酒杯豪飲而盡,酣暢淋漓。

  而在與此同時。

  轟轟轟——

  一陣沉重腳步如同驚雷轟鳴,讓所有人心中一凜,無不趕忙讓開!

  但見那調酒小廝,帶著幾個衣著光鮮、卓爾不凡的青年男女,氣勢洶洶走來,

  恐怖的氣息毫不收斂,霸道橫掃而下,令得無數人面色蒼白!

  小廝臉色扭曲,狗仗人勢,怒指著展紅纓連帶莫問。「諸位層主大人,就是這兩個該死的傢伙!」

  「是嗎?」

  三男兩女當中,走出一個氣宇軒昂的藍衫青年,

  轟——

  大勢驚變!

  一道地階巔峰的恐怖威壓,轟然席捲而下,霸道鎮壓在莫問二人身上!

  「給我,跪下!」

  然而,二人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微微皺眉。

  這讓在場所有人目光驚亮!

  怕是大事不好。

  但見展紅纓英姿颯爽,迎著威壓漫步走去,

  她無視了一臉驚駭的藍衫青年,玉手一把握住了調酒小廝細長的手臂。

  冷然道:「看來我剛才說的事情,你是完全沒放在心上啊。」

  言罷。

  轟然用力,

  玉手如電,分筋錯骨!

  咔咔咔——

  小廝的手臂當場被捏斷了!

  如芹菜擠出了水,

  骨頭全被捏爆了!

  瞬間,

  發出了無比悽厲刺耳的慘叫,聽得人全身起紅疹!

  展紅纓不理眾人的驚駭,緩緩鬆開了手,霸氣地道:「從現在開始,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

  聞言,小廝連忙捂住了嘴,連叫都不敢叫了,絲毫不質疑對方所說。

  至於五位層主,也是噤若寒蟬,低首垂目,乖巧得很~

  顯然,

  在他們面前的這位棕袍女人,不在地階,而是位臨,天階!!

  藍衫青年連忙躬身抱拳。「上尊,方才多有冒犯還……」

  話音未落。

  展紅纓玉手抬起將他抽飛,生砸在了牆上,整個人鑲嵌在了當中,那麼的滑稽。

  「以後動手之前,麻煩先動動腦,

  狗子蠢就算了,主子怎麼也這麼蠢?」

  鴉雀無聲。

  再看剩下四位層數,非但沒有憤怒,更是把頭垂地更低,驚慌不已。

  「沒什麼事,就滾吧,不要再來煩我。」

  言罷,便是回到了高凳上,也不理會眾人的目光,與莫問接著聊了起來。

  「看來你上獨孤山,不是為了拜山門,切磋劍術的吧?」

  莫問一笑。「沒其它想法,就是來看風景的。」

  展紅纓美眸一愣。「看風景?你可真特別。」

  莫問喝了口茶,笑道:「站得高才能看得遠,登上獨孤山看風景,再好不過了。」

  「行吧,你高雅,你喝茶,我粗魯,我喝酒。」

  莫問:「……」

  ……

  半炷香後,

  莫問扛起了不省人事的陳長生,離開了酒館,踏上遙遠的天路。

  「喂,我們一起。」

  展紅纓也跟了上來,望著他身上扛著的小娃,微微愕然。「你就打算,這麼背著他上山?」

  「那又能如何呢。」莫問笑了笑,便是踏上了玉梯,緩步向前走。

  展紅纓一瞬之間就將他超越了,傲立在天邊,百般聊賴。「你的速度是不是太慢了,這樣上山猴年馬月啊。」

  莫問長發飛揚,微微笑道:「既然是看風景,走那麼快作甚。」

  展紅纓就地坐了下來,玉手拖著香腮。「你這人真奇怪,和別人太不一樣了。」

  莫問搖了搖頭,一步一個腳印。「你從這劍壓當中,感受到了什麼?」

  「嗯……」展紅纓想了想。「挑釁,傲慢,無禮。」

  她反問道:「那你呢,你感受到了什麼?」

  莫問笑了笑。「浮躁。」

  「呃……好像真是。。」展紅纓有些臉紅,連忙走下了台階,與莫問並肩而行,一步一層。

  時間長了,二者的腳步形成了一種微妙的節奏,

  身形也是詭異飄飄忽忽,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仿若與天地渾然一體,大道漫漫。

  就這樣,走了大概三千多層,

  期間也是看到其他身影,一個個正在努力向上攀爬,一副吃力的樣子。

  至於莫問二人,依然是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個天地,

  從一個個修士身邊路過時,造成的震驚可想而知,根本說不出話。

  ……

  當到了五千層,又是一個遼闊的劍坪出現在眼前,以及一間名為「苦海」的酒館。

  「走累了吧,要不要進去喝兩杯?」展紅纓問道。

  莫問想了想。「倒也可以,給這小子弄點醒酒湯,或者,催催吐。」

  於是,二人邁步走到了酒館。

  裡頭的人,比『斷腸』少了將近一半,只有九百多人不到,但氛圍依然無比熱鬧。

  至於莫問二人來到時,也是並未像斷腸那樣,受到關注,根本沒人在乎。

  有壯漢咕嚕嚕灌了口酒。「嘿,聽說了嗎?就在昨天,剛傳來的消息,又死了一位。」

  「什麼,又死了一位?」

  全場都跟著一陣驚呼!

  有人趕緊問道:「這次死的那位,修為如何?」

  「各位且坐穩了!」壯漢善意提醒,給了眾人一定的準備時間後,方才道:「那位尊者,八段巔峰,據說是支系的大長老,在段家分量很大!」

  眾人聞言,儘管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卻還是身體發軟,呲溜一滑,一個個狼狽癱坐在地上。。

  「這李三,還特麼是人!!」有人萬分驚恐,捂著腦袋哀嚎道:「上次的三位,就算他們是輕敵,陰溝裡翻船,

  可這次,總不可能是了吧?這到底什麼情況啊?

  這李三,到底是不是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所有人面面相覷,

  這誰知道去?

  「十八歲,靈根逆天,劍道超絕,獨有劍心,天階無敵,是人才怪了。」

  場面再次啞然死寂。

  一個個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至於莫問,則將陳長生放在了地上,背靠木柱子,端起醒酒湯給他餵下。

  展紅纓好奇道:「他是你兒嗎?」

  莫問苦笑。「有時候,他會這麼認我。」

  有時候?

  展紅纓一頭霧水,不過也沒在意。

  而那邊,一個個終於從失神從清醒了過來。

  有人不屑道:「管他呢,他李三再厲害又如何?他敢來我中部?段家獨孤山,不頃刻間將他滅了,骨灰都給他揚嘍!」

  「這倒也是。」有人不置可否。「李三就有天大的能耐,也不敢來我中部,這裡的水,可比四部深多了,他來了就得死!」

  「不過話說回來。」有天驕眼中閃爍著狂熱戰意。「我倒是想見見那李三,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厲害,別到頭來,就是個花架子,那就好玩了。」

  眾人眼前一亮。

  有修士一拍大腿。「你是說,李三靠的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有人背後護道?」

  天驕搖頭否認。「我可沒有這麼說。」

  「那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覺得,天階八段巔峰,豈是說殺就殺得?如若無法造成絕對的碾壓,根本不可能。」

  眾人暗暗一笑。

  你這不還是在暗示李三不行嗎?

  「誰說我大哥壞話?誰!

  我告訴你,我大哥天下無敵,

  你們要是再亂說,小心我大哥殺了你們!」

  冷不丁響起一個聲音,來自於一個七歲孩童,迷迷糊糊說的酒話。

  所有人望了過去,無不是自嘲一笑。

  「他說他大哥是李三?我還說我爹是仙王呢。」

  「我倒是好奇,他大哥是誰啊?」

  「還能有誰?不就是旁邊那個黑衣服的青年嗎?」

  所有人打量過去,發現此人平平無奇,沒什麼特別的。

  有天嬌女子玉手抱肩,哼道:「他要是李三我一頭撞死!」

  「也別撞死了。」有人搖頭道:「你也不看看這是哪裡,獨孤山誒,段家的半個老窩,他李三能來?鬼了!」

  所有人不置可否,也是懶得再關注那黑衣男子,接著講起了李三的故事。

  「所以,你是不是李三?」展紅纓玉手抱劍,嬌軀斜靠在木柱上,有些好奇。

  莫問將陳長生緩緩放平,搖頭笑道:「重要嗎?」

  展紅纓沉默少頃。「那你到底是不是?」

  「你覺得呢?」

  展紅纓想了想。「我覺得不是,像李三那麼厲害的人,絕不可能這麼低調,更不可能,來到中部,來到這龍潭虎穴。」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莫問起身坐了下來。「方才聽聞他們說,獨孤山算是半個段家,這是何意?」

  展紅纓愣住。「你居然不知道?」

  「願聞其詳。」

  展紅纓突然正色,甚至容顏從未有過的凝重。「你可知,段天悲吧?」

  她的聲音不算大,

  但這個名字,似乎擁有某種可怕的魔力,無形間沒入眾人腦海中,詭異安靜。

  「段天悲?」莫問端起了茶,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隨口問道:「此人是誰?很厲害嗎?」

  很厲害,嗎?

  唰唰唰——

  一道道滾燙的目光凝視了過來,快要擊碎人脆弱的心靈!

  有天驕忍不住開口。「真不知你是無知,還是裝傻,

  段公子乃段家少主,獨孤山首席大弟子,東洲第一快劍,東洲第一天驕,

  劍道超絕!天資無雙!

  戰力逆天!舉世無敵!」

  「原來如此。」莫問眼中驚亮,也是並未有任何火氣,好奇問道:「所以,段天悲,現在就在山上了?」

  這天驕一臉無語。「你說的不就是廢話?如若他不在,我們上山幹嘛?不是找不自在嗎?」

  「哦,也是。」莫問淡淡一笑。「多謝你的回答。」

  這……

  這讓大夥全都愣住了。

  天驕一臉詫異。「你不生氣嗎?」

  莫問反問。「我為何要生氣?」

  「可你該生氣的!」天驕憤怒道。

  莫問啞然失笑。「這倒是有趣,我不生氣,也是錯了?」

  「你在侮辱我!!」

  莫問挑眉。「那我要怎麼做,你才會覺得正常,才會不侮辱你呢?」

  天驕咬牙道:「感到憤怒,向我出手。」

  莫問搖頭。「並不是太想。」

  這讓對方氣更不順了,威脅道:「你要是不出手,我可就向你出手了!」

  莫問眉頭一挑。「你怕不是有病?」

  「什麼!!」天驕勃然大怒。「我看你是找死!」

  轟——

  天階初期磅礴天威浩蕩開來,雲涌飆發!

  剎那,

  紫金霸刀乍然顯現,瘋狂注靈之下,閃爍著寂滅的駭光!

  「給我死!!」

  天驕暴然躍起,伴著雷驚電繞,當頭劈下,一刀開天!

  展紅纓容顏蒼白,根本來不及阻止!

  所有人也是下意識閉上了眼,不忍去看那殘忍的畫面。

  然。

  莫問不慌不忙,仍有心情埋頭喝茶,

  待得狂刀落下瞬間,空閒地右手方才緩緩抬起,二指輕輕一夾。

  咔——

  刀停!

  任它恐怖威勢再如何瘋狂傾瀉,卻都無法推進絲毫,整個場面,如同定格!

  「什麼,這……」

  睜眼的眾人,無不是驚為天人,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

  展紅纓同樣好不到哪,只感覺這刻的他,也太霸氣了,正是她夢寐以求的!

  死寂之間,

  莫問輕輕吹走杯中茶葉,順著杯邊輕輕抿了一口。

  懶得抬頭看他一眼,淡淡道:「所以,到底是誰,在侮辱誰?」

  天驕驚呆了,整個人都陷入了瘋狂,大吼道:「我不信,我不信,給我開!!」

  轟轟轟——

  他赫然是燃燒了精血,讓自己的戰力驚人大漲,毀滅的氣息濃重無比!

  天階一段中期,一段後期。

  轟轟——

  二段……二段初期,二段後期……

  三段……三……

  也直到三段巔峰,甚至僅差一步,就要踏臨四段時,終於穩定了下來。

  他現在,雙目血紅,喘氣如牛!

  真就如一頭髮瘋的野獸,殘暴無情!

  赫然,雙手暴握刀柄,驚天大吼,雷霆滾滾。

  「給我開!!!」

  轟隆隆——

  頃刻間,整個天地都在下沉!

  伴著橫壓眾生之勢,霸道推進,一瀉千里!

  然。

  恐怖的是,

  即使天塌地陷,

  唯這黑衣男子,巋然不動!

  莫說他了,

  就連他杯中茶水,卻都不盪,未曾泛起絲毫漣漪,

  可見,有多麼的穩了。

  「這……這……」

  所有人驚得心臟都驟停了!

  這得是多麼巨大的差距,才能帶來的絕對驚駭啊!!

  死寂之間,

  莫問輕輕品了口茶,搖頭嘆息。「所以,你又何必自如其辱呢?」

  言罷,

  二指微微用力。

  咔——

  刀斷!

  整個刀身更是如同一張鏡面驟碎,龜裂蔓延而上,當場震碎了天驕的經脈!

  噗——

  鮮血狂噴間,他如一塊隕石倒飛而出,生然砸在了堅不可摧的石英岩壁上。

  轟—

  天搖地晃!

  五臟六腑,當場就被震爆了!

  丹田更是如同一顆西瓜般炸開,靈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失!

  撲騰了兩下,兩眼一翻,道消慘死!

  咕隆——

  所有人下意識咽了口唾沫,呼吸都不敢用力。

  太壓抑了,心神都快要崩潰!

  也不知多了多久,有人癱倒在地上,顫聲破音。「你你你……你你,你到底誰?」

  莫問搖頭。「這重要嗎?」

  有人反應過來了什麼。「你你你你……你是李三?」

  什麼!

  砰砰砰——

  不知有多少人驚然倒地,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死死地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展紅纓也是驚聲道:「天吶,你真是李三?」

  「不重要。」莫問並未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既然醒酒湯也喝了,也沒必要在此停留了。」

  說著,便是起身扛起了陳長生,向外走去。

  「公子請等一下!!」

  有人鬼使神差叫道!

  莫問不曾轉身,淡淡問道:「有事?」

  那人使勁兒咽了口唾沫,好奇問道:「您此次上山,意欲何為?」

  一雙雙目光好奇殷切。

  莫問想了想。「其實,也沒什麼大事,

  也就是看看風景,殺殺人,上段家解決些小麻煩,僅此而已。」

  呃……

  言罷,便是離開了。

  留下所有人目瞪口呆,久久石化。

  ……

  出了酒館。

  莫問扛著陳長生,繼續上路。

  展紅纓也是連忙跟上,一言也不發,十分懂事。

  看著她憋得臉紅的樣子,莫問搖頭一笑。「想問什麼,便問吧。」

  「啊?」展紅纓有些拘謹,倒是和她之前的大大咧咧,呈現了鮮明的對比。

  「你……你為什麼敢來中部啊?這可是龍潭虎穴,簡直不合乎常理。」

  莫問長發飛揚,搖頭道:「不是敢不敢來,而是不得不來,麻煩找上了門,總要解決不是嗎?」

  「可是……可是那,畢竟是段家啊?」展紅纓忍不住道:「你真的清楚,段家有多麼強……」

  「非常清楚。」莫問打斷,頭疼道:「怎麼你們每一個人,說的話都一模一樣,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展紅纓無語,

  那是因為都知道段家的強啊。。

  何況不止段家,還有獨孤山,也將會是他的死敵。

  簡直如同面對兩尊無情蒼天,雙重鎮壓滅絕下,後果……不敢去想!

  展紅纓驚聲道:「現在走,還來得及!!」

  莫問搖頭。「我有不得不上山的理由,何況……」

  他不禁轉身望了一眼。

  只見苦海內的所有人,都跟上來了。

  與他不多不少,保持五百步的距離!

  「你看,路這麼堵,就算想下,他也下不去啊。」

  展紅纓皺了皺眉。

  這麼糊弄的理由,她都聽不下去了。

  這讓她輕嘆。

  看來他來意已決,任何人都難以阻止。

  索性,也就不不管了,

  他也不傻,總不能送死吧。

  很快,她們便是來到了一萬層。

  又是一個遼闊的劍坪出現在視線當中。

  不過這次,莫問卻是並未進入。

  反倒是酒館內的一個個,感知到了外面的動靜,一個個好奇走了出來。

  「臥槽,這……什麼情況?怎麼這麼多人?」

  「嘶,莫非是山上出了什麼大事?」

  「上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於是,一個個連忙向著大部隊集合。

  「我說諸位兄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為何全都上來了?」

  苦海中的九百多位修士,嘆了又嘆,沒人回答。

  唯獨一個老人,目視前方,慘笑道:「你們可知,那位黑衣人是何人?」

  所有人一臉迷茫。

  「老先生,請賜教。」

  老人哀嘆。「你且聽清楚了,他,便是黑衣凶人,李三!」

  什麼!

  所有人當場癱坐在地。

  ……

  之後,他們便融入了大部隊當中,

  與那個傲岸霸氣的身影,永遠保持五百層。

  可是,隨著愈發的升高,劍壓也越發強烈,

  期間一些人開始無法承受,抱憾離去,別提多麼不甘心。

  不過這些人也不閒著,趕緊下山,通知下去,

  可想,如若當整個中部,得知李三到來時,將會引起多麼劇烈的震動,吸引多少關注的目光!

  ……

  之後的時間中,莫問路過了一個又一個劍坪酒館。

  一萬五……兩萬……

  兩萬五,三萬!

  有人退出,有人加入,

  逐漸形成一個規模浩大的隊伍,黑壓壓一片,向著獨孤山氣勢洶洶、浩蕩挺近,極具震撼!

  不多久,

  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

  放眼望去,

  靈宮錯落,天峰浩大,奇光異芒,氤氳漫漫。

  遼闊無比的劍道場內,一個個身著劍服的年輕弟子們,正在如往常練劍,

  突然,就看到守山弟子們倉皇而逃,身後是黑壓壓的人海,以霸道之姿,衝上了山門!

  「不好,敵襲,敵襲!!」

  沉寂多年的古鐘,被人猝然敲響,驚徹在整個獨孤山內,無盡迴蕩!

  下一刻。

  嘩啦啦——

  無數的長老自遠方疾馳而來!

  一些老怪物們也是強行出關,如臨大敵,嚴陣以待!

  「呔,何人膽敢闖我獨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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