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白自己對江落的**是什麼後,池尤便對江落的一舉一動產生了十足的耐力和興味。
如今,江落躲在了人群之中,生人味道斑駁,將江落的氣息掩蓋。但這更像是揭開禮物前的最後一條蝴蝶結,或是蛋糕呈上前的最後一道手續。
他對此興致勃勃。
惡鬼走進人群之中,他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但沒有人上前驅趕他,更沒有人敢正大光明的看他。
惡鬼走到哪裡,哪裡就會讓開一圈真空地帶。這給了惡鬼很好的視野條件。
但一聲破空聲響起,一張符籙從左側貼到了池尤的身上。
有人笑道:「大家扮鬼就扮鬼,不要亂扔垃圾嘛。」
周圍兩側的人們吵吵鬧鬧,沒有一個人顯露出了異樣。
惡鬼低下頭,被符籙貼上的西裝被燒出一個大洞,火熱的燙意冒著煙氣。惡鬼的唇角勾起,後方又是一道鋒利的金色匕首襲來,惡鬼及時躲避,但脖子上還是被劃出了一道長痕,金色匕首轉眼消散在了空中。
鮮血從傷口處流出。
池尤回頭朝金色匕首飛來的方向看去,同樣沒有找出暗中下黑手的人。
他抬手摸上了血痕,手指碾過黑色如污濁的血液。池尤微微眯起眼,轉身往後走去,一道鞭子卻纏在了他的腳上,猛得將他往後一拽。
但早已有準備的惡鬼卻只是皮鞋稍稍往後移了幾分,他順著鞭子的方向看去,但下一秒,金色鞭子便從下方鑽入了人群之中。
「狡猾的狐狸,」惡鬼感嘆道,「真是聰明。」
遊行的隊伍慢慢往下一個街道轉去,人群中,一隻平凡無奇的小鬼緩緩掉隊,鑽入了一道小巷之中。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在巷子中不斷右拐,喧鬧的華燈區逐漸變為無人小巷。
一頂路燈幽幽立在中間,昏黃黯淡地打在地面上。
飛蛾在燈泡周圍忽閃著翅膀。
但小鬼的腳步猛然一頓。
他緩緩退了幾步,轉身原路返回,卻迎面對上了一團黑霧。
站在路燈下的黑影笑道:「啊,遊戲結束了。」
江落轉過身,他平靜地摘掉臉上的面具和黑袍,看向池尤。
黑髮青年的額角泌著汗意,面具上罩著他吐息之後的氣霧,臉上因為蒸汽而微紅。穠麗得像是畫家筆下花費無數心思雕刻的玫瑰美人。
惡鬼從燈下黑影中走到光亮處,他漆黑的眼中滿是興味,被江落燒壞的西裝和碾過的鞋子已經恢復了原樣。
紅色寶石閃著迷人而危險的光澤,惡鬼走到了江落的面前,語調輕鬆:「你還要往哪裡跑?」
沒地可以跑了。
實際上,江落也跑得累了。
塵埃落定,等真正要面臨這一刻時,江落卻尤為冷靜。
甚至還有一種奇異的、由純粹惡意構成的興味。
「不用逃了,」黑髮青年揚唇笑了,唇色在燈光下如過了層蜜一般勾人,他挑釁地看著惡鬼,道,「我也玩膩了。」
惡鬼走到了江落的面前。
從他身上瀰漫的黑霧包裹住了江落,隔絕掉燈光和月色。江落被他推到無人小巷的牆壁上,眼前除了這隻惡鬼,就只有一片黑暗。
江落無畏地抬頭看著惡鬼,看著他眼裡的慾念陡然從暗中顯露,如同可怕的深海那般掀起驚濤海浪的波濤,江落的心裡竟然生出了幾分隱秘的嘲諷和爽感。就像是這個偽善陰險而又格外危險的惡鬼終於被他征服了一樣,終於在他面前俯首稱臣了一樣,征服欲被惡意包裹,邪惡的本性忽而占據上風。
江落低聲笑了幾下,手指在池尤的領帶上爬行,輕輕勾勒著寶石紅玫瑰別針,「惡鬼先生,這套紅寶石首飾,不是被我扔進垃圾桶里了嗎?」
他眼尾挑起,勾絲一般瞥向惡鬼,「難不成是高高在上的池老師,親自將他從垃圾桶拿出來了?」
惡鬼聲音低低,抬手將江落額前黏濕的黑髮別在耳後,「我想要的東西,會有無數人前仆後繼地送到我的手裡,大多數的時候,我並不會親自動手。」
「即便它是在垃圾桶里,」惡鬼愉悅地俯身,在黑髮青年耳旁曖昧地道,「即便是你。」
「那我可真是榮幸至極,」江落假笑道,「畢竟我可是由你親自『動手』的。」
惡鬼悶笑,「你是不一樣的。」
他握住江落在他領帶上移動的手,倏地將江落的兩隻手扣在上方,這幾句話已經是池尤的紳士風度。他的耐心耗盡,在江落皺眉之間,再度任由本能地湊了上去。
仍然是那生硬而野蠻的吻。
只是這次,這個吻好像多了由慾念帶來的旖旎色氣。惡鬼並不需要氣息,江落起初冷漠相待,冷眼看著他被慾念染得更為邪性鬼魅的面容。冰冷與溫熱交纏,惡鬼的舌頭冷得也像是冰塊,滑行到江落的唇間,甚至想要一滑而下。
江落逐漸喘不過來氣,他提膝踹去,卻像是踹到一塊毫無所覺的石塊。窒息感襲來,江落往後掙脫著腦袋,惡鬼稍稍從他口中退開,低笑道:「怎麼了?」
他聲音低啞。
江落感到下方有什麼東西抵著自己,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色緋紅,嫌惡的眼神毫不留情刺向惡鬼,「你要憋死我嗎?」
「從之前到現在,」江落嘲笑著道,「你的吻技可真夠糟糕的。」
池尤擦過他唇上的艷色,他此刻的心情愉悅,可以不在意江落這些故意激怒他的話,「那就在你身上鍛鍊吻技好了。」
話音剛落,他便按著江落的後頸,再一次不容拒絕地吻了上來。
小巷的牆面粗糙磨人。
江落的手臂被磨得微微發紅。被惡鬼親吻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唇焦幹得駭人,分開時甚至糟糕地嘴皮與嘴皮黏在了一起,脆弱的人類身軀抵擋不住這樣沒有盡頭的索取,江落的唇再次破皮流出了艷紅的血,濕潤了乾燥的嘴唇。
血腥味從一個人的唇內蔓延到兩個人的唇內,江落偏過頭煩躁得不想要再繼續下去,但惡鬼卻像是聞著血腥味追來的鯊魚,毫不放過一絲半點的血味。
黑霧之中靜得仿若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喘息聲交疊響起。低沉性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落缺氧到眼前發黑時,惡鬼終於從他唇上離開。
「……」江落張張唇,唇上絲絲密密的疼,像是每一寸肉都被惡鬼放在唇內好好品嘗了一遍,「池尤。」
他的聲音也干啞得不行,在干啞之中,靡麗的熱氣和吐息灼熱無比,「你屬狗的嗎?」
惡鬼低頭看著他,喉結滾動,目光中幽深重重。
人類俊美的面孔粉碎一地,魔鬼的貪婪扭曲浮於臉上。
但卻無比的滾燙,熱烈,如一捧猩紅的火。
江落能感覺到他存在感極強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掃視,掃過唇,便是脖頸,再如同實質性的一般,落到了江落的鎖骨上。
這個目光帶著十足的危險感,江落呼吸微急,他喉間疼痛,在這樣的目光下又隱隱發癢。他揚著脖子緩解癢意,修長的脖頸光滑白皙,惡鬼的視線更加熾熱。令江落毛骨悚然的同時,更激起了他隱藏在本能血液中的興奮因子,他的心臟鼓譟著,越來越快的跳動著。
江落臉上殷紅,唇上也染血的紅。他唇角越勾越高,看著惡鬼的模樣,像是勾人下地獄的艷鬼。
「池尤,」他放鬆地站立著,領口被惡鬼和牆壁磨得皺皺巴巴,垂在他如同發著光的肩頭上,「你現在的模樣,可真是……狼狽。」
黑髮青年的髮絲有幾縷勾在了池尤身上,哪怕他被制住雙手,被壓在這樣偏僻無人的角落,但他的氣勢和姿態,卻像是占據著上風。
江落惡劣地笑笑,慵懶地道:「可憐得像個乞丐,需要我給你幾個硬幣嗎?」
池尤嘆了口氣,低聲道:「牙尖嘴利。」
黑霧從江落的褲腿鑽入,故意緩慢地往上爬行著。從小腿往上,曲折蜿蜒,不放過每一寸肌膚,癢意瀰漫,雞皮疙瘩驟起。江落的表情一僵,他冷聲警告:「把黑霧撤掉。」
池尤的手放在了江落的背後。
好像只是隨意放上去了而已,但卻令江落危機感突生。因為這隻手,在緩慢地揉著他的衣服。
手法生疏,不得其所,但其中蘊藏的慾念卻如燎原野火,瘋狂的迷戀無可遁逃。
極盡戲弄。
江落後知後覺地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他皺眉,聲音更沉,「放開,我來。」
「你來?」
惡鬼悶笑幾聲,「不,這種事還得我來。」
江落眼皮跳了跳,聲音終於有了細微的慌亂,「什麼意思?」
惡鬼攥著他的脖子,在他脖頸上品嘗著,他大笑愉悅地道:「你說是什麼意思?」
從來沒有過這種慾念的惡鬼興奮得眼中都好似冒著猩紅的光,他的人皮緩緩脫下,微笑著道:「當然是——上了你的意思。」
他挑起江落的領口,死氣沉沉的血液滾得更為迅速,「愛人有需求,你當然會儘可能滿足了,不是麼。」
這是江落曾經對假扮成喬師兄的池尤說的話。
江落心裡荒唐極了。
聲音逐漸提高:「你要上我?!」
惡鬼微笑的模樣和黑沉得嚇人的眼神給了他答案。
江落呼吸一滯,不是他上池尤嗎?
為什麼變成池尤了上他?
池尤在原文裡不是個受嗎?
江落徹底錯亂了。
惡鬼的手從衣擺內探入,強勢的手法擊碎了江落最後的迷茫。
黑髮青年的臉色倏地黑了下去,氣息浮躁,惡鬼從他的脖頸一直往下吻去,到了某個極具危險的界限時,江落壓抑著聲音道:「池尤,你敢做的話,我一定會閹了你。」
惡鬼胸膛顫動:「如果你能做到的話。」
惡鬼的手在江落的腿上撫摸著。
黑髮美人膚如凝脂。
力氣稍大一些,便會留下指痕。
手感極佳。
江落滿頭大汗,他奮力掙扎了許久,臉上的汗水從下頷滑落,臉上升起病態的紅,悶熱和躁動被糅雜在怒火之中。
惡鬼的手逐漸向上,越來越過分,江落悶哼一聲,咬上了他的脖子,惡狠狠地再度威脅,「你他媽把手拿開。」
惡鬼的手抬起,覆在了他的胸膛上。那裡的心臟聲跳動得越來越快,惡鬼意味深長道:「跳得越來越快了。」
江落渾身上下爬滿了不知道多少的黑霧,他悶哼一聲,惡鬼的手順著他的肩膀向下,在手臂上方曾藏過元天珠的傷口處極盡揉弄,傷疤裂開,鮮血溢出。
「這裡還有元天珠的味道。」惡鬼低笑道。
江落的心臟跳得幾乎到了極限,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惡鬼伏在江落的肩頸上,江落低罵聲不斷,可他越是罵,惡鬼越是興奮,動作越是危險。
江落心裡越來越慌,危機感越來越濃重,在千鈞一髮之際,他脖子上突然閃現出了一道金色符籙,下一瞬,他猛得從小巷當中消失不見。
保命符。
惡鬼還維持著抱著江落的姿勢,他的唇本應該繼續貼在江落的脖頸上。
懷裡空蕩。
池尤的臉色罕見地沉了下去,難看得能滴墨。
怒火壓抑:「天師府……」
一陣頭暈眼花之後,江落重重地摔在了馮家大廳的地板上。
他脖子上的符文炙熱無比,江落眼前一片發黑,良久,他才反應過來是馮厲給他畫的保命符生效了。
他直接從小巷裡瞬移到了馮厲給他畫符的地方。
江落撐著沙發踉蹌地站了起來,這是什麼符?怎麼會這麼厲害?
不對,最重要的是……
他腦海里閃過惡鬼發現他脖子上的符籙閃過金光時不敢置信的表情。
江落突然大笑起來,幸災樂禍,「哈哈哈哈。」
讓他上空氣去吧。
狗日的池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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