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祝在坐的各位,盡皆成仙!」
「喂!別光成仙,還要登神啊!你們不要老是忘了我們妖族啊!要我說,這仙法林不好,不如叫神仙法林,怎麼樣?」
「咳咳!這個,呃,諸位覺得呢?」
後來,任以道已經沒辦法再干涉這場夢境了。
他徹底成為了所有人眼中的透明人,不被任何人注視到,也不被他們記住。
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了自己是為什麼忽然開始刻碑。
任以道之後又默默地看了一會兒,看著他們有條不紊地刻錄著,留下自己的痕跡。
然後,一股莫名的感覺浮現。
時間差不多了。
接著,他順應著心中的感應閉上了眼睛。
「……」
等任以道睜開眼睛,眼前已經不再是那片桃花盛開的溪邊,而是身處在一個陌生卻華麗的宮殿之中。
他回到了原本的時間點上,剛剛走入化龍池的宮殿。
時間,只過去了半息不到。
在當任以道之前忍不住開口去反駁梁姓青年之時,他的心中就隱隱有了感覺。
或許,自己的話,是在將看到的那段歷史引導向正確的道路上。
仙法林。
「果然是這般嗎……」
所以,仙法林事實上並非仙人所留,而是上一個紀元,甚至是上上個紀元中數百生名不逢時的天驕們在最後所留。
他現在甚至清楚記得那些人的名字,記得他們每一個人,記得他們交談的每一個字。
可現在……
自己還活著,而那些人,卻已經全部消逝在了歲月長河之中。
任以道覺得自己其實並不應該傷感。
畢竟自己從來都不是什麼感性動物,和這些人的交情也沒超過一天,只不過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但也是曾經坐而論道的同路人啊。」
「如果順路,等走的時候去仙法林看看吧。」
任以道之前為了抓緊時間救張蟒放棄了裡面的功法,但現在,他卻有了些興趣。
「還有,萬世行者這個稱號,意味著什麼?我會一直這樣看到過去之事嗎?」
「那一段段過去的歷史,究竟有什麼含義?」
任以道思索著,然後察覺到了弱小的氣息在緩緩向自己靠近。
「……是,是師尊嗎?」
張蟒弱弱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少年很慌張。
他雖然能夠看到代表著任以道的本我,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因為之前那個戲弄他的神秘女人,張蟒現在不是很敢隨意叫人,生怕弄錯了搞得尷尬。
此外,張蟒也不認為任以道會出現在這裡才對。
師尊並不在東荒,自己和楚師叔被逼進來後也沒辦法向外界傳遞消息,師尊應該不清楚自己這邊的情況。
難道,我是在做夢嗎?
因為太害怕,夢到師尊來救我了?
「嗯?」
任以道轉頭看著怯生生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
看他不但沒有缺胳膊少腿,反倒強壯了不少,身上還多了些靈氣,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表現的還不錯。」
「真的是師尊!?」少年這一刻喜出望外,再也沒有了之前在面對其他人時的沉穩。
「你來救我們了!!!」
他激動地抱住了任以道的腰肢,用力地將他摟住,接著整個人開始顫抖。
恐懼,不安,沮喪……種種被壓制了許久的負面情緒在這一刻爆發。
任以道的表情愣了一下,雙手也一時間不知道該放哪裡。
但很快,他驚訝的表情就變得柔和起來。
他輕輕將張蟒摟住,輕輕拍打他的後背,輕聲道:
「嗯,為師來救你了。」
你看,我就說吧。
他終究只是個孩子。
還是需要為師來拯救的。
……
張蟒的情緒並沒有爆發太久,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放開了手。
對此,任以道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再將他拉回他身為師尊那寬大的懷抱里好好安慰一番。
可惜,你不是個女徒弟,不然就能享受到這樣的對待了。
諸位也別覺得這是對女弟子的特殊對待。
錯啦!
恰恰相反,任以道平時就是這麼對其他人的,所以,這其實正是對男弟子的特殊對待。
是為了讓他早日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考驗。
嗯,大概是這樣,再多狐狐我也編不下去了……就當是這麼回事吧。
任以道放著張蟒自己調整,轉頭看向了縮在角落裡的黃沙虎,感覺有些好笑。
「你這是什麼意思?這麼久沒見,結果你就這麼不待見我?」
黃沙虎瑟瑟發抖,滿臉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你什麼眼神?怎麼弄得我好像怎麼你了一樣?我這不是……嗯?」任以道抱怨著,忽然看到了黃沙虎額頭處的凹陷。
比劃一下,誒?怎麼跟我的手指大小這麼像啊!
真巧了,居然有人在我之前就戳了它的額頭一下……
「我乾的?」
「吼!!!?」(「那不然呢!?」)
任以道回憶了一下,應該就是在自己意識離體的那半息,黃沙虎將自己當成了進攻的壞人,沖了上來……
再之後發生了什麼,只能說都得都懂。
「你居然沒碎掉,你還挺厲害啊!」
在那種狀況下,自己身體的本能反應可也是很可怕的。
這傢伙居然能夠躲得開,只吃了個輕傷腦瓜崩,而不是整個腦袋被崩碎。
沒看出來啊。
士別三日,如隔三秋,小伙子變得挺有實力啊!
於是,任以道讚許地沖黃沙虎點點頭,表揚道:「嗯,你也不錯。」
「吼!」
黃沙虎衝著任以道呲牙,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它反正是不會承認自己其實是在任以道動手之前就已經主動後撤的。
「吼?」(「你,你身上,有大妖的氣息!」)
「大妖?哦,你是說那個問道半妖啊,沒事,別怕,他已經死了。」任以道輕描淡寫地將這件小事略過。
黃沙虎:???
這是能不怕就不怕的嗎?
還有,到底是怎麼死的啊!
「怎麼死的?那肯定不能是老死的啊。」
「吼……」(「你現在到底是什麼實力?我什麼看不穿你了?」)
在黃沙虎的印象中,任以道難雖然強過它,但沒有超過太多,還能讓它看得見下克上的可能。
但現在……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實力?捏死你輕輕鬆鬆吧。」任以道抬起食指和拇指,輕輕捏了捏。
「吼!」黃沙虎汗毛倒豎,整頭虎都炸毛了,它在剛才一瞬感到了極其恐怖陰暗的殺意!
而就在任以道逗小貓咪的時候,張蟒也調整好心態,主動開口:「師尊,你是怎麼進來的?外面胡家老祖已經走了嗎?」
「嗯,走了。」任以道怕徒弟沒聽懂,越是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之後不用再擔心了,他已經徹底走了。」
雖然聰慧如他已經猜到了這種可能,但當這個答案真的從師尊口中說出時,張蟒還是感覺一陣發懵。
死了。
一個問道大能。
追了他和楚師叔半個東荒,直到這裡都不放過的胡家老祖,就這麼死了?
「多謝師尊替我們報仇。」張蟒恭敬行禮,用力表達自己的感激。
任以道理所當然地受了這一禮,接著又補充道:「你是該謝我,不過,這件事還真不全是我一個人動的手,你還是感謝另一個人吧。」
「另一個?我沒看到,是要感謝虎虎嗎?它確實……啊!?」張蟒剛想幫黃沙虎跟師尊表功,結果忽然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向後倒去。
就在剛才,他看到了一陣強光從任以道的手腕上轟然爆發,耳邊還聽到了一聲振聾發聵的鐘鳴。
咚——
任以道眼疾手快地將弟子撈了回來,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快速將手按在了他的眼前,沉聲吩咐道:
「閉眼,不要睜開!」
張蟒直視了至寶,然後差點被它在激發時散發出的靈光閃瞎了眼。
對於他來說,這不亞於一個閃光彈在他的眼前爆發。
有聖騎!
「還好,別怕,你沒有任何問題,只是需要適應一下而已。」在慌忙治療了一下後,任以道終於是鬆了口氣。
還行,我徒弟不會變成小瞎子……哦,他本來就是。
已經瞎了一次了,瞎是不能再瞎了。
然後,任以道就有些不滿地看向了擅自從神道鍾里跑出來的隨身老太太。
「喂,毛毛躁躁的,你是小孩子嗎?」
任以道對於妖月剛才魯莽的行為表示相當不滿,但誰知道在看到她後,發現她的表情相當嚴肅。
「你剛才去哪了?我怎麼感覺有一瞬不到你的氣息了?」
妖月皺眉盯著任以道,抓住了他的手腕進行仔細檢查。
「沒什麼,只是做了關於過去的個夢。」任以道沒有隱瞞,將自己遇到的和推斷都全部告知。
有的時候,還是需要依靠一下老東西的智慧的。
「夢回上古,萬世訣,紀元終結……」
但這消息的衝擊力太大,就妖月一時間也有些發懵,喃喃自語:「如今也是紀元將近嗎?這究竟是天災?還是有人在暗中搗鬼?誒,這個小傢伙……」
妖月看著仍在痛苦閉目的張蟒,歪了歪頭,奇怪道: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