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探班 流星

  第119章 探班 流星

  5月16日殺青當日,劇組來了最後兩位探班的「嘉賓」。😲♞ ❻➈şнù𝐗.Ćᗝ𝓶 ✋♖

  《1951》實打實地拍了3個月,因為地處荒僻又位於軍事區,來探班的人並不多。

  4月頭上連天下雨那幾天,古越河拉著一車零食來過一次。

  當時劇組拍戲不順,沒人有心情接待他,因此他過來合了一圈影,在紀錄片留下幾段排練客串的花絮,然後就光速潤走了。

  一部《魔都假日》,讓老古和莉莉兩人都像是坐火箭一樣,在圈子裡原地飛升。

  莉莉在堅果的演藝事業自此走上了快車道,更難能可貴的是,妹子頭腦很清醒,沒有抱著「公主」人設死不撒手。

  她堅持要求好萊塢版本的《公主假日》必須推遲到明年,否則她就不拍。

  據妹子的好閨蜜祥瑞透露,莉莉已經在紛至沓來的片約中挑中了一個,一部名著改編的大女主傳記電影,下半年就會開機。

  跟上進的「公主」相比,「記者」就多少有些小富即安的味道,大把的電影片約這廝一個都沒接,反倒聽從老蔡的安排扭頭又接了一部電視劇。

  陳一鳴和馬雲騰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大壯做了大半年製片人,已經算是一個業界「磚家」,當即就直言不諱地點出了老蔡的「私心」。

  「不傍著你這個當紅炸子雞打進電影圈,反而繼續在電視劇的爛泥塘里撲騰,老蔡的格局也就是針鼻大一點。

  老古你得多考慮考慮自己,現在你還能借著《魔都假日》的熱度接到一些戲份多的大配,等伱下部電視劇上映,配角的機會都不見得有,再找你的只會是一些自命不凡的文藝片。

  到時候你怎麼辦?三十好幾的人,去海外拿野雞獎項回國鍍金吹牛逼?」

  古越河還給老蔡辯解,「那本子真不錯,不是古偶仙俠的老一套。」

  馬雲騰嗤之以鼻,「哈!找你的電視劇,不用看本子我也知道怎麼回事,複雜有層次的角色肯定輪不到你,你就是裡面負責耍帥的。」

  古越河一臉被說中又不想承認的窘迫,陳一鳴見狀解圍道,「別說了大壯,不就是拍電視劇嘛,趁著臉還能看,耍耍帥怎麼了,就當是給粉絲髮福利唄。」

  老古囧著臉看向陳一鳴,你這是打圓場還是敲釘子啊!

  陳一鳴倒是沒有管殺不管埋,他誠懇地建議道,「老古,抽時間去演幾場話劇吧,你不是在魔都青年話劇團還占著編制麼?

  說實話,你那台詞身架確實欠火候,爆發的時候像是小孩子掐架,飄在天上沉不下去。

  你這個濁世佳公子總要成為中年老貝貝滴,到時候導演說給我來個不怒自威,你怎麼演,你威得起來嗎?」

  古越河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偏偏兩人還都是為他好,這些話不是自己人誰會願意說出來觸他霉頭?

  他不僅無從辯駁,還得跟兩人說謝謝。

  因此,老古來得快溜得也快,在探班嘉賓中最沒有存在感。

  除了老古之外,就屬軍藝團的「戰友」們來的最多。改制之前,段一寧、石磊、張毅和毛豆都出自不同的軍方文藝團體,各自的「戰友」基本沒多少交集。

  誰來探班都會跟他這個導演見個面打個招呼,於是陳一鳴也就順帶著認識了不少圈內演員。

  這撥人有一個共同特徵,就是大都混得不上不下。

  年紀普遍中年,資歷有一些但不是很深,專業能力水準以上又談不上出類拔萃,姑且可以稱之為「中堅派」。

  陳一鳴插空還查閱過他們的履歷,戲如其人,一直都有戲演,也都能播出上映,但大多是些上線消無聲息、下線不知不覺的作品。

  全捋一遍之後,陳一鳴自己都很驚訝,原來華國每年要產出這麼多電影電視劇,養活這麼多演員和幕後衣食無憂。

  以前確實是燈下黑了,前世陳一鳴雖然是個撲街導演,但是拍的大部分戲都屬於「平台定製」,別管劇的質量如何拉跨,上線的時候動靜絕對夠大,聲勢絕對夠足。

  因此他幾乎沒有留意過聚光燈的暗處,那裡不止有所謂18線小演員的坎坷與辛酸,也有數量多出好幾倍的「沉默的中堅派」。

  陳一鳴在與他們交流的時候,最大的感覺就是「舒服」。

  不卑不亢,因為人家真的不求你什麼。

  很長見識,因為混的就不是一個圈子。

  這撥人踏實、有業務、不高調,以後可以多多合作。

  除了演員,桑平和林蕭的幕後朋友也很有幾個,慕「一鏡到底」之名前來,就為了見一見驀然竄起的「名導」陳一鳴。

  不過今天來的「嘉賓」比較特別,既不是演員也不是幕後,而是劉東君的父母。

  劉爸說過要全力支持「陳導的獻禮片」,行動上也毫不含糊,劉東君春節過後離家,獨自在外3個多月,劉爸真就做到了不聞不問。

  陳一鳴幾次給他打電話,邀請他來探班,都被劉爸推脫了。

  直到行將殺青,陳一鳴通知劉爸前來接娃,他才帶著「思兒成疾」的劉媽第一次來到片場。

  今天的拍攝安排在晚上,於是陳一鳴大度地放劉東君去與父母團聚。

  劉爸選擇高風亮節到底,對陳一鳴表示,既然明天就回家了,今天就還是讓劉東君按照劇組的節奏來,他和娃他媽在旁邊看看熱鬧就行。

  在駐地食堂吃過中飯,大家一起上了大巴車,前往最後一場戲的外景地。

  關於這場「煙花戲」的拍攝,劇組內部也經歷過一番激烈的爭論。

  如果嚴格按照李玉成的戰役介紹來拍,信號彈雨應該發生在天色尚未全黑的傍晚時分。

  這樣編排符合戰史,但是觀賞性大大失色,誰家會把煙火大會放在白天舉行呢?

  拋開真實戰史完全架空成為必然選擇,這個時候就涉及到在哪裡放煙花的問題了。

  按照劇情邏輯走,應該是在天馬山的山脊陣地上,我方從山頂往山下打,敵人從山下往山頂打,雙方的照明彈在天馬山上空匯聚。

  然而實地試驗的結果表明,十幾二十發照明彈不足以達成「照亮天際」的效果,至少比陳一鳴記憶里《1917》的教堂一幕差之甚遠。

  第二種方案是在589高地打照明彈,因為這裡地勢更高,可以俯瞰河對岸的天馬山,不同方向的照明彈更具層次感。

  至於天馬山守軍「光速」過河撤退到589高地的BUG,就只能忽略不計了,反正電影已經結束,最起碼觀眾在影院裡是反應不過來的。

  這也是大部分「特效流」電影的常規操作,為了追求效果呈現和視覺刺激,刻意忽視甚至有意製造劇情邏輯硬傷。

  畢竟電影是買票入場的,主創的第一訴求始終是把觀眾留在電影院裡,別讓他們睡覺或是尿遁。

  陳一鳴倒是並不在意偶爾出現的小BUG,但他不認可這個方案的原因,還是不夠「燃」,他終究還是對《1917》里教堂大火的場面情有獨鍾。

  最終方案還是按照陳一鳴的建議,既然野外沒有建築物可燒,那就放火燒山!

  不上航彈了,直接上凝固汽油彈。

  真實的半島戰爭中,凝固汽油彈是堅果空軍的一大利器,3年戰爭期間共扔下4萬餘噸,是二戰轟炸小日子的兩倍。

  翻開戰史,堅果軍攻堅不利時,召喚空軍投擲凝固汽油彈一直是慣用伎倆。

  儘管天馬山戰役只有聯合軍投擲重磅航彈的記載,然而《1951》「純屬虛構」,換成凝固汽油彈自無不可。

  故事設定上,守軍在金副指的指揮下,利用團長的一波山炮急襲,果斷髮動反衝鋒擊退敵軍,回到坑道之後,他們沿著木小林來的方向走反斜面撤退。

  離開坑道出口不久,堅果空軍投下數顆凝固汽油彈,把天馬山山頂地表陣地炸成了一片火海。

  石磊看著火焰沖天的山頭跟戰士們開玩笑說,「敵人放煙花給咱們送行。」

  扮演一排長的楊佐學抽出僅存的一支信號槍,一口氣打光了剩下的信號彈,美其名曰,「放煙花怎能沒有竄天猴,我來給堅果佬再填個樂子。」

  沒想到的是,堅果軍挨了一輪炮火急襲已如驚弓之鳥,看到天上的信號彈,立刻按照預定方案發射更多的信號彈,以混淆我方的信號指示。

  更令人意外的,是始終關注天馬山的589高地守軍,看到信號彈之後知道撤退成功,也打出信號彈表示回應。

  以暗淡的星空為背景,下面是蒸騰的火焰山,半空中則是向三股向火焰頂端匯聚的七彩「流星」。

  出於種種考量,陳一鳴把《1951》拍成了一部樸素、克制、乃至壓抑的電影。

  只有我方戰士的犧牲,沒有敵軍付出的對價。

  只有如影隨形的炮彈與轟炸,沒有暢快淋漓的殺敵與勝利。

  但是在電影的最後,陳一鳴沒有一路「喪」到底,而是給出了一個浪漫至極的結尾。

  薩導在《1917》里用一座燃燒的教堂,來暗示西方社會的信仰崩塌,陳一鳴則用流星飛越火焰,來象徵東方華國的生存哲學。

  薪火相繼,生生不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