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1章 該死的東西

  大殿內此時略顯出了些嘈雜,無人注意到二皇子隱發的怒氣。

  可藍慕瑾位置離他最近,也始終繃緊著精神聆聽周圍的動靜。

  驀然聽見藍長憶的反應下意識瞟過去一眼。

  卻只看到對方垂著視線臉色冰冷,沒有給任何眼神上的回應。

  最終朝堂之上自然還是像之前一樣不了了之。

  不過在所有官員的心中猜測,陛下的態度已經十分明顯。

  那就是對番國土勢在必得,所以定然會斟酌著答應對方的求請。

  但極有可能會迅速將公主贊麗嫁入二皇子府,這本來就是帝王已經做出的選擇,不過是在番王子到來這個節骨眼上。

  不得不插手加快而已。

  或許過不了幾日,就會落下道聖旨,直接賜婚二皇子。

  藍長憶對自己的危險處境心知肚明,但面上還是十分淡漠。

  同樣還是等待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才邁開了腳步。

  立在議政殿外冷冷的瞟了眼三皇子。

  三皇子卻好似並未察覺他明顯的恨意,仍舊神色溫和眉眼帶笑,主動開口攀談。

  「恭喜二皇兄,好事將近,到時登門吃酒皇兄可莫要嫌棄臣弟孱弱,叫人將臣弟拒之門外。」

  「臣弟自幼身子不好,經不住曬也經不住教訓。」

  說完仍然笑意瑩瑩,等了一瞬見對方不發一語,才恭順的行禮告退。

  盯著三皇子腳步輕盈的緩緩循著石階遠去,藍長憶連身旁剛經過的四皇子都沒避諱,冷冰冰的斥了句。

  「該死的東西。」

  這明顯帶著恨意的呵斥乍然讓四皇子嚇了一跳,本來他的心思就全在發愁這番國人沒完沒了的麻煩。

  當下還下意識哆嗦了一下,茫然的望向佇立在殿外的二皇子。

  ……

  四皇子沉默了會兒,瞟了眼已經先一步遠去的太子,最近他自己在太子那邊的信任算是完全沒了。

  整日被這些層出不窮的破麻煩氣的,也再沒心力去爭取。

  當下竟然有了種破罐子破摔的勁頭。

  盯著藍長憶好半天,突然也不想費腦筋想說辭了,張嘴直衝沖的詢問道。

  「聽說前兩日二皇兄在城外撿了個暗衛,才被五弟記恨報復。」

  「近來也並未大動干戈,看來是皇兄心善,定然是沒對五弟手下人動過刑。」

  藍長憶乍然聽見四皇子跟自己搭話,還沒來由的直接詢問了蕭爭,淡漠的眼神掃向對方,不知他是什麼目的。

  但藍長憶也早就清楚,四皇子被藍慕瑾使了計策在太子面前失信,所以也無心與對方耍什麼心計。

  沉默了陣才冷漠的回應了句。

  「四弟都說了,是撿的。」

  「本殿還沒空閒到撿個人就想敲打一番。」

  ……反倒被對方氣的不輕。

  聽聞蕭爭沒被打死,四皇子那個隱隱不安的心情終於消退下去。

  當下整個人都好似擱置下了一半煩惱,說話也輕快了許多。

  「那就好,我兄弟幾人又無深仇大恨,還是不要引起爭端讓父皇寒心。」

  這種話太過冠冕堂皇,藍長憶不語。

  他與四皇子兩人之間心知肚明,父皇,對兩人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過多的偏愛。

  沒有偏愛,又哪裡來的寒心?

  早知藍長憶是個冷淡拒人千里的性子,四皇子沒聽見回應也不在意,因為他的話還沒說完呢。

  如今最讓他氣的不行的還是關外來的這兄妹倆,一個在藍長憶這搗亂,一個去藍慕瑾那作妖。

  但凡要是攀扯上他二人其中一個,那番國的國土還不是輕易被納入囊中。

  沒了番國牽制,北離危矣。

  與其盯著那倆不按常理出牌的傻子,還不如勸勸正主,四皇子想著就朝藍長憶這邊湊近了些。

  直至見到對方牴觸的眼神才止步不前。

  在一個兩人恰好不遠不近,還恰好能聽見他小聲說話的情形下。

  小聲規勸著。

  「二皇兄可要早些想辦法,萬不能被那臭不要臉的女人給纏上,這種女人那是白給也不能要!」

  「你聽那關外人說的什麼東西,父子叔侄都……那要不得,根本要不得……」

  一番莫名其妙的話聽的藍長憶都無語了,這哪是什麼父子叔侄的問題,單是對方存著目的,這還用四皇子來提醒嗎?

  何況四皇子心裡真正擔憂的是什麼藍長憶清楚的很。

  被他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勸誡方式都差點給逗笑。

  勾了勾唇角什麼都沒說。

  見藍長憶不搭茬,四皇子自己說的沒趣,不過話他也說完了。

  回頭看見藍慕瑾在殿外靜靜的看著自己交談,心裡本來還想規勸藍慕瑾一番。

  又一想藍慕瑾那個腦子壓根就比自己活絡。

  要不然也不能睜眼說瞎話說自己喜歡男的了。

  四皇子腳步邁下了第一級石階,重重的呼出口濁氣說了句跟藍長憶相同的話。

  「該死的東西!」

  四皇子走了,藍慕瑾本來以為藍長憶是在等自己,結果對方只是情緒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隨後也跟著下了石階,快步朝著宮外的方向去了。

  任何話都沒說,這讓藍慕瑾心覺可能是自己會錯了意,畢竟藍長憶自己也還被麻煩纏身,並沒多少心思管到自己這來。

  但他坐著馬車回府的途中,心裡卻焦躁壓不下去。

  對於番國人的行徑他並不懼,這麼多年無數絆子層出不窮,左不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讓他擔憂的,就是這個事情他不敢對蕭爭講。

  萬一那傻東西認準了自己惹了麻煩,就地撒潑打滾,到時候自己抻都抻不起來他。

  蕭爭的情緒早已經時刻牽扯著藍慕瑾的心情,高興就跟著高興,難過就跟著難過。

  以至於藍慕瑾下了馬車,腳邁自家府門的時候都出現了點猶豫不決……有了種要去見青天大老爺的既視感。

  他兀自在府門處踟躕,那潔淨瑩白的蟒袍衣擺都跟著掃在門檻處染了灰,叫府里守在兩側的侍衛都忍不住詢問。

  「殿下,可有不妥?」

  藍慕瑾這才收回心緒,將朝堂上的事全部斂的乾乾淨淨。

  邁進府門腳步恢復了平和穩健。

  在路過前院望見帶著孩子玩兒的人,唇角瞬時牽起了溫柔的笑意。

  「卿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