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皇子都有獨立工匠,用於鍛造暗衛使用的暗器,以及親身侍衛兵攜帶的弓箭短刃。
圖紙再三推敲後便由工匠拿去分開趕製,幾日間蕭爭沒有再去尋暗十一,反而再次拾起了被藏起來的彎刀。
開始不停的練刀。
他身上還有剛剛還沒癒合完全的傷痕,但藍慕瑾雖然不放心,也並沒再過多阻止。
比較於擔憂身上的外傷,藍慕瑾更知道蕭爭心裡有擱置不下的心事。
與其攔著他,不停的護著他,不如由著他。
陪著他。
支持阿爭隨真正的想法,去強大自己。
而好幾日沒見到蕭爭的暗十一此時正趴在那棵樹上,興致沖沖的盯著大鳥窩裡已經不足七個的鳥蛋。
因為有兩個已經破殼了,連毛都沒長的雛鳥半眯著眼,抻著脖子嗚咽著尋庇護。
滑稽的模樣讓他感覺好笑的很,眼角彎彎朝著對面端坐枝頭的暗七感嘆。
「怎麼這麼禿,真醜啊!」
暗七:……
倆人午前在枝頭掛了一會兒,等到日頭都開始濃烈炎熱起來,暗七才開口道。
「好了,我們在這鳥都不敢飛回來,這小禿鳥要餓死了。」
從暗七口中說出「小禿鳥」這仨字,怎麼就讓暗十一覺得那麼好玩,哈哈哈的了一陣,眉眼彎彎嗤嗤的笑。
倆人從樹梢飛落,將東西收拾了一番,打算即刻便返回住所。
暗十一發熱了兩天,後來也有些被燒的四肢無力,緩了緩這才恢復了往日的活潑勁兒。
好幾天了,住處那仨人這幾日雖然偶能見到暗七回來,但一直都沒見到過暗十一。
怕也是心有擔憂的。
兩人一前一後朝熟悉的方向走,那個本來就活泛的少年仿似比原先還要更跳脫了些。
沿路喋喋不休看見什麼都說個沒完沒了,花兒朵兒好看,那葉兒上有個蟲子。
什麼那個杈子是暗九蹬壞的,另一個杈是他自己常待的。
反正他就是總有很多話要說,好像這世間的一切,大大小小都值得跟身邊的人分享一番。
也不再擔憂對方會煩,會生氣會躲著自己了。
又耐著性子喝了幾天湯藥的暗十,今個也終於被按都按不住,提著水桶非要上院裡打水。
打水他不打水,他打了水提一圈還倒回井裡。
說什麼膀子疼他抻抻懶筋。
旁邊是默不作聲盯著他來來回回在院裡轉圈的暗八,還有用匕首削著什麼的暗十二。
暗十一跟個兔子一樣竄進院門的時候,暗十穩穩提在手裡的水桶撲通掉進了井裡。
嚇他一跳,還以為是暗九來逮人了。
那白先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蕭爭三天來兩次,回回來了劈頭蓋臉就把暗十懟一頓。
憋的他那火爆脾氣每次都硬壓著,不得不聽。
並不是暗十嚎不過蕭爭,而是他自己也知道暗九給他的關懷,默然就聽了。
這會兒看見暗十一活蹦亂跳沒心沒肺的德行,憋了好幾天的氣倒直接扔了出去。
「你還知道回來了?!」
「你再不回來我還以為你跑丟了!」
一蹦一竄的暗十一被他大嗓門吼的一激靈,嗖嗖就躲到了抱著被子走進來的暗七身後。
半藏著探出個腦袋,瞅了眼暗十手裡攥著的打水的繩子。
伏低做小的姿態拿捏的一絕,不管誰錯先小聲認錯。
「哥,你能別打我嗎?」
暗十:……又是這句!!!
就算暗十眼瞪的再大,院裡幾個人都沒有當回事,暗八走過去將暗七手裡的東西接過來,轉身放回了屋裡。
暗十二捏著手裡的匕首,笑意盈盈的朝暗十一招手。
「過來!」
那人果然非常聽從召喚,嗖嗖一陣風的似的掠到了眼前,蹲在跟前盯著暗十二手裡的東西看。
「你鼓搗什麼呢?」
暗十二取過他放在身旁的一個已經雕好的物件,伸手遞到了暗十一的眼前。
暗十一接過來放在手心觀看,是挺小的的一塊小木牌,表面已經被打磨的十分平整光滑,上頭精細的刻著兩個字。
「喜樂」。
他又翻了個過看另一面,也有兩個字。
「無憂」。
半個指頭大小的木牌還被留了個小孔,暗十一當刻便猜出來這是要做個墜子,他笑嘻嘻的詢問暗十二。
「給我嗎?」
暗七已經走到近前停佇,只見暗十二再次拾起還未打磨完的另一塊,樂呵呵的回應。
「尋了塊桃木,常說身上攜帶桃木可以逃難避災。」
「將將也只能做出兩塊,一塊給你吧,另一塊給阿九。」
給你們兩個年歲最小的,穿線做個墜子,掛在脖子上貼身帶著。
一聽說自己和暗九每人一個,十一美滋滋的攥著手裡的小木牌朝著暗十二手裡那塊看。
上頭同樣也是兩字。
「平安。」
居然是不一樣的字,他更好奇了,歪著腦袋朝另一面瞧,都快把臉貼到了地上。
就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字,暗十二都被他逗笑了,抬眸朝著靜靜立在面前的暗七對視,才將木牌翻了面展示給他看。
「順遂」。
他雕第一塊的時候,心裡便想著能讓暗九往後都可以無憂無慮,既能遇得良人。
十二最盼望的,便是他能往後都是坦途,一生喜樂無憂。
但他將最後一個「憂」字刻完,驀然又想起了他揣著同樣想法護佑著的妹妹。
他一直盼望無憂的那個人,最終卻早早的長辭於世間。
轉而他便又改了主意,將另一塊刻上了他的衷心所願。
願阿九,平安順遂。
那還是讓暗十一能喜樂無憂,別再成天追不到暗七撇嘴了吧。
攥著木墜的暗十一早就開心的不行,從暗十二手中拿過另一塊木牌,竄起來托在手心放暗七眼前讓他看。
「快看,我有吊墜了!」
暗九一個,我一個!
桃木吊墜!
可他捏著木牌想著儘快掛個繩子時,卻即刻還是想到暗七都沒有桃木牌,盯著上頭雕著的平安。
他更想讓暗七平安。
也想讓他們每個人都平安。
如果沒有那麼多刺殺就好了,如果主子能安好穩妥,不再危機重重就好了。
可作為暗衛,又哪有那麼多的安穩日子呢,心裡僅僅所求。
也只不過是個平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