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2章 無力
「你也別想太多，老太太八十多將近九十，這一步也是在所難免的，咱們就盡人事，聽天命吧。」
湯父拍拍楚恆肩膀安慰了他一番，便跨步來到桌案前，找出紙筆寫下一張藥方交給他：「先抓三副藥，快去快回，吳奶奶的情況現在耽誤不得。」
「唉，我這就去，您先歇著。」楚恆拿著方子就要出去。
「等等。」
他剛要出門，湯父突然又叫住他，遲疑著道：「你……你順便給我家老爺子在拉來吧，看他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如果可以的話，他是不想讓老爺子來的，那老頭半拉眼珠子都看不上他，來了之後肯定免不了一番說教，可事關吳奶奶的身體，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挺著了。
畢竟，掄起醫術來，他跟湯老爺子之間的差距還是不小的。
「成。」
楚恆點了下頭就匆匆推開門出來，很快就開著車去了中醫院，拿著方子抓了三副藥，而後又飛速趕往湯家，去接湯老爺子。
「咚咚咚。」
到地方敲了幾下門，聲音有著些許急促。
院內正坐在天井裡抱著一本醫書通讀的湯家小神童湯平虜聽見動靜後心中一動，趕緊放下醫書去開門。
敲門聲急而短，由此可知來人心情急切，想來不是家中有人病重，就是有要緊事，所以不能耽擱。
「吱吖。」
打開院門，見門外的楚恆眉頭緊鎖，湯平虜忙關心道：「楚哥，您家誰要死？」
「滾一邊去！明兒我特麼就把你嘴縫上！」
楚恆頓時滿頭黑線，一巴掌這兔崽子扇到一邊，不顧一臉委屈的湯平虜，急匆匆走進院裡，直奔躺在院內葡萄樹下納涼的湯老爺子，將家裡的情況說了一下。
「你湯叔雖然手藝拉胯，不過這點病他倒是能看的，估摸我去了也頂不了什麼用。」湯老爺子聽後皺了皺眉，不過還是站起身來：「成吧，就去看一看。」
湯家跟楚家關係頗近，平時來往也密切，哪怕心知自己去了也是徒勞，湯老爺子也得去一趟，這是態度問題。
「您辛苦。」楚恆趕忙跟著老頭進了屋裡，替他背上藥箱，扶著老爺子從屋裡出來，迅速上車離去。
沒過多久，倆人來到板廠胡同。
此時湯父正坐在聾老太太屋裡陪著老姐倆聊天，手裡還拿著一瓶北冰洋呲溜溜的喝著。
「您留神腳下。」
楚恆這時扶著湯老爺子進來。
湯父見了，臉上裝出愕然的模樣：「不是，小子兒，你怎麼把我們家老爺子給請來了？」
「嘿，我這不是擔心您手藝糙，看不准嘛，就把老爺子給請來看看。」楚恆訕笑著道。
「你特娘的！」湯父惱火的瞪起眼，佯怒著嚷嚷道：「你要是信不著我，還找我來幹什麼？」
「喊什麼喊？怎麼的？小楚說錯了嗎？老子不能來嗎？」湯老爺子冷冷的瞥了過去一眼：「就你那糙手藝，給人看壞了怎麼辦？老子來給你把把關，你還不樂意了？」
湯父縮縮脖子，面露諂媚：「樂意，誰說不樂意了。」
聾老太太見狀，眉頭皺的更深了。
吳奶奶卻很是無奈，對楚恆埋怨道：「我說恆子啊，小湯不都說我這沒什麼事了嗎？怎麼還把湯老弟請來了，你是不是不給我看出點毛病不甘心啊？」
「哎呦喂，吳奶奶，您這什麼話啊，我這不也是想確認一下嘛。」楚恆委屈的道。
「老姐姐，您也別怪楚恆，他也是關心您嘛，來來來，老弟再給您瞧瞧。」湯老爺子說著走上前坐下，拿出脈枕擱在炕沿上。
「哎，這孩子。」
華夏有句古話，來都來了。
人楚恆大老遠把人請來，自然不能讓人白來，吳奶奶只得將手腕放過去。
湯老爺子立即把手搭上，也沒像湯父那樣擠眉弄眼的，眯著眼感受了幾秒就收回手，笑著對吳奶奶道：「沒什麼問題，老姐姐，就是脾胃虛，再有點心火，養一段就好。」
「你看看，這孩子就是嚇忙活，還信不著小湯。」吳奶奶聽後笑呵呵的看向楚恆。
「哼！」
一旁的湯父很配合的睨了他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滿。
「嘿嘿，您別生氣，回頭我請您喝酒嗷。」楚恆滿臉堆笑的賠了個不是，隨即便去找到楊桂芝，把藥交給她，讓她去煎藥。
而後他又擔心被吳奶奶懷疑，先返回老太太那屋，陪著湯老爺子一塊聊了會兒天。
過了十幾分鐘後，楚恆又以想下兩盤棋為由，把湯老爺子請到了涼亭里，湯父也屁顛顛跟在一旁。
「啪啪啪！」
涼亭中，楚恆跟湯老爺子一個坐在南側，一個坐在北側，飛速的將棋子兒放回原位。
一邊擺棋子兒，楚恆一邊低聲問道：「老爺子，老太太情況如何？」
「你湯叔看的沒毛病，確實是油盡燈枯之像，開的方子也很相當，別說是我了，就是華佗來了也是這樣麼個治法，就先這麼著吧，先吃幾副藥看看情況。」老爺子不動聲色的道。
湯父聽了眉開眼笑，這是他老子嘴裡少有的人話。
「哎！」
楚恆幽幽嘆了口氣，拿起一顆棋子走了一步當頭炮。
「小子兒，看開些，生老病死，誰都躲不過去。」
「我知道，可還是心裡堵得慌。」
「甭這樣，老姐姐歲數也不小了，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人真沒了，那也是喜喪！」
倆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下著棋，邊上除了湯父外，還有楚哲成在看熱鬧。
他倒是看不明白什麼，就是單純的在湊熱鬧而已。
至於虎妞。
這丫頭此時正蹲在前院廚房門口，身子蜷縮成一團，一雙小手手塞進肚子跟兩腿的縫隙，眼巴巴的瞧著砂鍋里的藥湯，準備等會煎好了嘗嘗鹹淡……
「你看什麼看？趕緊一邊去，這是藥，苦著呢！」楊桂芝這邊煎著藥，那邊做午飯，眼睛還時不時地瞄一眼那小饞丫頭，防備著她碰藥鍋子。
「嗯嗯，我不吃，我幫桂枝姨看著。」虎妞乖巧的點點頭。
「呵。」
楊桂芝冷笑一聲，看的更緊了。
她算是看著虎妞長大的，可以說這丫頭一撅屁股就知道要拉什麼粑粑，哪能看不出著小丫頭在覬覦著那鍋藥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