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的暗十一就用一種茫然的眼神看著他,蕭爭大款似的挨著他坐在了旁邊。
嘩啦啦把幾個畫本子扔了一地,隨便拾起了一本,瞅了瞅封面上的《鴛鴦春宵卷》,撇著嘴嘁了一聲。
狗屁鴛鴦!那是鴛鴛!
這整個就是掛羊頭賣狗肉,你倒來個鴦給老子看看。
他也就是在心裡吐槽了幾句,這不能進不能出被鐵騎圍的嚴嚴實實的日子,有個畫本看已經不簡單了。
也不知道門外日夜看守的那個不徇將軍,進出府的人會不會搜身。
要是從小廝身上搜出幾本這玩意,還是偏門級別的。
指不定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得成了個什麼顏色。
五皇子府門外,像個鎮山石雕一般不動如鐘的鐵面將軍確實有點繃不住。
陛下命他著重在五皇子府外看守,務必保證不能放出任何一個暗衛。
所以每日皇子府內晨間採買的下人排查十分嚴謹,要搜身查看是否攜帶了不明信件,甚至還要試探是否身懷內力武藝。
就在方才,採買的幾個下人回府,眼見著其中有個人明顯做賊心虛。
為避免是攜帶了什麼重要消息進府,大將軍冷著臉親自過去搜身。
果然從這小廝身上搜出了個可疑的紙包,不徇將軍將那個紙包攥在手裡眼神一瞟,那小廝當刻都快嚇跪了。
哆哆嗦嗦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將軍淡漠冰冷的掃了下人一眼,不疾不徐的直接拆開了紙包。
而後便翻開看見了不堪入目的勾畫……
……還是斷袖之癖。
當時一絲不苟的臉色就出現了裂痕,嘴角控制不住的下撇了下去,怒氣明顯的沉默了幾秒。
爆發出聲如洪鐘的一聲怒吼。
「大膽!敢在皇子府散播此種污穢之物!」
「若是讓五殿下瞧見!你怎擔待的起!」
小廝當時差點被嚇尿褲子,鐵騎軍本來就已經夠令人心驚膽顫。
更何況面前的可是只聽皇帝命。
不拜皇親國戚,見滿朝高官連好臉色都沒有的不徇將軍。
噗通就跪了地上嚇得全招了個底掉。
「將軍息怒啊將軍別殺小的,這這這就是這就是殿下特意讓小的從街上買……買買買來……」
「信口雌黃!」
小廝都快嚇破膽了,生怕今個命喪當場,一股腦叨叨了一大堆。
「是五殿下晨間吩咐的!小的可不敢說謊!殿下還還還交代要買男……買男的!」
大將軍腦子裡嗡的一陣,隨即耳根子唰一下子就變色了。
他迅速朝四周掃視了一圈,府門外看守的士兵都眼觀鼻鼻觀心。
腦袋十分靈光的垂了下去。
將軍勻了半晌的氣,心覺或許是五殿下故意。
知曉府外肯定會搜身,才故意叫人買了這種東西混淆視線。
可方才已經仔細檢查了採買的車輛,也將每個人全都搜了身。
除了眼前這個小廝藏著東西,其他人半點異樣都沒有。
他又覺得,五殿下不可能會特意用這種上不得台面的東西戲耍自己。
幾個皇子中數五皇子最懂禮守矩。
雖平日不與人交好性子冷淡,但也是正色嚴謹從未有過任何不三不四的行為。
將軍沉吟了片刻,冷著臉呵斥跪地上喋喋不休的小廝。
「閉嘴!念在你初犯,此次饒你,速將這東西處理掉,不准在皇子府中傳播免得污穢殿下的眼睛!」
寬厚的指節捏了捏手裡攥著的幾本燙手山芋,不徇將軍猶豫再三。
還是將書扔還給了小廝。
心中不禁有些驚疑忐忑,難不成還真的是五殿下要看?
不可能!
就算五皇子真有龍陽之好,那也不可能在此當口叫個下人去採買!
這豈不是棄自己顏面與名聲於不顧?
這種損壞皇家顏面的事,不徇將軍絕不會准許有半句傳出去,即刻他眼神像刀子一樣掃向周圍的士兵。
「膽敢散播流言者,斬首軍中示眾!」
跪在地上的小廝嚇的魂都飛了倆,那他也不敢將畫本子給丟下,這可真是殿下要的東西。
不拿回去哪有法子交差?別在府門外沒被鐵騎砍了,回府再受了主子遷怒!
眼睜睜看著小廝收拾了地上東西,連滾帶爬逃命似的跑進了府門,不徇將軍臉色更加鐵青了,冷若冰霜的透過府牆朝主院方向看。
也不知,五殿下這是想出了什麼謀算。
五皇子謀算確實沒有,他只不過想方設法把那個傻東西的注意力拉回來罷了。
此時也即將快被氣到繃不住了。
寢殿院子,皇子眼前,樹底下。
蕭爭攥著那本上不得台面的「好書」,指著封面上一字一頓的告訴暗十一。
「認識這倆字嗎?鴛,鴦!」
「哎!鴛,鴦,春,宵,卷!」
暗十一歪著腦袋皺著眉頭盯著那倆字沒法理解,字他肯定是認識,他學了。
但是……鴛鴦?
……這書名聽著有點彆扭。
他正發愣呢,蕭爭還以為他真不識字,伸出胳膊在他肩膀上一圈,倆人腦袋湊到了一起把書舉到了眼前看。
跟講課似的翻著。
蕭爭看了看第一頁,畫風還挺正常的,啥也沒有。
所以他只象徵性的叨叨了句。
「看見了嗎?這是倆老爺們兒!倆男的你看得出來吧!」
立在石階上的藍慕瑾臉色一分一分的沉下去,眼睜睜的看著勾肩搭背的倆人。
黑著臉還看見暗十一還認認真真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藍慕瑾:……
而後蕭爭就一頁一頁往後翻,作為一個在現代已經被小電影薰陶成熟的成年人,瞅著這亂七八糟的畫風根本無感。
反而滑稽到逗的他都噗嗤噗嗤樂出了聲。
「什麼玩意這身材也忒差勁了!一個細狗一個啤酒肚啊哈哈哈哈!」
他是兀自樂的歡,一言不發的暗十一瞪著眼瞅著眼前紙上的線條,盯著上頭衣不蔽體動作難看的……
……兩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