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不少人都被綁著,黑六被單獨綁在柱子上,剩下沒有被綁的人,也都是船上的人。
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些人明顯已經叛變。
初箏坐在黑六的寶座上,指尖扣著手腕,神情帶著點冷意,漫不經心的看著下方,宛如睥睨山河的女王陛下。
謝樞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面。
他被人領著過去。
這發生了什麼?
初箏朝著他看過來,清清冷冷的嗓音傳來:「睡醒了?」
她的聲音其實很好聽,只是帶著冷意,像流淌的冰泉。
謝樞答:「被無敵吵醒了。」
初箏掃無敵一眼。
無敵:「……」人家害怕嘛。
初箏起身,朝謝樞伸出手。
謝樞遲疑下,心底默念注意自己現在的身份,將手放進她手心。
然而謝樞沒想到,初箏會讓他坐下,她站到一旁去了。
「姑娘,人找到了。」
外面有人進來。
初箏頷首:「帶進來吧。」
慕容策被人堵著嘴,架著帶進來,他雙腿不便,被人扔在地上,直接摔在地上。
狼狽的樣子哪裡有點貴公子的模樣。
慕容策抬起頭,如狼一般陰狠的視線落在謝樞身上,旋即又轉向初箏。
慕容策並不知道當時買下謝樞的人是初箏。
到現在他才知道,初箏也在這個船上。
「黑吃黑?」初箏瞧著黑六:「膽子挺大。」
黑六臉色黑成鍋底,馬上就要到了,再不動手就沒機會,因此黑六選在今天動手。
誰知道人沒拿下,反而把自己給折了。
「你要是殺了我,你到不了地方。」黑六出聲。
「哦,是麼?」
「哼,這條線,除了我黑六沒人知道,就算馬上要到了,沒有我黑六你也到不了。」黑六胸有成竹。
「我也沒說要殺你。」
初箏踩著木製的台階下去。
「你想如何?」
初箏沒接話,反而看嚮慕容策。
她手掌翻出兩枚金屬長釘,遞給黑六:「按我說的做,你不僅能活著,還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
黑六看看慕容策。
慕容策沒辦法說話,只能瞪大眼睛。
那東西是什麼,慕容策很清楚,他親手打入謝樞腿上的。
黑六經過一番心裡鬥爭後,只能同意初箏的提議,他不想死,他唯一的籌碼就是航線,可是黑六不知道,她逼問自己,自己能不能堅持住。
現在初箏給他送上另外一條路。
初箏彎腰對上慕容策的視線:「慕容策,上次我沒做掉你,我真後悔。」
「唔唔唔!!」
慕容策喉嚨里唔唔的怒吼。
初箏冰冷的字眼砸下:「我的人是你能動嗎?」
黑六:「姑娘,我得提醒你一句,他是慕容家的人,你對他做什麼,你不怕慕容家報復你。」
去了東淵就是慕容家的勢力範圍。
初箏雙手環胸,睨著黑六:「動手的是你,不是我。」
黑六:「……」他想活著,就必須殺了慕容策,可是慕容策一死,他幾乎就跑不掉了。
這個女人……
太可怕了。
黑六隻覺得從腳底板竄起一股寒氣,直衝腦門。
他在這條線上跑了那麼多年。
東淵下來的大人物也遇見過,可是他沒覺得有何時,像現在這般,整個人都涼了。
她一個眼神就讓人如墜深淵。
「我懂了。」黑六深呼吸一口氣:「慕容公子從沒上過我的船。」
初箏踏上台階,彎腰和謝樞對視:「想自己動手嗎?」
謝樞越過初箏,看嚮慕容策。
他搖了搖頭。
「那回去吧。」
初箏摟著謝樞起身。
慕容策看著初箏和謝樞離開的身影,唔唔的怒吼。
黑六讓人將他按住。
慕容策怒目而視。
「慕容公子對不住了。」黑六道:「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我也沒辦法。」
這場事故起得迅速,平復得也迅速。
讓黑六等人來回憶大概就是——不想回憶,謝謝。
遙夜第二天才知道發生的事,他只是唏噓一聲,似乎習以為常,沒有同情黑六,也沒有覺得初箏做得過分。
中轉站只是一個很荒涼的小鎮。
這裡的人不多,想要去東淵,還得去找另外的人。
不過有黑六牽線搭橋,初箏的財力支撐,很快就和對方談妥。
出發時間定在子時。
還是需要乘船。
-
半月後。
東淵平丘府,海岸線。
濃霧蔓延在遠處的海面上,烈陽都穿不透那一層濃霧,那裡面像是住著恐怖的東西。
然而此時濃霧中,隱約有黑影行駛而出。
那是一艘掛著黑帆的大船,船速非常快,不過眨眼的功夫,已經穿過濃霧,靠近海岸。
兩艘小船自海面漸行漸近,將人送上海岸後,折回大船,大船回到濃霧中,消失不見。
「這裡就是東淵了。」遙夜走在前面:「你們要去什麼地方?說不定我們可以一起走。」
「這是什麼地方。」初箏問。
「這是平丘府。」遙夜對東淵熟悉,充當解說:「平丘府地界寬,環境惡劣,人員混雜,屬於三不管地帶,這裡的人窮凶極惡,要格外小心。」
東淵地界以府劃分,一個府界下面又分了各個城池。
除了沈、君、慕容三家,還有別的家族,這些府界都被劃分得清清楚楚。
平丘府是唯一一個沒有被劃分的地界。
所有見不得光的事,基本都是在平丘府進行,比如『偷渡』。
初箏見謝樞走得慢,抱著天錦鼠,停下等他。
「君姑娘,我不會跑。」謝樞揚起眉笑:「你放心。」
初箏:「……」
好人卡陰陽怪氣的。
初箏攏了攏他身上的披風,將無敵從他肩膀上掃下去,無敵撲騰的掉在地上。
「再讓我看見,扒光你的毛。」
無敵:「……」
「君姑娘,一個小傢伙,沒必要動氣,我挺喜歡它的。」謝樞為無敵說話。
「我給你找根繩子拴著。」初箏道:「它不夠資格站在你肩膀上。」
謝樞:「……」
無敵:「……」大佬這是要害我啊!
「這裡的天氣怎麼這麼涼?」初箏問前方的遙夜。
遙夜正捂著胳膊用玄氣護體。
沒吹風,天氣晴朗,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冷。
「我也好久沒回來,可能東淵是冬季吧?」遙夜不太確定,按照他的時間表,這個時候,東淵正值春夏交替,應該熱起來,怎麼會這麼冷。
難道是自己太久沒回來,記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