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還好,這一提東衛那眼都氣的瞪圓了。
弟弟!愛誰弟弟誰弟弟!
跟我沒半點關係!
北衛一看他這種恨不得甩對方八丈遠八竿子打不著的勁兒,被逗的樂個不停。
「你不想承認也得承認,誰讓你們倆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
哎呀呵!他還提!
東衛今個可真鬱悶夠嗆,咬牙切齒的指著北衛威脅。
「你最好把嘴閉上!別再提娘胎這事!」
「我寧願跟你是一個娘胎出來的!」
這讓北衛更樂的不行,連連擺手毫不掩飾的嫌棄。
「我才不跟你一娘胎,跟你長得像有什麼好處!」
「嘿你什麼意思你!你以為我想長你那模樣!長得跟個女的似的!」
「嘖說什麼呢!你給我說說什麼叫長的像個女的!」
倆人越叨叨聲音越大,都快引得遠處的下人投過視線,東衛心裡咯噔一下子。
一把抻過北衛就走。
「閉嘴閉嘴趕緊閉嘴!」
倆人閃身出了皇子府,本是朝著三皇子府的方向去的。
可不知怎麼東衛就跟著北衛糊裡糊塗拐了彎,朝另一邊偏移。
「嘿你又想上哪去!!」
北衛頓住腳步,好似也才反應過來,略顯犯愁。
隨後笑了一聲一點都沒想隱瞞自己心思。
「想去看看小十醒了沒有。」
東衛都被他給氣夠嗆,伸手指著他半晌才憋出了句低吼。
「你真是瘋了吧!」
「不徇將軍可不是等閒之輩!」
但凡要是敢靠近,就算輕功再好,那保不准也得被鐵騎軍的箭矢射成刺蝟。
北衛也是那麼說說而已,他從那天遇見暗八,往後滿腦子都是暗八沉著臉說的那句「還沒醒」。
兩日都沒醒。
他明明當時給暗十把過脈,雖然確實受了不輕的內傷,但好在暗十常年鍛鍊體魄,身子骨還行。
也不至於因此保不住命,怎麼會一直沒醒呢?
難不成那個三皇子府暗衛還使了別的手段?
當時他見到那個暗衛確實詭異的很,孤身一人竟然能抵擋他們三人同時的糾纏。
北衛自認武功不算凡等,輕功也難找敵手,竟然也無法完全躲開對方所有攻勢。
若不是占了人多,暗八的隱匿功夫極佳,還真傷不到那瘋子一星半點。
他腦子裡記掛的太多,腳步也只是隨著腦子走偏了,卻沒想真朝那邊去。
再想看看,現在也是不行的。
那可是只聽命天子的鐵騎,守在府外的是從不徇私,不講任何情面的不徇將軍。
若真的靠近過去,才是真的給主子惹了麻煩。
半晌沒等到北衛回應,東衛低著眉梢盯著晃神的人看了會兒,突然就被逗笑了。
「不是你幹什麼對他這麼上心?難不成就因為他當初甩了你兩巴掌?!」
他不能理解的那種勁頭仿似在北衛那裡沒有掀動任何波瀾。
北衛蒙住的下頜線條變得柔緩,眼角帶笑半點不遮掩的附和。
「是啊。」
東衛:……??
「我看你是有病了!真是有病!」
意料之中的對方又連反駁都沒反駁,北衛一直都是這樣,不論別人說什麼,他就是一直樂呵呵的好似從來不生氣。
東衛這麼久根本都找不著讓他發怒的臨界點。
畢竟自己也不是個咄咄逼人不講義氣的性子,跟西衛那種臭臉壓根一點關係沒有。
他根本不能理解的盯著對面那雙笑眼睛看。
果真又無言以對的聽著對方沒個正形的開了口。
「說揍人就揍人,多好玩啊。」
……???
就在北衛這種甘之如飴的笑聲中,東衛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他真的是有病。
「……你可真是天生挨揍的命。」
兩人只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悄無聲息朝著三皇子府附近而去。
北衛遠遠朝著五皇子府方向又看了一眼,笑著輕輕嘆了口氣。
「如今大概連個鳥都飛不進了,還要等半月才能見著。」
五皇子府確實被守的異常嚴密,連不徇將軍都一直守在府門附近,冷麵寒霜從未離開太遠。
數十鐵騎就騎著高頭大馬,循環不停的在周圍巡邏。
但就算府邸被圍,不管外頭的是誰,好似都沒有影響到府中的人分毫。
主院內外靜謐一片,連院外守著的下人都離院門遠了些。
院裡靜悄悄只有偶爾清脆的鳥叫聲。
順著半敞著窗傳入寢殿內,宣示著祥和安穩。
內殿榻上休憩著兩個人,本來攬著藍慕瑾想讓他儘快睡著的人,反倒因為環境太過安靜自己先睡著了。
蕭爭半側半仰躺在藍慕瑾身側,左胳膊摟著他那個木枕頭,右胳膊摟著藍慕瑾的脖子。
太陽穴就貼著藍慕瑾的耳朵,歪著頭思緒陷入混沌。
整個人都顯得十分鬆緩沒有意識。
因著身上傷痕頗多,大量失血讓他難以保持精神,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倦怠下去。
何況,沒有比此時更安心無比了。
天色漸晚,藍慕瑾睜開眼時寢殿內的光線已經有些昏暗。
這可能是他數不清的日子裡,唯一一次將心緒完全鬆懈下去的休息。
往日就算是在府中,沒有被刺殺的危險,他也無法完全將自己緊繃的狀態放鬆下去,經常會因為輕微的一點小動靜立即驚醒。
何況心中總存著數也數不清的對策,令他的頭腦無法停止思考。
而這一次,他竟然沉睡了不到兩個時辰。
因為,他的頸邊一直圈著一隻手臂,而且好似還怕他突然跑了似的,緊緊攥著他的衣服領子。
他的臉頰邊上就是溫熱的呼吸,他的身邊就是他現在最想留住的人。
所以他曾經所忌憚擔憂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如今,所求的只不過能如此刻般,有阿爭在,護著阿爭的安危,給他自己能給的一切安穩。
他微微側頭看了熟睡的人一眼,怕吵醒沒敢起身。
甚至都沒敢移動自己的姿勢,就那麼側著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眉眼,微微翹起了唇角。
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心。
那個裝滿了東西的枕頭很沉,蕭爭此刻摟著那個枕頭,枕頭的重量幾乎整個都壓在了身上。
藍慕瑾有些擔心枕頭會倒下來碰到他的傷口,也怕時間太久他的手臂已經被壓麻。
所以沉吟了一會兒,伸手想將那個枕頭取下來。
卻不想輕輕一拽,那個枕頭只移動了一點,蕭爭就跟受到驚嚇般哆嗦了下,驚的藍慕瑾立刻收回了手。
蕭爭並沒醒,反倒蹭了幾下。
將鼻子拱到了他肩窩處,糊裡糊塗的嗅了嗅。
感覺是自己熟悉的味道,便再次安靜鬆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