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落月峰動員計劃(5K,第一更)
「記住了嗎?」
「在我出門的這期間別的不需要你管,只要保證這些傢伙不是餓死的就可以。」
「一天餵一次就行,能少但絕對不能多。」
將鑰匙交到了段師侄的手上,任以道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囑咐著段小玲:
「他們這種人啊,我最清楚了。」
「今天敢多吃,明天就敢造反!」
而段小玲看了看神色無比認真的任以道,又看了看他身後那群雙眼無光的犯人。
她沉默了。
段小玲知道這群傢伙的來路,也明白這群人有著取死之處,完全不值得同情。
但是吧,看著他們手上不停的動作,臉上不自覺的笑容,以及那眼中的絕望。
她感覺,這些人可能罪不至此……
「記住了嗎?」
「……記住了。」
「好,那我就把他們都交給你了,現在封你為功德派對計劃執行副總指揮。」
你也別管有沒有實權,別管這公司有多大。
總之,你現在也是段總了!
「好好干,你就是未來的明日之星!」
嫻熟地給段小玲展望著美好的未來,任以道將一張張大餅拍在了段師侄的臉上。
什麼「五年之內落月峰上市計劃」、「靈虛峰和落月峰合作投資計劃」、「股票分紅和期權獎勵」……
聽不聽得懂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我們這公司可是有未來發展計劃的,是正經公司!
迷迷糊糊忍耐了半天,段小玲終於在任以道說「聽懂的掌聲!」時忍不住問道:
「任師叔,你為什麼選我?劍師叔不是也能做嗎?」
劍新新就在監牢之中,何必捨近求遠來找我呢?
段小玲不是說有多不情願做這件事,實在是有些不明白任以道的腦迴路。
「因為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對此,任以道倒是沒有再繼續胡言亂語下去。
「劍師兄確實是可以,但是他的心比我要黑太多了。」
「如果真的有事耽擱投餵的時間,他就算把這群人真的都餓死,心裡也不會有什麼波瀾。」
之前的情況就是如此,劍新新面對著一群快要餓死的囚犯,連眼皮都沒眨一下,根本就不曾考慮過給他們食物的事情。
「但是你不一樣,你還……嗯,至少還會於心不忍,比他要靠譜太多。」
你比較好使喚這種事,還是不要說出來了吧。
「而且,我覺得你能夠從這裡學到一些管理手段。」
「你不是已經降神了嗎?現在已經能夠發現森羅地獄的變化了吧?」
任以道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來段小玲的表情就變了,兇巴巴地瞪著任以道。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她惡狠狠地揪住任以道的領子,大聲質問:
「我的道神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
前段時間,段小玲也成功選定了神道。
鐘鳴,七聲。
除了烈陽峰的某位靚仔在數完七聲後越來越自閉外,大多數的門人都相當震驚。
這個成績這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包括她的母親段紅。
按照段峰主原本的推測,段小玲的天賦最多也就能夠達到六聲鐘鳴,這還是最完美的設想下。
誰知道居然達到了七聲!
是什麼讓她的天賦改變了?
段紅隱約能夠猜到真相,但是卻直到現在都不敢確定。
真的會是因為他嗎?
此外還有一點,段小玲的道神情況即使是在神道宗中,也是十分特殊。
她的道神並非是一個獨立的神靈,而是一群。
森羅地獄中那群形形色色的惡鬼夜叉,共同組成了她的道神!
對此,段小玲崩潰了。
她完全無法接受!
誰能想到,一個仙氣飄飄的白衣仙子,一旦戰鬥起來就會變得鬼氣森森。
她不能接受!!!
段小玲紅了眼眶,用力搖晃著任以道的身體。
不是想哭,是怒。
她是想狠狠地揍他一頓!
「啊哈哈哈,看來你很開心啊!」
前後搖擺著身體,任以道完全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問題。
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我讓你鐘鳴多了一聲,你不得謝謝我?
呵呵。
連你媽媽都要謝謝我嘞!
對,說起這個,下次去段師姐那裡混點好處吧。
好處費這個東西,不吃白不吃~
……
在給段小玲簡單培訓過之後,任以道並沒有直接離開監牢,而是轉道溜進了劍新新的私人空間。
「師兄!我要去問天了!」
自顧自地闖進去,笑眯眯地湊到劍新新的身邊,殷勤地替他研起了墨。
「需不需要我給你帶點當地的土特產回來?」
劍新新眼睛沒抬一下,全部精神都集中在筆上,運筆如龍騰蛇行。
「……」
吵鬧了一會兒,任以道就知趣的閉上了嘴。
他連手中研著的墨都停了下來,收斂起氣息,靜靜欣賞著眼前的藝術。
手腕一抖,筆鋒就以意想不到的方向舒展,揮毫而下。
任以道對於繪畫之道並未涉獵太多,但是基本的眼力還是有的。
即使只按工筆來看,劍新新就已經稱得上大家,更不用說其中所含的神韻。
酣暢淋漓!
這不是任以道第一次看劍新新作畫,但卻是第一次見他如此用心。
和平日裡創作了無數次的女子畫像時暮氣沉沉的樣子不同,此刻的劍新新,眼神中燃燒著激昂的熱情。
甚至可以稱之為激情!
外人很難想像,在劍新新冰冷嚴肅的外表之下,藏著的卻是如此澎湃的內心。
嘴角勾起了細微的弧度,劍新新不自覺地笑著,他正在全身心享受著創作的過程。
看了一會兒,任以道的眼睛微微眯起,欲言又止。
他看出了一些別的東西。
劍新新正在燃燒著某種任以道無法察覺的力量,將自己的生命力融進畫卷之中。
融自身神念命源入畫。
任以道眉頭皺了又皺,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阻止。
劍新新不是心智不成熟的孩子,他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會對自身有著什麼影響。
更何況,這是劍新新他自己做出的決定,不該由身為師弟的他來說三道四。
就算平日裡再隨和沒架子,他也是落月峰的二師兄。
「……好!」
任以道下定決心時,劍新新也畫完最後一筆,將毛筆直接投進了涮筆筒之中。
劍新新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汗,面色看上去虛弱,可是精神頭卻是格外的足。
他提起了印章,衝著上面噴出一口精血,然後用力蓋在畫卷的一角。
「很好!」
「就為你賜名《仕女圖》!」
在他的大笑聲中,畫中低眉的女子也發出了一聲輕笑,用扇子遮住了下半張臉。
呵呵。
可沒等仕女笑完,她的表情就猛然一僵。
因為在她的視野中,一雙巨大的眼球正直勾勾地湊了上來!
「啊!」
任以道沒有管畫中仕女悽厲的哀嚎,他仔細打量了一會兒,轉頭向著氣喘吁吁的劍新新問道:
「這個仕女的原型是李師妹?」
既然是按照李靈靈所畫,那這幅畫應該就是給李靈靈的入門防身之物了。
累得連話都說不出,劍新新只是微微點頭,然後繼續閉目調息。
過了好一會兒,劍新新才恢復了幾分精神,情緒也平復了下來。
他變回往日嚴肅的樣子,面無表情地開口:
「這張畫你拿去交給李師妹。」
嗯?
「你怎麼不自己交給她?」
為啥啊?
難道你害羞嗎?
劍新新看著任以道,在確定他真的是不明白理由後,才嘆了口氣。
「這個房間,只有你會一直過來。」
平靜的聲音里滿是無奈,劍新新此刻給任以道一種空巢老人的錯覺。
「李師妹不過來,魚師妹我聯繫不上,師姐又不靠譜,你……雖然比她強得不多,但至少還有點身為人的尊嚴。」
嗯?
嗯???
雖然你好像是在誇我,但是我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
你是不是在罵我啊!
我任以道可是大德之人,怎麼會淪落到被放到荊月沁一個級別上比較!!?
雖然心中不忿,但任以道還是有些意外。
劍新新這是在講冷笑話?
他居然會開玩笑!?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師兄不但沒有冷著臉,還給我講冷笑話耶。
難道說……他心裡有我!
師兄他是不是喜歡我?
「師兄!」
抬手按住了劍新新的肩膀,任以道別過頭不去看他的眼睛,沉默了一會兒才艱難開口:
「我們是不可能的!」
你我性別不對,這輩子是沒可能的!
劍新新:?
抬手將表情快要繃不住的鬧人精推到一邊,嫌棄地拍了拍肩膀。
晦氣!
被露骨的嫌棄了的任以道也不惱,笑問道:
「感覺師兄你今天心情還不錯?」
不知道是不是盡情創作後留下的餘溫,劍新新給任以道的感覺多了一些人味。
「師兄,真的不去問天嗎?」
我有熟人在那!
抬頭看了一眼微笑著的師弟,劍新新搖頭不答,轉而說道:
「你知道嗎?問天城南外有一處梅園。」
梅園?
這個任以道倒是真的不清楚,有些好奇劍新新提起這個的含義。
「需要我幫你帶回點樹苗?」
搖搖頭,劍新新從袖子中取出了一個手掌大的小木盒遞到任以道的手上。
「既然你要去問天,那你幫我將這個盒子,埋到梅園中的一棵開花的梅樹下。」
「師兄,現在可是七月?梅花,應該不開的吧?」
劍新新笑了笑,並不解釋。
「等你去了就明白了。」
「放心,那裡的景色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任以道想了想沒有拒絕,將木盒揣好後轉身向外走去,邊走邊說:
「那我可就相信你了,我到時候要是覺得不滿意,等我回來,你可要陪著我去崇州城喝花酒!」
「準確的說,是你喝花酒,我去拿著留影石看你喝花酒。」
給你安排上十七八個小姐姐圍繞著你。
我就不信你到時候還能繃得住!
劍新新:?
「呃,那個……你等等!」
「回來!!!」
……
……
魚鈺很憂鬱。
要玉玉了!
「怎麼會這樣?」
她抱著腿坐在床上,憂鬱地望著窗外的天空,自語著:
「明明是我先來的,入門也好,拜師也好,都是我先。」
「可現在……」
「我真傻,真的。」
「李師妹說她無法修道,我居然就真的信了。」
結果呢。
李靈靈剛剛拜入落月峰才多久,就已經選路降神成功了!
她的道神還是一條帶翅膀的黃色蛇蛇。
這……好羨慕啊!
不不不,我該怎麼辦啊?
被剛入門的師妹超過了,我身為師姐的威嚴要丟光了!
不,不能繼續這樣消沉下去。
你要堅強起來啊。
咚咚。
「嚶!」
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的魚鈺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習慣性地將身體藏進了被子中。
只留著頭露在外面,她問道:
「誰?」
「鈺兒,開門,爹地。」
?
誰?
雖然心中迷惑,但聽出任以道聲音的魚鈺還是老老實實解開了洞府的禁制。
這是她入門至今唯二能夠掌握的戲法。
開門與關門。
「啊!不好!」
下意識開完門之後,魚鈺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是睡覺時的打扮,身上只穿了一件褻衣!
!!!
走進房間,任以道對著床上縮成一團的未知生物挑挑眉。
你這是什麼造型啊?挺別致啊。
錯失了下床更衣的機會,現在的魚鈺處在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只能努力裹緊自己的小被子,探頭衝著義父憨笑:
「嘿嘿,義父,你有什麼事情嗎?」
嘿嘿?
這個畫面的槽點有點多,任以道一時間沒有抓到吐槽的重點。
「沒什麼,我就是來看看你的情況,你怎麼了?為什麼在猶豫要不要去問天?」
隨意地坐在了床邊,任以道不解地看著自己的一團義女。
和落月峰的其他人不同,魚鈺可是以北乾王朝子民的身份生活了很久。
而現在有一個去都城問天的機會擺在了她的面前,她居然猶豫了。
這是為何呢?
提起這個話題,魚鈺的嘴癟了下來,整個人縮得更小了。
「我想留在宗門修行。」
「理由呢?」
「我擔心,自己會落下更多……」
魚鈺從前沒有什麼自卑的情緒,但現在卻有一種無法克制的情感在心中醞釀。
如同一片陰雲,在她的頭頂不斷凝聚,降下暴雨。
轉頭打量了一下,任以道在魚鈺不解的目光中笑了起來。
他說:
「那既然是這樣,你就更得跟我走了。」
「你來落月峰也有段時間了,是時候帶你真正的入門了。」
眼中漸漸亮起光芒,魚鈺裹緊的小被子鎧甲也漸漸變得柔軟。
「真的嗎!?」
「真的,我們這次去問天時不坐傳送陣,路上我會帶你們兩個人好好補習一下。」
呼啦!
「好耶!」
激動地從被子跳出,魚鈺歡快地抱住了任以道。
她哪裡是不想去?
分明想去的不行,但還是強迫自己要懂事。
抬手摸了摸魚鈺的頭髮,任以道默默感慨著。
「還是個孩子呢。」
這麼想著,任以道目光下移……
嗯?
欣賞了一會兒,他才默默將目光移開。
「孩子?嗯……也不一定。」
果然,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這裡面的水啊,太深了!
……
攻克了落月峰的左右護法,勇者任以道終於向最終BOSS發起了挑戰。
「別廢話了,束手就擒吧!跟我出門。」
抓住那盈盈一握的細腰,任以道奮力向後拖動。
死死抓著床頭,荊月沁的身體都被抻直了還在負隅頑抗。
「哎呀~這個啊,嗯……我可是峰主耶!我的職責是鎮守落月峰,不能隨便出門呢!」
「呵呵。」
任以道笑了。
冷笑。
不能隨便出門?
你這套說法騙騙魚鈺還好,你跟我還來這套?
你要是不能隨便出門,那你是怎麼把我拐回家的?是怎麼把魚鈺拐回來的?
這落月峰上的花花草草,都是大風颳來的是不是?
「喝!」(發力!)
「哼——」(堅持!)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半天,最後還是任以道率先敗下陣來。
不是他肉身之力不行。
真不是!
是他發現,荊月沁這次不是在撒嬌等著人來請她,而是真的一點妥協的想法都沒有。
將她放了下來,任以道眉頭微皺。
「真不出去?」
「嗯,你們去玩吧,我就不去了。」
「理由,能告訴我嗎?」
荊月沁看著任以道沒有說話,而是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展開了雙手。
「……唉。」
看她這幅作態,任以道嘆息著將她擁入懷中。
她不想說。
既然如此,那也沒有再逼問下去的必要了。
體會著柔軟身軀傳遞過來的溫度,任以道的情緒有些低落。
他大概猜到了荊月沁擔心的理由。
問天不是崇州城,一旦她在那裡失態暴走,那結局只會有一個。
死。
她不怕死,但是還不想現在死。
師尊沒找到,還捨不得小師弟。
「以道……」
「嗯?」
輕輕咬住了任以道的耳垂,荊月沁輕聲低語:
「你要離開一段時間,所以,我會寂寞的。」
眼睛眯起,任以道聞到了熟悉的氣息,眼眸中有粉光閃過。
他摟緊了師姐,輕笑起來。
「放心,我會給你留下很多的回憶的,走夠你熬過這段寂寞的時間。」
……
……
翌日清晨。
「回來的時候要記得給我帶禮物哦~」
「呵,我才不帶!」
你的禮物昨天已經給你了!
沒有了。
一滴都沒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