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演唱會結束,本卷完
成丞自彈自唱,全世界都在聽他演唱。
這首歌是如此的好聽。
成丞的聲音是如此的迷人。
多數優秀歌手的音色都可圈可點,只說男歌手,有的滄桑,有的低沉,有的渾厚,有的清澈,有的空靈,有的輕柔,反正你總能找到個貼切的詞,大致上把他的音色定個方向。
可成丞的聲音可謂平衡,不尖不鈍不粗不細不冷不暖不老不嫩,純淨的難以想像。
這自然是因為成丞運用了牙叔的嗓音。
牙叔的嗓音+牙叔的成名曲,仿佛那個紅遍世界的搖滾主唱,跨越時空,在這個時空中出現了。
讓這個時空的人們也感受到了他的魅力。
「Any way the wind blows doesn't really matter to me, to me(風往何處吹,對我來說已無關緊要,對我~)」
歌曲來到了主歌部分。
成丞引吭高歌,動情的唱著:
「Mama, just killed a man(媽媽啊,我剛剛殺了個人)」
「Put a gun against his head, pulled my trigger, now he's dead(我拿槍指著他的頭,扣下扳機,現在他死了)」
「Mama, life had just begun(媽媽啊,生活才剛剛開始啊)」
「But now I've gone and thrown it all away(媽媽啊,生活才剛剛開始啊)」
「Mama, ooh, didn't mean to make you cry(媽媽,喔,我並不想讓你流淚)」
「If I'm not back again this time tomorrow(要是我在明天這個時候未能歸來)」
「Carry on, carry on as if nothing really matters(讓生活繼續吧如同什麼都沒發生)」
為什麼放這麼多的歌詞出來?
因為這首歌的歌詞太美了。
「媽媽啊,我剛剛殺了個人」,歌詞裡被殺的「人」,指的是創作者自己。
這句歌詞詮釋的正是那個梗:子彈正中眉心。
——我非常喜歡的一個東西,是一個人十三四歲的夏天,在路上撿到一支真槍。因為年少無知,天不怕地不怕,他扣下扳機。沒有人死,也沒有人受傷。他認為自己開了空槍。後來他三十歲或者更老,走在路上聽到背後有隱隱的風聲。他停下來轉過身去,子彈正中眉心。
——孫立哲《想念史鐵生》
諷刺的是,當年牙叔創作這首歌時是1975年,那時他還沒有染上HIV,直到1987年,他才被檢測出HIV。
牙叔在最開始創作這首歌的時候,應該都沒想到這首歌與他的人生那麼契合。
他迷茫混亂墮落的時候,親自殺了自己。
在1985LIVE AID(拯救生命)演唱會上,牙叔就唱了這首歌,那時,他雖然還沒有染上HIV,但生活已經陷入了糜亂,他當時在台上喊「mama」,應該是真心實意的吧?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才創造了名垂世界樂壇的經典演出。
牙叔知道自己陷入了糟糕的處境之中,卻無法自拔,掙脫不出來,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喊「mama」。
全世界有幾千種語言,讀音拼寫各不相同,但只有「媽媽」這個詞在發音上有著驚人的相似。
成人只有在極端痛苦的時候才會喊媽媽。
《談判專家》里,中槍倒地的黑警李俊傑一遍又一遍的喊媽媽,紅樓夢裡晴雯死的時候也喊了一夜娘。
這是人最初的本能,對母性的呼喚,在迷茫,絕望這樣的極端情緒旋渦中,這是人類共有的情緒!
而此刻,成丞喊「mama」,也動了真情。
他前世也有母親。
「Too late, my time has come(太晚了,我的歸宿要來了)」
「Sends shivers down my spine, body's aching all the time(我的脊樑開始發顫,渾身上下疼痛難忍)」
「Goodbye, everybody, I've got to go(再見吧各位我要離開了)」
「Gotta leave you all behind and face the truth(我將離你們而去去接受現實的審判)」
成丞越唱越動情,越唱越代入。
他為什麼不正常?為什麼老是犯精神病?
真的只是因為老頭(系統)的任務嗎?
不是的。
不全然是。
前世,他在床上躺了很多年,有時候,他真的希望自己沒有來到過這個世上,爸爸媽媽不用那麼傷心,他也不用看著身體一步步惡化,等待死神一步步降臨。
這一世,他雖然獲得了一具好身體,但到底回不去了。
也由此,在這個舉目無親的世界裡,他能任性恣意,一是對前世的過度補償,一是無人管束,天不怕地不怕。
李卓在後台看著成丞彈鋼琴的身影,忽然捂住嘴巴,眼淚流淌了出來。
她想道:成總創作這首歌時,想著的一定是自己的媽媽吧?
可是他三歲時,他的媽媽就離開了。
她此刻真的好想成丞抱在懷裡,用自己雄偉的胸襟溫暖他,安慰他,給他鼓勵和懷抱。
雖然成丞已經是一個22歲的成年人了,但此刻在李卓眼裡,他只是一個失去了媽媽的大男孩。
台下,溫蓮和顏苟兒的心也快跟著碎了。
成導一路走來太心酸。
她們能做的卻不多。
只有在成導表現的異於常人的時候仍把他當成正常人看待。
努力跟隨他的腦迴路。
尹樹抹了抹眼淚,老淚縱橫:
「這首歌太好聽了啊。」
徐琳是搖滾歌曲的狂熱愛好者,因此,她尤為欣賞寫出了《國際歌》和《海闊天空的》成丞,但此時,她卻感到了害怕:
「這是一首偉大的搖滾歌曲,可是,我怕我再也聽不到這麼偉大的搖滾歌了……」
其他歌手嘉賓,互相看了看,都感覺到了內心的絕望。
這首歌怎麼會這麼好?
為什麼台上這位能超越文化隔閡?創作出一首在歐美樂壇都足以名垂青史的全英文歌曲?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天夏第一才子——他的才華真的比同時代所有人加起來還要強嗎?
這個問題——無人解答。
台上。
成丞沉浸在了回憶當中。
他現在擁有著[郎朗的鋼琴技術](162章),不用特意看琴鍵,就能彈奏出來。
在令人驚嘆的鋼琴技藝中,他一遍又一遍喊著「mama」。
痛苦和絕望一遍又一遍的翻騰著,直到極致:
「Mama, ooh (Any way the wind blows)(媽媽,喔(風往何處吹))」
「I don't wanna die(我也不想死去)」
「I sometimes wish I'd never been born at all(甚至有時我希望自己未曾來到這世上)」
媽媽啊,我曾經痛苦的厭棄世界,為什麼世界對我不公平;曾痛苦的憎恨過您,為什麼把我生下來。
我出生就有了原罪,那是基因和命運里的罪。
就像是站在審判席上等待著審判的罪人,我渴望愛,我也想愛世界,可是世界不愛我,我無法得到救贖。現在,我已經有了健全的身體,可是您並不在這個世界。
成丞的歌聲里包裹著巨大的悲愴,濃得化不開的悲愴!
這股悲愴,讓現場九萬多人共同被感染,不知不覺流下淚來。
甚至有的歌迷哭得泣不成聲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媽媽。
媽媽。
媽媽。
多麼簡單的兩個字,多麼簡單的音節,卻令無數人潸然淚下。
疾痛慘怛,未嘗不呼父母也。
終於,來到了[主歌部分3]。
這段本來是皇后樂隊四個人共同完成的,但因為時間倉促兼臨時起意,成丞只能自己來完成了,不過幸好他會多種嗓音,完成的非常完美。
舞台上,迷幻的燈光在閃,成丞歌劇一般的嗓音,帶著猛烈的意識流與噩夢色彩,充滿了荒誕感。
當荒誕感來到白熱化的時候。
高潮來了!
主歌部分4!
迷幻的舞檯燈光和乾冰霧靄中,成丞重新出現,他已經離開了鋼琴,抱著一把電吉他,狂躁的彈奏了起來,強烈的聲浪席捲了全場。
接著,成丞暴力開嗓,寬廣的音域和充滿力量感的嗓音籠罩了整個國家體育場:
「So you think you can stone me and spit in my eye?(那麼你們以為可以拿石頭砸死我唾棄我?)」
「So you think you can love me and leave me to die?(那麼你們以為可以愛著我再讓我一個人死去?)」
「Oh, baby, can't do this to me, baby!(哦寶貝,不能這樣對我,寶貝)」
「Just gotta get out, just gotta get right outta here(我必須出去我必須逃離這個地方)」
如果說前面兩個部分是與自我鬥爭,以及與外界鬥爭,那這部分,便是掙脫了出來,掃清了前面幾個部分的頹唐、痛苦、掙扎、糾結、自怨自艾、自戕自毀!
呵,命運啊!
如果你覺得你這樣便讓我沉淪了,那你就錯了!
呵,傷害我的人啊!
如果伱覺得傷害了我,就可以害我痛苦的去死,那你就想多了!
我不會認輸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啊!
討厭我的、傷害我的、讓我陷入內耗的、讓我懷疑我自己的、逼我瘋狂的,讓我不如意的,使我痛苦的!
通通給我滾開!!!
台下瘋了。
尤其是成丞邊唱邊跳,光著上半身和腳在台上揮舞拳頭,他們全瘋了!!!
「把頭都給我搖起來!!!」
「好好好好好好好!!!
「太震撼了!」
「搖滾萬歲!我愛搖滾樂!」
「核爆!」
「無敵的唱功!」
「蛙哥牛逼!!!」
尹樹一個大男人也目眩神迷,喃喃道:
「他的現場真的神了!他是現場的神,搖滾的王,冉冉升起的世界巨星!他的舞台支配力無人可敵。」
徐琳贊同:「是的,他還有著使不完的體力和永不會消耗的舞台狀態。」
主歌部分4。
音樂聲逐漸冷寂下來,成丞又坐到了吉他前,彈起了吉他。
仿佛一切的尾章:
「Nothing really matters, anyone can see(什麼都沒有意義了,任何人都看得出來)」
「Nothing really matters(一切都無關緊要)」
「Nothing really matters to me(對我來說已無關緊要了)」
「Any way the wind blows(風往何處吹)」
這場鬥爭最後有沒有成功呢?
與世界的對抗有沒有成功呢?
這都不重要了。
因為成功是不受個人控制的,只要真正的完整的鬥爭過就夠了。
一切終將歸於平靜,或者當你堅定自我改造現實的那一刻起,世界對你而言已經平靜
——
整首歌結束了。
多段式的結構,詠嘆調,鋼琴傾訴,然後歌劇,然後一段激昂的旋律,最後又歸於平靜——
成丞坐在鋼琴前久久沒有動作。
觀眾也鴉雀無聲,給足了成丞時間。
最後,當成丞站起來時,他朝台下鞠了個躬,台下頓時響起了瘋了似的尖叫聲。
今天晚上的演唱會太成功了,成丞一個人就貢獻了史詩級的現場。
無論是演唱曲目,還是演唱狀態,都是史詩級的!
台上的每一首歌都是成丞表現最好的一場!這在整個內娛,甚至整個世界歌壇都是前所未有的。
甚至對於有些歌迷來說,一場演唱會,短短三個小時,足以慰平生。
很多學生都是省吃儉用一個學期,省下錢買的票;很多白領,都是推脫了領導的任務來的。
還有的情侶一起來看演唱會的,或許將來他們不在一起了,想起一起看過成丞的這場演唱會,也算是一段美好的回憶吧?
或者是某些歌迷正處於人生的某個階段,剛滿十八歲、二十歲、三十歲……成丞的這場演唱會,也給他們這個人生階段,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吧?
亦或者是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後,現場的歌迷有了孩子,孫子,他們再翻出這場演唱會的視頻,會跟自己的孩子、孫子說:當年我也參加了這場演唱會,我就坐在——
對很多人來說,這或許是他們第一次,也是人生僅此一次參加演唱會。
好在,成丞沒有讓他們失望。
成丞看著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看著黑暗中亮起的螢光手環、螢光棒、手機光源,看著有人舉著的他的名字,他大聲喊道:
「演唱會結束了~」
「讓我們再一次喊出我們的演唱會名字好不好?」
無數人回應:「好!」
成丞:「我念一句,你們跟著念一句!」
「好!!!」
成丞:「做人沒必要太正常!」
溫蓮×顏苟兒×尹樹×姜望×徐琳×現場四十多名一二線歌手×九萬多名歌迷:
「做人沒必要太正常!」
「去他媽的加班!」
「去他媽的加班!」
「去他媽的傻逼!」
「去他媽的傻逼!」
「去他媽的企業文化!」
「去他媽的企業文化!」
「去他媽的虛與委蛇!」
「去他媽的虛與委蛇!」
「去他媽的世俗!」
「去他媽的世俗!」
「我們每個人都是病人!」
「我們每個人都是病人!」
「讓我們取悅自己,掌管整個世界!!!」
「讓我們取悅自己,掌管整個世界!!!」
——本卷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