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近鄉情更怯
在薛崇那邊細細探得消息之後——事實上也沒有探得許多,薛崇一直秉承這那句多說多錯,不說不錯的原則,事實上唯一有用的也只有那句天不老在白雲山瓦罐寺後山深澗中這句話。
薛鈴和盛君千就沒有在嵩縣縣城過多逗留,畢竟來嵩縣就是為了進一步打聽關於天不老的消息,如今已經打探到了,兩個人又不是過來遊山玩水的,那麼當即立刻動身。
當然——帶著江流兒。
拿了五兩銀子的江流兒,就真的有回家的勇氣和動力,對於薛鈴和盛君千二人更是越加感恩戴德。
他自己從小在白雲山長大,對於山中形貌是再了解不過,也是一個很好的帶路人。
「你聽說過白雲山瓦罐寺嗎?」在去白雲山的路上,薛鈴不由問向江流兒。
「當然聽說過啊。」江流兒不假思索地說道:「我不是提過嗎?我小時候經常在瓦罐寺聽那些老和尚念經講禪。」
「那麼在瓦罐寺你見到過一些奇怪的事情嗎?」盛君千在一旁不由問道。
因為山路沒辦法騎馬的緣故,所以說兩個人過來騎的棗紅馬還在驛站被照料,三人此時徒步在山林中行走,此時天色不算太晚,按照江流兒的說法,在天黑之前到他家那邊沒有問題。
他家雖然不大,但是至少有休息用的房間,比露宿野外還是要好出不少。
「奇怪的事情?」江流兒仔細思索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比如說瓦罐寺裡面你有沒有見過道士?」薛鈴開口問道。
「道士?」江流兒好奇開口:「瓦罐寺是一個佛寺,裡面怎麼會有道士?」
薛鈴點了點頭:「沒有就好。」
三個人跋山涉水,不過好在江流兒雖然離開了家中半年,但是對於那些山間小徑依然輕車熟路,走過幾條小溪,再穿過一個大松林,遠遠就看到在山腳下的河邊有幾間茅草屋佇立在那裡。
「那裡就是我家。」江流兒遠遠指著那幾間茅屋說道。
近鄉情更怯。
雖然說遠遠的江流兒一路上情緒還算不錯,但是當看到這幾間茅屋的時候,江流兒又不免變得黯然起來。
薛鈴向前走了兩步,但是卻被江流兒怯生生地拉住了衣角:「林姐姐。」
「嗯?」薛鈴看向江流兒。
「我不太敢過去。」江流兒這樣說道。
薛鈴嘆了口氣:「要麼我們先幫你看看?」
江流兒不自覺點了點頭:「好……」
他好字剛說一半,就被盛君千在腦後拍了一巴掌:「好什麼好,哪有到家不敢回的道理,男兒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丟了藥材不敢回家就算了,現在拿到了藥材錢還不敢回去算什麼。」
盛君千這一席話說的江流兒有些發愣。
他躊躇片刻,最終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左右開弓地往自己臉上連抽兩下,然後大踏步走到了前面。
薛鈴和盛君千就靜靜跟在江流兒的身後。
去那幾間茅屋的路上要經過小溪,溪上正有一座獨木橋,過了獨木橋,茅屋就在眼前,茅屋旁有幾個雞籠,不過現在看的時候,裡面只剩下了幾根雞毛,雞已經不見了。
「這是我家下蛋的母雞,平常是斷然不捨得殺的。」江流兒站在雞籠前,嘆了口氣說道,然後咬了咬嘴唇,走到茅屋的木門前,輕輕說了聲:「我回來了,爹,娘。」
然後推門而入。
薛鈴和盛君千等在門外,只聽得屋裡先是平靜,然後傳來一聲怒吼,隨後是幾聲沉悶的打擊聲,隨即江流兒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臉上有兩道紅痕。
「爹!」他跪在茅屋前,淚流滿面地開口。
「我沒有你這個兒子!」茅屋中傳來一個男人的怒吼。
隨即一個踉踉蹌蹌的身影從茅屋中走出,他全身蓬頭垢面,頭髮鬍子看起來幾個月都沒有打理了,拄著拐杖,一條腿腫成正常的兩倍粗細,透著紫青色,臉頰深深凹陷,只有一雙眸子還透著些許生氣。
他走出門後,衝著面前的江流兒用拐杖劈頭蓋臉地打了過去,江流兒跪在原地,不躲不閃,任由父親抽打,不過這位老人自己身體本來就弱,這些天也沒有怎麼吃飽過,打了十幾拐杖,反而是自己氣喘吁吁地站不起來,他一把扔了拐杖,反而是自己跪在地上,無聲地哭了起來。
薛鈴和盛君千看著這位老人,默默無從言語。
而江流兒則上前想要去扶,被老人一把推開。
「你要是死外邊。」老人跪在地上輕微哽咽說道:「你要是死外邊……」
「爹,我回來了,我帶著藥錢回來了。」江流兒跪在地上挪動兩步,從懷中將先前薛崇給他的那些碎銀子捧出來老人看:「我們有錢買米麵,買藥了。」
老人奮力再推開江流兒,那些碎銀子落在地上,他伸手將那些銀子拾起來,然後用力砸向遠方,只聽得叮咚聲響,那些銀子有些落在草叢中,有些乾脆掉在小溪里。
「你要是死在外面,我要這些銀子又有什麼用!」老人跪在地上悲痛說道。
江流兒上前將老人緊緊抱住,這次老人終於沒有把江流兒推開,而是同樣緊緊抱著江流兒痛哭起來。
兩個人相擁許久,老人才將江流兒鬆開,看向這個半年多不見,已經變得黑黑瘦瘦的兒子:「你這次去嵩縣縣城,究竟發生了什麼?」
「藥鋪給我的藥不夠價錢,我不甘心。」江流兒咬著嘴唇說道:「而這個時候有人許了我好價錢,我就把藥材給了他,結果被他暗中把藥材全部調換,最終坑了兒子,我去找他算帳,又被他好打。」
江流兒低著頭:「我丟了藥材,又沒拿到藥錢,感覺沒臉回家見你們,就索性在嵩縣住了下來。」
「只想著先住下來,看有什麼機會報仇,或者打工賺錢,再回家。」
老人靜靜聽著,然後感覺到不對:「那麼現在怎麼回來了,又從哪裡來的銀子?」
江流兒抬頭,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薛鈴盛君千二人。
「多虧了這兩位大俠幫忙。」
PS:
今天的更新很晚了。
主要原因,是因為我今天參加了一場葬禮。
與最近的疫情無關,是我一位表哥,在外地突發疾病死亡,好像是腦梗。
他今年才三十三歲,孩子四歲。
所以寫這一章的時候,其實感觸很深,葬禮上我那兩位伯父伯母哭得很痛,畢竟誰也想不到,這樣的事情真會發生在自己身邊。
希望看這本書的讀者,都請注意保養好自己的身體,如果因為自己的身體而出現什麼意外,傷害的都是自己最親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