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此刻任以道安然回歸,但猜疑的種子已經種下。→
就在妖皇城的局勢一觸即發,暗中有人準備掀桌子逼宮之時……
太子一行忽然歸來了!
這下子,滿城的人都被噎了一下。
頗有一種將出未出,在劇目即將到達最高潮,即將迸發的前一刻……忽然就被人寸止了的憋悶感。
你特麼的怎麼不能早一點來!
就不能再早一點嗎?
但凡太子他們能早一點出現,他們都不能這麼難受!
不過,太子他們雖然歸來了,但卻也不是毫髮無損,甚至足以稱得上是淒悽慘慘。
四位護衛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鎧甲碎了大半,混身的血污,一副逃難歸來的悽慘模樣。
不過,雖然滿身狼狽,但他們的氣勢卻是極其高昂,與過去有著極大的差別。
在過去,他們雖然有著天驕之名,但在很多妖族高層眼中,他們還只不過是孩子。
即使天驕之間也時常有切磋,但那只不過是過家家,頂多算是孩童間的遊戲罷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們的氣質改變了,身上有了真正的勢。
貨真價實的氣勢。
他們蛻變了。
像是歸來的勇士,雖然肉體飽經風霜,但他們的精神卻達到了巔峰!
蒼蘭他們身上的這些傷痕自然不是假的,是貨真價實的新傷。
但也不是和六頭蛇蜥戰鬥時留下的,更不是自殘。
給他們留下這一道道傷痕的不是別人,正是五人之中唯一毫髮無損的太子殿下。
而本該被他們保護的那一位,卻成為傷害他們的加害者……
不過任以道對此表示異議。
他更願意將自己的行為稱之為「疼愛」和「鞭策」,要是再結合一下,那就是「愛的鞭笞」。
「我這可是在狠狠地疼愛他們啊!」
在等待時機的這段時間中,任以道也沒有讓他們閒下來,給他們四人來了一場「一對四」的親切教導。
任以道讓蒼蘭他們四個人一起上,不限制他們使用任何手段,不論多麼卑鄙的陰謀都可以使用。
同時,他還給自己設定了極大的限制,不使用任何道術,全程只使用一柄短劍。
只要蒼蘭他們能夠打中他一次,就算他們獲得勝利。
此長彼消,再加上巨大的人數優勢,從紙面數據來看,四人的勝算極大。
在這場絕對的劣勢之下,最後的交戰結果也十分明顯。
一場慘無人道的單方面虐殺。
嗯。
只不過,勝者不是蒼蘭四人,而是看上去優勢盡失的任以道。
四人無一倖免,淒悽慘慘,而任以道卻安然無恙,甚至連髮型都沒亂。
任以道身上無傷,自然也不是四位侍衛不敢下手,而是他們都沒機會摸到他的衣角……
在那四人眼中,不開玩笑的說,任以道簡直像是一個怪物。
他比蒼蘭更快,比鹿芝力氣更大,比墨奇感知更敏銳,還可以比青藤更燒……嗯,更能輔助。
四個極端流加點的天驕,居然沒有任何一項能力能夠勝過對方,被一個全面加點的六邊形戰士給殘忍地碾壓了好幾波。
碾過來~碾過去~
樂此不疲。
不但如此,蒼蘭他們四個人的外傷只不過是表象,雖然悽慘,但任以道並未真的下死手,只要救助及時都不會落下病根。
而他們真正受到重傷……全在心裡。
那柄短劍!!!
簡直是萬惡之源!
四人回想起之前的種種,總會繞不開那個令他們靈魂戰慄的短劍。
在他們眼中,那已經是這世界上最可怕最殘忍的東西!
太可怕了。
很顯然,他們將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在夢中回想起這個恐怖的武器。
不光是永無止境的黑歷史大放送,而且還附帶任以道一次次親切的叫醒服務,不讓他們在精神崩潰下昏迷。
要是能昏迷還好了,就不用一次次反覆回想……
是真的差點將他們整崩潰了。
此刻,在看到妖皇城的城門後,他們臉上的激動也不是假的,真的是死裡逃生的慶幸和感慨。
「終於可以從太子的身邊逃跑了!!!」
此刻,就連一向想要跟任以道貼貼的青藤都離他老遠,恨不得拔腿就跑……呃,如果她有腿的話。
任以道也看出了他們的幾乎按捺不住的心情,暗自笑了笑,轉身對四人認真行禮:
「多謝你們四位在這一路上的捨命保護,已經安全了,不需要你們守護了,現在趕緊去好好休養吧。」
蒼蘭四人:「……」
他們沉默著什麼都沒說,但他們的眼睛似乎已經把什麼都說了。
你說啥?.JPG
我們捨命相救了什麼?
我們自己嗎?
還是鹿芝反應最快,率先反應過來任以道的意思,上前一步,代其他人向他行禮。
「多謝殿下!那我等便先離開,殿下若有需要,我等必定立即趕到。」
說完,他也不給其他人發言的機會,一手拽著墨奇,一手拖著青藤,將兩人像兩個行李一樣拎起。
左邊一條死狗,右邊一條死蛇,大步流星地離開。
「……」
蒼蘭沒有跟上鹿芝的腳步,而是留在原地皺眉看了任以道一眼。
她這是在詢問任以道。
將我們遣走後,你又要去哪裡?你要去做什麼事?
「呵呵。」
見她如此,任以道笑了笑,也不解釋,搖頭笑道:「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他輕輕拍了拍蒼蘭的肩膀,向她的體內注入了一股精純的精神力,滋養她那顆被黑歷史傷害了不知多少的破碎心靈。
「不用擔心我。」
嗤!
蒼蘭肩膀一動,躲開了任以道的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氣鼓鼓地轉身離去。
她快步離去,風中唯有一句「誰在擔心你了……」的嘟囔悄悄飄入任以道的耳朵之中。
呵呵。
「還是個傲嬌。」
任以道笑眯眯地目送著蒼蘭消失在視野之中,心中暗笑:
「不過,感覺和傲嬌還有點區別,這個應該算是野狼的忠犬馴化過程……咳。」
可能蒼蘭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此刻對任以道的態度與最初時相比,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好了,既然他們都已經走了,那我接下來就可以按照計劃進行了。」
任以道掃了一眼,雖然感受到了明里暗裡的很多目光,但卻沒有一個人出面來迎接他。
按理來說,這很不尋常。
任以道是妖國太子,此次出行明眼人都能看出遭遇了不測,但此刻居然沒有任何人出來安慰一下?
這合理嗎?
很不合理!
這不同尋常的展開給任以道透露出了一個非常關鍵的信號。
這妖皇城中,肯定是出問題了。
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率先冒頭!
就連妖皇黨都不願意。
雖然雪中送炭可以獲得太子的友誼,但這點好處相比於可能承擔的壞處,是遠遠不夠的!
此刻太子就是眾矢之的,任何人出面都會被他波及。
「呵呵……」
任以道感受著這風雨欲來的壓抑氛圍,心中暗笑,
「看樣子,和我想得差不多嘛。」
任以道收斂了笑意,表情嚴肅,眼眸中還透著一股隱藏極深的殺意。
環顧四周,再次確定沒有人會出面後,他冷笑一聲,然後大步走了起來。
按道理說,出了這麼大的問題,還在路上遭遇了不測,身為太子的他第一時間應該去拜見妖皇凰煌。
向妖皇訴苦,講述一路上遇到的磕磕絆絆,最後請求她出面懲戒兇手。
可任以道沒有。
他並未走向妖皇宮,而是直接去了國師府!
為何會先去這裡?
在所有人迷惑的目光中,任以道隻身來到了國師府外。
他並沒有為兩位緊張地難守在門前的護衛,也沒有入內,就直接在門外站住。
任以道就這麼在府外單膝下跪,將他那顆高傲的頭顱深深低下。
!!!
在無數人驚掉下巴的目光中,任以道做完這個動作直接起身,再次默默行了一下弟子之禮,接著他什麼都沒說,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從他來到國師府到行禮後準備離去,一共也沒花上半柱香的時間。
可就是這幾個簡單的動作,卻在不知道多少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太子的心中,國師的地位要高過妖皇?而且還將他認作師尊?
而就在任以道準備離去之時,沉寂了許久的國師府內傳出了國師蒼老的聲音:
「殿下,請留步。」
「既然來了,何不入內一敘?」
國師不知出於什麼心態,沒有放任他離去,最終還是出聲邀他入內。
聽到這話,任以道面上遲疑了一下,他先是下意識看向了一邊,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不著邊際地將頭轉了回來。
「多謝國師相邀。」
他點點頭,昂首挺胸,大步走進了國師府。
隨著國師府的護衛將大門關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可即使已經看不到任以道的身影,他剛才那一番動作展現出的細節,可是讓不知多少人眼睛瞪大。
國師雖然名義上是太子之師,但卻很少有哪一位太子真的向國師行弟子之禮。
而且,還有一個非常令人深思的細節,太子下意識看向的那個方向……是妖皇宮!
妖皇陛下做了什麼?
聯想起之前的傳言,很多人開始沉吟起來。
難道,是真的嗎?
……
而在進入國師府之後,還沒等國師開口,任以道的話就直接讓這位老人的瞳孔微縮。
在進入國師的房間後,任以道再次單膝跪地,感激地抱拳,沉聲道:
「多謝國師大人出手相救!」
國師:?
「我等一行人在城外遭受了數次襲殺,若不是有國師大人安排在,我……我怕是已經早早死了。」
國師:嗯?
幫手?誰?
我安排了什麼幫手?
我怎麼不知道!!?
國師雖然心裡疑惑滿滿,但表面上還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殿下客氣了,何必跟我說這些見外的話?」
「呵呵,你能安全歸來比什麼都好。」
國師一邊表面上說著似是非是的話敷衍著,一邊在腦海裡頭腦風暴,快速思考發生了什麼。
「太子確實遭受了襲殺,但行兇者並未得逞,有人出手阻攔。」
「太子認為是我安排了救援者,那麼,他又將誰當成幕後的兇手呢?」
「妖皇,太子認為是妖皇對他的存在感到不安,於是決定將他暗中除掉。」
在捋清眼前的情況後,國師的眼睛一亮。
好機會。
不管太子到底是怎麼產生的這個誤會,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就讓他繼續誤會下去吧!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到底是誰暗中安排的救援人手?」
「是鶴真人那個傢伙安排的嗎?他擔心太子出事之後被人猜忌,所以特地在暗地裡安排了幫手?」
不說百分百準確,但這個可能性確實是最高的。
「之後得找機會跟那個妖道透個氣,讓他不要亂說……不,也不用,就算他承認,我也可以說是我讓他安排的。」
這個想法一出,國師感覺眼前豁然開朗,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
「呵呵,這麼一想,那殺手背後之人是誰也不重要,無論他到底是誰,都是妖皇的傀儡。」
這個屎盆子怎麼都要扣在妖皇的頭上!
國師心中打定主意,向著任以道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邊。
「殿下現在,可是感到委屈?」
「……沒有。」
「呵呵,既然殿下不願意說,那老朽就這麼相信了。」
國師搖搖頭,像個關懷晚輩的和藹老者,輕輕拍了拍任以道的肩膀,輕聲道:
「殿下心中所怨,老朽明白,但此事還急不得。」
「小不忍,則亂大謀。」
「殿下若是此時便忍不住報復,恐怕會壞了未來的大業啊!」
任以道嘴唇一動,想要反駁,但最後還是老實將頭低下,沉聲道:
「還請國師教我!」
哈哈。
國師捋了捋鬍子,盯著太子殿下,緩緩道:
「老朽這裡有一妙計,可令殿下得利最大。」
「你且聽我道來……」
……
一個時辰之後。
太子從國師府走出,在門前再拜三次,恭敬離去。
然後……
他依舊沒去妖皇宮,而是轉道鶴真人所居的閒雲小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