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四皇子還是那個當街提靴子說撒氣就撒氣的四皇子。
眼看著那人等的越來越焦躁,都被升的老高的濃烈日頭曬的活像個下凡張飛,蕭爭想著也差不多了。
再曬就真繃不住了。
這才伸了個懶腰打算露面。
提前被他知會過的管家看時辰也差不多了,在四皇子再次想要發火時很有眼色的急忙告退。
「四殿下莫急,我這便去尋殿下,不能再叫您久等。」
而後帶著兩個下人匆匆奔著主院方向去了,四皇子滿臉懵圈的朝四周看了一圈。
感情直接把他自個兒給晾這兒了!
這肯定是藍慕瑾故意搞的把戲!叫這些該死的下人來戲耍他!
立馬憋不住滿肚子氣性,騰一下站起身,鼓著太陽穴一把撈起了旁邊的茶盞。
剛要甩手摔下去,對面樹上就突然落下了黑衣人。
惡鬼遮面悄無聲息。
嚇了他一跳。
手裡的茶盞也沒撒了手,晃晃悠悠反而潑了一身茶水。
他竟一時忘了這茬,院裡沒有下人,可還有暗衛!
難不成也是藍慕瑾授意過來看他出醜?
對面黑衣人施展輕功轉瞬靠近到了三步外,四皇子動作乾脆的扔掉茶盞從腰間短鞘中抽出了一把長匕首。
打算先將目的不明的暗衛解決掉。
挫挫藍慕瑾目中無人的囂張銳氣!
猝不及防對面暗衛在他出手之前突然伸手將臉上的面具給摘了。
露出了一張溫和俊俏笑意瑩瑩的臉。
看清這張臉,四皇子剛揮過去的匕首急急停在了半空。
不可置信的盯著蕭爭半晌沒反應過來。
楚憶蕭!
四皇子來這趟本來就是找楚憶蕭,卻萬萬沒想到他不僅沒死,還好似已經傷愈。
就那麼身形迅速的直接出現在了眼前。
「你……」
還沒待四皇子反應,蕭爭臉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仿佛老友相見般熱絡的扔出一句。
「表哥來啦!」
……?
給四皇子叫的腦子反應遲鈍了好幾秒,瞪著眼琢磨回了味兒,片刻眉頭緊蹙都快皺巴到了一塊去,怒氣沖沖的呵斥。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說完又覺得自己聲音太大了,驚的慌裡慌張朝四周看,看樹梢,看叢灌,更是仰著下頜散出內力探查屋頂。
生怕方才那兩句話被第三個人聽見,給蕭爭逗的差點樂出聲,趕緊信誓旦旦的安撫。
「表哥不用擔心,這院裡只有我一人守著。」
「其他暗衛都不在,下人也走遠了。」
四皇子猶疑的看著他琢磨了陣,見他也確實沒什麼所謂的站在殿門前,還把臉上的面具都摘了。
緊繃的心緒這才鬆了松,轉而又被蕭爭毫不避諱的稱呼後知後覺給氣著了。
壓低聲音冷著臉色警告。
「管住你自己的嘴!誰誰是你表哥!」
「若是將身份泄露出去你別想有好結果!你別忘了!還有人等著你回去接她!」
從對方嘴裡提到蕭侍姬,蕭爭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眼底瞬時騰升起翻江倒海的恨意。
只是被他快速轉開視線錯開了,裝作觀望四周動靜兀自將心中怒火往下壓了壓。
再回頭又變回了毫無芥蒂的熱絡模樣。
「放心吧表哥,在這皇城憶蕭孤身一人只與你沾親帶故,就算死了也不會出賣你。」
他說的無比誠摯,一雙明媚大眼裡仿佛沒摻雜任何沉重心思,讓四皇子出現了難解的茫然。
自三年前他從城外接到楚憶蕭,也只匆匆的接觸了片刻。
當時人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渾身傷痕看著都快斷氣了,後來成功又被帶回五皇子府,當成暗衛培養。
近一年多他也只見過楚憶蕭兩面,還是並不靠近的接觸。
所以除了對方的面容,四皇子對他的性子也並不了解。
畢竟四皇子雖母族是北離皇室,卻自小就生活在泱朝。
而楚憶蕭可是地地道道從北離皇宮裡出來的人。
這個原因讓四皇子更加疑惑,他深知對方雖然是北離皇室血脈,卻自小並不受寵,何況來時那遍體鱗傷的模樣。
定然是自小受了不少苦頭的。
一個從百般苛待中活下來的人,他怎麼會是這種溫純無害的性子呢?
難道性子隨娘?
但此時並不是四皇子能反覆琢磨的時候,這是五皇子府,隨時都可能會出現別人。
被別人看見楚憶蕭與自己面對面,那還了得。
所以他撇下其他,也沒有心思再計較蕭爭一口一個表哥的稱呼,謹慎問道。
「你從太子府被救回,藍慕瑾難道就沒有懷疑你?」
蕭爭微皺著眉頭看著四皇子,指著自己的臉無語至極。
「表哥你能不能看看我這張臉。」
四皇子下意識隨著蕭爭的指尖看向他的臉。
視線里的面容瑩白如玉,舒眉一笑間煙波盈盈,微紅的薄唇微微翹起了個好看的小弧度。
讓他乍一看真有那麼點驚艷,恍神間便又聽得蕭爭扔出句。
「我是男扮女裝混進太子府,才被太子記恨。」
「還不是因為聽命藍慕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