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
「肉肉,我要吃肉肉!」
傍晚六點鐘,霞光滿天,百鳥回巢,也到了楚家晚飯時間。
正房堂屋裡,一家人齊聚一堂,大人們圍坐在餐桌四周,有說有笑的享用豐盛的晚餐。
一旁,因為腸胃出了點問題,被限制了飲食的小虎妞正捧著一塊兩盒面饅頭啃著,完了時不時的仰頭乾嚎幾聲,見沒人搭理她後,又低下頭接著吃。
坐在她邊上的楚家小爺楚哲成津津有味的吧唧著嘴,吃的滿臉都是。
他今兒的伙食倒是不錯,依舊是稀爛的麵條,但卻拌了點排骨肉湯,甚至還破天荒的給了他一丟丟的被她老娘在嘴裡嚼的爛乎乎的肉末。
小爺對此大為感動,並打算以後也這樣報答老娘。
「我吃完了。」
今天心情不佳的楚恆食慾也差了些,啃了倆饅頭,喝了二兩酒,就放下筷子,拍拍屁股起身回了臥室。
「……」
倪映紅用力剜了丈夫的背影一眼,好看的桃花眼露出一抹嗔怪,隨即揉了揉剛被那廝偷偷拍了一把的屁股,低下頭繼續吃飯。
臥室里。
楚恆抱著膀子躺在床上,皺著眉凝望著頭頂,時而磨牙,時而鼓動腮幫子,燦若星辰的眸子中寒光閃閃。
陸慶生的事情,今天算是給他提了個醒,覺得到了該好好管束一下手底下人的時候了。
隊伍大了,什麼鳥都可能有。
如果再不嚴加管束的話,往後指不定要給他惹什麼禍呢!
至於說現在退出來,放棄杜三他們這些人,自己獨善其身。
楚恆沒有想過。
且不說他與杜三這些人處了這麼久,早已有了兄弟感情,就說現在外頭那情況,如果手裡沒有一些使喚人的話,他心裡可不踏實。
就這胡思亂想著,天色不知不覺的暗了下來,一輪彎月隱隱約約的掛在了天邊,好似小倪姑娘彎彎的眼眉。
「砰砰砰!」
忽的。
一陣厚重悠揚的敲門聲響起。
正在想事兒楚恆一個激靈坐起身,快步從屋裡出來,正巧楊桂芝這時也從堂屋出來,要去前院開門。
「您看電視吧,我去。」楚恆丟下一句話,就一溜煙的出了後院,很快就來到前院打開院門。
來人是小牛,一見到他就趕忙道:「楚爺,剛三爺來電話了,說讓您去團結湖那邊的六里屯一趟,他讓旭哥在路邊迎您。」
「知道了。」
楚恆點點頭抹身又回了院裡,跟家裡人言語了一聲,便從家裡出來,驅車向著團結湖的方向而去。
團結湖最早是一片舊窯坑,前些年的時候開始建設,發動群眾把坑挖成了湖,故而取名團結湖。
現在那裡還沒竣工,依舊在建設之中,按照楚恆的記憶,應該是八幾年的時候才會完工開放,此時那邊就是一片城鄉結合部,有些亂糟糟。
他打板廠胡同出來,一路沿著地安門東大街走,經過體育場,三里屯,最後上了姚家園路,攏共開了半個鐘頭的車,才來到小牛所說的六里屯附近。
快到地方時,楚恆放緩車速,一邊沿著路往前開,一邊打量著路邊,踅摸著韓旭的身影。
沒多久。
車子來到一片民房附近,路邊突然出現幾個人影,其中一人還打著手電筒往車子這邊晃。
楚恆立馬加速,很快來到那幾人跟前,也看清了街邊那幾個人,其中一個正是他那骨骼驚奇的小老弟韓旭。
「楚爺!」
車子停下後,韓旭幾人恭恭敬敬的招呼道。
楚恆瞅了瞅面向他所在位置四十五度角方向,斜眼看他的韓旭,忍不住砸了咂嘴,招手道:「上車,帶路。」
「得嘞!」
韓旭樂滋滋的拉開副駕駛坐了上去。
身後幾個小伙也頗為興奮的上了后座,新奇的打量著內飾。
隨後,楚恆在韓旭的指引下,驅車望去開出十多米,拐入一條小路,又開出了差不多五十米遠,才在一座小院外停下。
院子沒多大,就兩間青磚房,外牆用的土坯。
「您留神腳下,楚爺。」
從車裡出來,韓旭等人殷勤的簇擁著他走入小院。
正坐在院內兩間青磚房中那間燈火通明的西屋裡等他的杜三等人聽見動靜後,趕忙從屋裡出來迎他。
「楚爺!」
「您來啦。」
人還不少,杜三、萬小田、岑豪,以及安榮元等六大金剛,這些楚恆手底下的頭頭腦腦的們都來了。
楚恆掃了眼幾人中垂頭喪腦鄒國,怒其不爭的冷哼一聲,跨步走進屋子,一搭眼就瞧見了有兩個男子在幾名漢子的看押下蹲在屋子中間的地面上。
其中一個三十多歲,尖嘴猴腮的看著就不是什麼好餅,另一個二十啷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顯然在他來之前沒少挨打。
楚恆瞅了這倆人一眼後,幾步來到一張凳子前,大馬金刀的坐下,杜三等人直溜溜的立於他身後,神色各異。
杜三一臉幸災樂禍,萬小田咧嘴齜著大牙笑的很活潑,一副坐等吃瓜的樣子,岑豪低頭扣著手指縫的黑泥,擺出漠不關心的吊樣。
至於說六大金剛,則是各個愁眉不展,尤其是鄒國,臉色苦的都能當黃連用了。
楚恆這時又掃了那二人一眼,冷聲問道:「誰是田旭。」
「我……我是。」那三十多的男子戰戰兢兢的抬起手,小心的打量著這位四九城裡響噹噹的大人物。
「那你就是陸慶生嘍?」楚恆將目光投向那個鼻青臉腫的小伙。
「是我,楚爺。」陸慶生臉上露出慘笑。
「很好!」
楚恆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又扭頭重新望向田旭,淡淡問道:「你送了他什麼東西?」
「一……一塊家傳的玉佩,還……還有三根兒金條。」田旭結結巴巴的道。
楚恆瞥了眼陸慶生,道:「你有什麼要說的?」
「沒什麼好說的了。」陸慶生搖搖頭,滿嘴苦澀:「該知道的,您都知道了,都是我豬油蒙了心,見錢眼開,做錯了事,您要殺要剮,我都任。」
「還特麼挺爺們!」
楚恆嗤笑一聲,忽的面色一冷,凝視著他的眼睛,問道:「說,這裡面有沒有鄒國參與?」
站在他身後的鄒國頓時一個激靈,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眸子死死盯著陸慶生,如果這孫子膽敢污衊他,那他今天就是拼死也不會放過他!
「沒有。」
好在陸慶生還沒什麼要拉個墊背的的想法,悶聲搖搖頭,道:「都是我一個人幹的,鄒哥根本不知情。」
「為什麼要這麼幹?你很缺錢?」
「不缺,我工資就三十多,鄒哥還讓我管著幾個佛爺,多的時候一個月也能孝敬三五十塊,少了也有二十多。」
「那你是為了什麼?」
「呵,是不缺,可錢這東西,誰能嫌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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