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章 行舟,交易,生死

  隨著人類社會的崛起,高樓大廈如雨後春筍般湧現,道路交通變得四通八達。這個世界正在逐漸從混亂走向秩序,但高速發展的同時,時間被劃分成一段段緊湊的小段,我們在快節奏的生活中忙碌著,用寶貴的時間來換取個人的價值。然而,留給我們享受生活、放鬆身心的時間卻越來越少。

  在這樣的背景下,人們的生活變得單調乏味,仿佛失去了真正的意義。他們品不是酒,而是自己麻木的人生;他們熬不是夜,而是在自己那短暫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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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熬夜的人來講,黑夜未免太長了。倪楓成在早上六點頂著疲憊走在前往學校的道路上,他的左手,正牽著一具「屍體」。

  彭侯正閉著雙眼任由倪楓成牽引著,他的頭低聳著,腳步輕浮,這讓倪楓成想起了在地府看見的遊魂。

  兩人眼神空洞的來到教室,如其他同學一樣,在桌子上倒頭便睡。縱使只有幾分鐘,依舊能深度睡眠,這便是高中生活。與北平,上滬,廣城相比,黃澄縣只是個小城市,生活節奏並沒有那麼的快,所以在早上六點空無一人的大街上,你只能看到坐牢的高中生。呵呵,哪有不瘋的,都是在硬撐罷了。

  倪楓成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睡著,雖然一夜未眠,但如今一樣睡不著,他依舊對昨晚的事耿耿於懷,憑藉著一個文科生的直覺,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早讀課剛下正在準備升旗儀式的時候,意外還是發生了。透過窗戶倪楓成看到了樓下的警車。

  「呵呵,警察又如何?遇上升旗儀式你照樣得等著和我行注目禮。」倪楓成偷偷笑了笑,升旗儀式神聖而不可冒犯,即使他們是真的打算帶兩人走,也得把旗升完。

  升旗儀式已結束倪楓成和彭侯便被帶到了德育處,一進門,便看見了一位年輕的警官和年級主任在交談。「情況我大致了解,也就是說,我校這兩位同學與那場兇殺案有關聯是吧?但您請放心,我校學生的品德優良,絕對不可能與兇手有直接聯繫。」

  「我當然相信兩位同學的品行和貴校的教育水準。兩位同學與其說是相關聯,其實也就是路過了其中一個案發場地而已,我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情況。

  「當然可以警官,我相信我的學生,您請放心,他們一定會積極配合。倪楓成和彭侯是吧,這回來的可是省上的人,你們去了一定要積極配合調查,知道什麼就說什麼,放心學校永遠是你們堅強的後盾」。

  「來吧,兩位同學可以叫我賀警官,你們不用緊張,只是配合一下調查,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如果有什麼問題,請在出發之前與我們商議。」

  「那個…」彭侯弱弱的舉起了手,「警官,我們大概用去多長時間?如果時間很長,我需要跟家裡商量一下。」

  「我也一樣。」倪楓成同樣舉起了手,

  「那就請先與家長商量一下,調查可能要等到下午才能回來。」

  倪楓成和彭侯向家裡解釋了一番,再三強調自己沒有犯事之後與賀警官登上了車。

  一路上,彭侯多次欲言又止卻被倪楓成用眼神制止,賀警官在副駕上,再三強調一會兒要實話實說,只是語氣過分的溫和甚至有一絲憐憫,這讓二人摸不著頭腦。

  2個小時後,車輛緩緩停下,一行人到達了目的地。然而,他們眼前所見卻讓人大跌眼鏡——四周群山環繞,根本沒有半點警察局的模樣。前方嚴陣以待的狀態,反倒更像是來到了一處神秘的研究所。看到這一幕,兩人心中一沉,立刻明白了過來:所謂的調查恐怕只是一個幌子罷了。頓時,他們那顆一路上都提心弔膽的心徹底涼了下來。

  連續通過三道門禁,進入了一道電梯,光下落便用了70多秒,足以見得此地之深。電梯下落停止,但賀警官並沒有打開電梯門,而是拿出了兩個文件,遞給了倪楓成和彭侯「這是保密協議,但很抱歉,你們並沒有拒絕的權利。」他的語氣似乎有一些歉意同時夾雜了一絲憐憫。彭侯看向倪楓成似乎在等他來決定,倪楓嘴角一抽,心想「你看我做甚?人家都說了,沒有選擇權利,沒有選擇權利!我還能給你霸氣拒絕了不成?」無奈在協議上簽了字,彭侯見倪楓成簽了字自己便也信誓旦旦的簽了字。看的賀警官頗為無奈。

  電梯門還是打開,映入眼帘的是一個龐大的空間,許多士兵在此活動,左手邊不遠的露天倉庫,擺滿了數不清的武器裝備,而右手邊便是居住用的三層樓房。而最震撼的,則是正前方用途不明的建築,目測大約有30米高金屬支架圍繞著一個巨大的圓,那個圓呈淺綠色,他的上面一個巨大的裂縫,像是一個扁平的球豎直懸浮在地面上,兩側的金屬支架將它包圍起來,只留下正前方一片空間,支架上留有許多供人落腳的地方,一些身穿防護服的人像是研究人員圍繞著那個圓不知在幹些什麼。

  停留片刻,他們來到了一間會議室,裡面的人一言不發像是等待了許久。倪楓成定睛一看,每個人的軍銜都大的嚇人,為首的一位身穿軍裝的人看起來不怒自威,他拿出一張照片開口道「孩子,我姓張,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見過這個嗎?」雖是疑問,但卻是肯定的語氣。二人一看,照片裡,詭異的火苗到處飛舞,一個個靈魂向一座城池走去,雖與記憶里有些細節上的不同,但無疑這是一個地方。

  「見過…」在座的人都果然如此的點了點頭,為首的那人像是有些可惜,他說「那就沒問題,你們已經『死過一回』。」

  彭侯已經開始擺爛,只留倪楓成一人與他們交談「可是我們也不知道我們是怎麼死的,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活過來?」

  「我想關於你們死亡的原因,你們可以看一下這個」一個看起來20歲左右,戴著眼鏡的人,將他面前的筆記本電腦翻轉過來讓兩人看清上方的內容:黑夜裡倪楓成和彭侯在池塘邊的道路上行走,忽然,兩人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捆綁住了一樣,倒在了地上拼命掙扎,然後又被莫名的力量拖到水中劇烈的晃動,不一會兒,兩人便失去了動靜,過了三分鐘左右彭侯像是詐屍了一樣,靠著一根撈魚用的網爬回了岸邊,剛喘兩口氣便又下了池塘又將倪楓成撈了回來。

  兩人一臉懵逼,戴著眼鏡的那人開口道:「你們運氣很好,人一旦溺水超過五分鐘便會開始腦死亡,如果不是你們回來的早你們就真的死了,雖然現在這種情況跟死了也差不多。」

  「死掉的原因,我還是沒搞懂,那我們又是怎麼回來的?」彭侯終於還是開了口。

  「回來的原因,一會兒會有人給你們解釋的」那位姓張的軍官起身開口道,「那走吧,去見見送你們回來的那人」

  領隊的人變成了這位姓張的軍官,他一臉嚴肅地帶著眾人來到了那扇詭異的建築面前。這座建築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周圍瀰漫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張軍官指著建築說:「我們現在在長安附近,這裡是距離黃澄最近的研究所。你們面前的這扇『門』,只有死過一次的人才能通過,這種現象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

  自從民國時期起,這些『門』就開始出現了。最早的一扇是40年前在北平也就是現在的京都附近發現的,而這扇是7年前發現的。它們的學名實在是太長了,所以部隊裡的人通常都稱之為『鬼門關』。」

  聽到這個名字,兩個人心裡不禁一緊,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升起。

  說罷,張軍官帶頭往裡走去。倪楓成和彭侯對視一眼,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都沒有說話,沉默地跟了上去。

  當他們靠近那扇神秘的「門」時,中間的那條裂縫突然張開,仿佛是一張猙獰的嘴。倪楓成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冷風從門內吹來,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他深吸一口氣,緊跟著張軍官穿過「門」。在穿越的瞬間,他感受到一陣短暫的窒息感,隨後又是一種奇怪的遲鈍。當他猛地睜開眼睛時,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個面容扭曲、渾身散發著陰森氣息的鬼魂直衝沖地朝他撲來!

  倪楓成嚇得趕緊閉上眼睛,心中充滿恐懼。然而,想像中的碰撞並沒有發生。他小心翼翼地微微睜開眼,發現那個鬼魂竟然直接從他的身體穿了過去。

  他意識到,自己又回到了這個詭異的地方。

  「啊啊~臥艹」身後的彭侯發出尖銳的爆鳴「我的天啊,真的回來了」

  彭侯一臉的不可置信, 張軍官頗為無奈「走吧,想見你們的人還在後頭」

  「不是您想見我們的嗎?」

  「不,不是,我只是帶你們來到這,想見你們的,是送你們回去的那個人,他在你們留下的『屍體』上,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所以讓我送你們回來順便還下債,而不是給你們灌『孟婆湯』讓你們忘掉這些」。

  「屍體」倪楓成暗自念叨著,看來自己和彭侯走後,還留下了些什麼。送我們回來的那個人,看起來身份地位很高,沒準就是這裡的掌權者。

  倪楓成扭頭看向彭侯,用力的閉了一下嘴然後微微搖頭,彭侯頓時心知肚明,他是叫自己儘可能不要說話,於是回了倪楓成一個放心的眼神。

  三人一路從百米高的雙子塔上下來,來到這座城市中央大路上,從身後的城門來看大路的鏡頭是一座閣樓,整條大路是整座城市的中軸線,僅僅是寬度就有幾十米,除了來往的行人和巡邏的士兵,道路上還有一排排的電車?三人登上電車,車是無人駕駛而且速度很快,但還是用了40多分鐘才到了一處宮殿。

  下車後倪楓成和彭侯端詳著這座宮殿,宮殿在大路一側,大約五層樓有著中國古代建築的外貌,占地大小與一個縣政府差不多,大門上方的牌匾上寫著「覆水城城主府」幾個大字。

  「原來救我們的是此處的城主嗎?」倪楓成感覺受寵若驚,就當他以為他們馬上就要面見城主的時候,張警官拐了一個彎便將他們帶到了大路盡頭的那座閣樓,閣樓背靠一座山占地面積很大,兩側就是城牆,看來是處於覆水城的盡頭

  「原來不是城主救了我們呀」倪楓成暗自想道「那又是誰?能有這麼大的權力送我們回來」。

  他抬頭看了看面前的這座樓,樓只有三層高,是中國傳統意義上的閣樓,門前同樣掛著一副牌匾,上面寫著「行舟」二字。三人進了樓,大廳呈圓形,內是一幅博物館的樣子,牆壁上掛著各式各樣的東西底下卻沒有標價格,前台,是一個跟他們看起來年齡差不多有些微胖的少年,倪楓成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這人長得可真有福氣。

  「張叔,有什麼事嗎?」前台小哥看見了張軍官說道。

  「是楊洋啊,『老闆』要的人帶到了,他現在人在哪?」

  楊洋扭頭看到了倪楓成和彭侯兩人,道:「『老闆』說,人帶到三樓去找他,您就可以回城主府了」

  「哦,行,那我便不留了,你們兩個,千萬千萬要注意自己說話的言辭『老闆』是個性情古怪的人,只要沒有和他利益發生衝突便不會有任何事,但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辭。」

  倪楓成和彭侯呆滯的點了點頭,他們還沒有從一路帶領自己一路的人就是冥府的主人這件事中緩過神。

  楊洋疑惑的看著二人,但還是將兩人帶到了三樓,他敲了敲門「老闆,人帶到了」

  「讓他們進來」

  「好的」「請吧」

  楊洋打開了門將緩過神來的兩人,請進了門內,然後轉身離去。

  倪楓成和彭侯小心的望著那人,深紅色的風衣緊緊的貼合身體,卻在關節和要害處做好了防護,衣服的布料材質從反光程度來看更像是金屬絲,袖口很長能遮住大拇指的第二關節,雙手一收便可以把整雙手藏在袖口。整個人看起來跟他們年齡差不多,一張臉看起來卻無欲無求,頭髮如同掉色一般呈現灰色略顯凌亂的遮住了猩紅的眸子,眼皮只睜開了一半只能看見下半邊瞳孔,這雙眼看久了倪楓成感覺自己有一股被撕裂的感覺,趕緊挪開了視線。

  「你們來了」倪楓成覺得,如果聲音沒有那麼沙啞應該會很好聽。

  「這家店名叫行舟,而我是這裡的老闆,這裡賣什麼取決於你要什麼,只要你出的起價格,這世上絕大部分的東西我都能給你帶來。就在昨天,你們從我這裡取走了『返程的機會』現在,我們討論一下價格。」

  「返程的機會?難怪。可是你完全可以放著讓我們在這裡死亡,但你還是把我們送回去了,如果我們掏不起價格呢?」

  「我已經量身為你們定製了付款方案,你們需要給我打工還債,而且你們無法拒絕。」

  倪楓成與彭侯對視一眼「我們同意,但我們想問一下,我們是如何獲救的?」

  「老闆」漫不經心道:「你們運氣很差,趕上了第六次屍兵的反撲,但你們運氣又很好,在被屍兵幹掉前救了下來。張開疆昨天把你們帶到了我的面前,希望救你們一命,於是我把你們放到了『門』附近,你們的靈魂通過『門』回到了現實,這就是事情經過」

  倪楓成沉默片刻:「那我們如何償還我們的債務?」

  眼前的人揮了揮手,倪楓成左邊的牆壁展開,露出了兩個用架子固定好的被繃帶包裹住了人形,「這就是靈魂走後你們在這個世界遺失的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