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江落沒有驚慌失措,他自然地側頭,眼眸向上挑著,笑意晏晏,「我在笑某個人死的時候,池家的人可沒為他掉一滴眼淚。」

  黑髮美人眼尾含著挑釁的笑意,唇色發紅,黑髮從他的臉側流水滑落,綢緞般地垂在同樣黑色的唐裝之上。

  身後人站在陰影之中,低頭道:「他們的眼淚很髒,但你就不一樣了。」

  池尤一隻手圈在江落的腰間,將他囚在懷中。另一隻手握著他的指尖輕輕指向了棺材,惡鬼笑聲低低,「那天你就跪在我面前,所有的人里,你哭的最慘,可要比這些人哭得好看多了。」

  他們這處的空間好像和旁人割裂了開來,燈光俱被身後的惡鬼吸去。陰影如黑霧似的,一點點包裹住了唐裝美人。

  江落踉蹌兩步,布鞋被黑暗掩埋。

  池尤比他想的還要大膽。

  這裡處處都是玄學界的人,他卻敢這麼明目張胆地現身在這裡。江落以為他會附身在哪個賓客的身上,或是操縱一個傀儡來看熱鬧,但來的卻是池尤本人。

  他親自前來,池家的人卻沒有發現。這就好比一個巴掌狠狠打在了池家的臉上,是對池家最大的侮辱和輕蔑。

  江落的餘光往馮厲的方向瞥去。

  馮厲那群人在賓客後方,離這裡有一段不算近的距離。江落只要一嗓子,池尤就會暴露在馮厲的眼皮底下。

  還別說,江落還挺想看到馮厲和池尤打上的。

  他悠閒地道:「池尤,你不怕被馮厲發現?他可是專門警告過我了,如果再看到你來糾纏我,他就讓你魂飛魄散。」

  惡鬼低笑,「聽起來,倒像是我們在偷情。」

  「那就讓他來讓我魂飛魄散吧,」惡鬼的笑聲漫不經心,「我也想見識天師有沒有這份本領。」

  偷情?

  這個形容一下子讓江落打了個激靈,頭皮都開始發麻。

  他連忙扯開話題,冷嘲熱諷道:「你真是可憐,葬禮上只有我哭的最慘,但我為你哭的眼淚都是騙人的。」

  「那我更想看看你不騙人的時候,哭出來是什麼模樣了,」池尤的語氣黏稠旖旎,他握著江落的手指向了哭喪的池家人,「但即使是假哭,你也比他們哭得動人多了。」

  江落看向了池家人。

  過於誇張的哭喊讓他看出了幾分表演的痕跡,他心裡也想著:可不是。

  他也覺得自己哭的最動人。

  惡鬼脊背微彎,擁著黑髮青年,眼睛看著族人,聲音陰冷,「你認真的去看他們,會發現一個驚喜。」

  「先看這個男人,」江落的手被握著指向最中間的中年男人,惡鬼蠱惑道,「用心去看他。」

  江落皺著眉看著這個男人。

  中年男人應該是死者的父親,此時鬍子拉碴,捶胸頓足,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

  逐漸的,江落卻看到男人的身上緩緩包裹起了一層黑氣。那黑氣和惡鬼的黑霧決然是兩個東西,惡鬼的黑霧漆黑濃稠,含著恐怖未知的氣息。中年男人身上的黑氣卻好似爛泥腐肉,噁心得令他幾欲作嘔。

  「這就是惡意,」池尤引導似地道,「邪神的心臟能讓你看到這些惡意的存在。你再仔細地看他……看他是多麼的噁心。」

  江落的目光不移,更深地盯著這些黑氣看。

  惡意中傳來了男人的想法:「兒子死了,我和他媽就這麼一個孩子,完了,下一代的池家掌權人肯定輪不到我們家了,不行,我今晚就得跟他媽再努把力要個孩子。」

  「怎麼死的不是別人,就死了他?真是麻煩。他媽現在身材幹癟,我也沒有感覺,要不然還是把養在外面的私生子接回來吧,還省了養大的勁。」

  池尤又帶著他往旁邊的女人看去,「你再瞧這個。」

  女人是死者的母親,她哭得幾欲暈厥。但右手卻不著痕跡地護著小腹,偶爾心虛地朝中年男子看去。

  她身上的惡意同樣噁心得膈應人。

  「我今晚得找他叔商量商量,肚子裡的這一個該怎麼辦……總得想辦法給生下來,反正都是池家的人,不讓他知道這不是他兒子不就行了?」

  江落輕笑一聲。

  池尤也笑了,他放下了江落的手,「這些低級的惡意簡單又無趣,輕易就能被看透。」

  「但你卻不一樣,」池尤埋在江落的發間,聞到了黑髮青年髮絲上的香氣,「我卻看不懂你,你比他們要迷人多了。」

  江落嗤笑一聲,「你讓我看他們的惡意,只為了和我說這個?」

  「當然不,」池尤道,「我只是見你躲在角落裡,忍不住出來和你分享一個驚喜罷了。這個驚喜有沒有打動你?如果能讓你想跟我一起毀掉池家,那就更好了。」

  「這算什麼驚喜?」江落冷笑反駁,「抱歉,就算池家爛到了骨子裡,也和我沒有一毛錢關係。」

  池尤突然古怪笑了,「不,身為我的情人,你還是有些關係的。」

  江落眉心一跳,露出了幾分狐疑神色。

  池尤看著他這個神色,悶笑幾聲,在江落的耳旁道:「我等著你加入我,和我一起毀滅池家的那天。」

  江落斬釘截鐵道:「不可能。」

  「池尤,我不想和你玩這樣無聊的遊戲,」黑髮青年不耐地把自己的髮絲從惡鬼手中抽走,警告道,「還有,你離我太近了,別碰我的頭髮。」

  惡鬼遺憾地看著黑髮從自己手中逃走,「那就賭一把吧。」

  「我會很快再和你見面,」池尤道,「屆時,如果你能猜出我是誰,如果你還沒有毀掉池家的想法,那就算我輸了,我會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

  他攬著黑髮青年的手臂往懷內緊了緊,幾乎要將黑髮青年陷入身體裡,惡鬼興味濃重,聲音漸低,「如果你輸了,那很遺憾。」

  「你就要告訴我,你究竟是誰了。」

  江落瞳孔緊縮,他抬手往後肘擊,快速掙脫了池尤的懷抱。

  再轉頭往後看去時,惡鬼面帶優雅的笑容,驟然陷入了黑霧中,下一刻便消失不見。

  江落眼神沉了下去。

  半晌後,他又冷冷笑了。

  很好,池尤發現了他最大的一個秘密。

  這徹底激起了江落的勝負欲。

  他一定要挖出池尤最大的秘密,再把這份秘密,狠狠摔在池尤的臉上。

  這場賭博,他贏定了。

  庭院,池家旁系中唯一一個天賦不錯的弟子池田正被眾人恭維著。

  池田長得肥頭大耳,滿面油光。前面是他堂兄的葬禮,他卻在後面笑得見牙不見眼。狐朋狗友們也在賠笑,還有人拍馬屁道:「當初看池行進了第三關,瞧他那個蠻橫樣,全天下好像就他一個厲害的人了,之前還有人說他是池家的下一任掌權人,結果呢,還不是死在了第三關。」

  池田臉上橫肉抖了抖,「可惜啊,池行怎麼就死了呢。」

  他笑了起來,眼神得意而陰毒,「先前我沒進入第三關的時候,他可囂張死了,差點把我踩在腳底下,現在呢?」

  現在池行躺進了棺材,他在這大搖大擺地看著笑話。

  運道,這都是運道啊。

  池家也沒其他有能耐的人了,現在除了他一個池田,還能有誰?

  賀喜聲一道接一道,聽得池田通體舒暢。在這些溜須拍馬的諛詞之中,有一個人卻好奇地道:「我聽說這次比賽的第一名,那位馮天師的弟子也來池家上香了?」

  池田不喜歡比他厲害的人,一提起厲害的人他心裡就像被酸水泡上了一樣,嫉妒得沒邊。他笑容淡了淡,「天師很給我們家面子,他的弟子當然也要跟著過來。」

  「哦,」說話的人恍然大悟,「說起來,關於比賽的第一名江落,我還聽了他不少小道消息。頭一個就是他和池尤的關係,聽說池尤去給白樺大學當助教的時候,暗戀了江落好久,跟江落是情侶關係。池尤死了之後,江落還想要跟著池尤殉情呢,最後被攔了下來。江落被池尤的死一刺激,才打算奮發圖強的,他說是要找出殺害池尤的真兇,給池尤報仇。」

  「池尤的死真的有問題嗎?不過就算有問題,按江落這個實力,他早晚能給池尤報仇……哎,池田,你臉怎麼白了?」

  ……

  池田匆匆離開後,其他人也散了。其中一個人慢悠悠從後門出了池家,走到了一處角落裡。

  「主人,您要我散播的消息我都已經散播出去了,池家今晚上應該就會商量對策,想法子對付江落,」這人抬起頭,赫然是趕屍人廖斯,廖斯嘆了一口氣,「我真沒想到您和江落竟然還有這一層故事在,早知道……」早知道,他也不至於看上江落的身體,為了元天珠得罪江落。

  這畢竟是主人的情人嘛。

  結果現在,賠了夫人又折兵。這種散播消息的小事,本來用傀儡就可以。主人卻讓他親自來做這件事,廖斯怎麼想,都是因為他冒犯了江落,所以主人給了他這個懲罰。

  就廖斯這個破身體,他從湘西飛到這裡,已經快被要了半條命。

  但主人也真夠狠的。

  就為了逼江落和他站在一起,就將江落推到了風頭浪尖去。要知道,害死主人的可不止是池家……江落想要為主人報仇的消息傳出去,殺害主人的人都要坐不住了。

  哪怕江落的實力還不足以撼動他們,他們也會為了以防萬一,先下手為強。

  廖斯正嘖嘖感嘆,突然頓悟,他握拳拍手,「主人,難不成你是想要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陰影中,悄然出現了一雙皮鞋,池尤的聲音憑空響起,「不,廖斯,你太小瞧他了。」

  「他可不需要任何人去救,不過……」

  江落是池尤極少正眼看待的人之一。

  他飛速成長著,毫不畏懼池尤,甚至讓池尤吃了好幾次的苦頭。這種體驗又新奇又陌生,乃至每一次和江落的見面,都會在頃刻間點燃池尤的興奮神經。

  而這樣的江落,顯然不是陷入困境等人來救的菟絲草。

  但廖斯的話卻激起了池尤的**念頭。將江落逼到極致,讓他面臨生與死,激發他的惡意,讓他和池尤一樣墮入地獄。

  然後池尤再現身,慢條斯理將他救下。

  到了那個時候,池尤既可以欣賞到黑髮青年的狼狽姿態,又可以看到被他救下時,江落會是什麼的表情。

  應當會是怒火和屈辱並生的神色吧,不想向惡鬼求救,卻不得不向惡鬼求救。那張臉上,一定會出現足以讓池尤喜歡極了的神情。

  惡鬼低聲道:「這個建議似乎不錯。」

  池尤想了想那副場景,他眯了眯眼,道:「廖斯,你再去祁家一趟。」

  從葬禮回來的一路上,江落眼皮子就跳了好幾回。

  他一想到葬禮上池尤的嘴臉就覺得牙痒痒,但池尤對馮厲的那副漫不經心的態度,卻又讓他有些忌憚。

  這幾個月的相處,足以讓江落看到馮厲有多強。

  他先前想過,原書中的馮厲是不是被池尤控制了。但轉念又一想,是有這個可能,但這個機率卻不是很大。

  馮厲畢竟是玄學界的實力天花板,活著的人裡面沒幾個能和他抗衡。更何況馮厲代表的是天師府,他背後還有老天師,池尤想要控制馮厲只會難上加難。

  而越和池尤糾纏得深,江落越是不敢置信,原文裡的池尤,究竟是怎麼成為受的?

  為愛做0?

  ……

  江落眉頭抽搐了一下,不敢再想下去了。

  違和感太過濃重,有些嚇人。

  江落從葬禮上回了學校,稍晚的時候,卓仲秋也回來了,卓仲秋一身酒味,帶來了一個壞消息,「祁野被祁家扣下來了。」

  江落:「什麼意思?」

  卓仲秋煩躁地把鴨舌帽往衣架扔去,鴨舌帽旋轉了兩圈,精準地掛在了掛鉤上,「祁家據說有事情需要祁野做,這一周都不能來學校。我跟他們說祁野接了學校的任務,他們讓我和學校說一聲,祁野不能加入了。」

  陸有一怒道:「他們怎麼這樣,任務是想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的嗎?」

  「所以我拒絕了,讓他們自己和學校談,」卓仲秋眉頭皺著,「我估摸著最後還會換人。」

  「能換誰?」

  葉尋左右看了一眼,默默舉起手,「我去吧。」

  陸有一激動地抱住他,「葉尋,你果然是我們的好兄弟!」

  「聽說這種節目能聽到很多八卦,」葉尋慢吞吞道,「我想聽。」

  江落無所謂跟誰一起去執行任務,但葉尋肯定比祁野好,畢竟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跟葉尋一起完成的,「葉尋的玩偶可以帶進節目嗎?」

  卓仲秋:「我打電話問問節目組的總導演。」

  五分鐘後,卓仲秋打完電話回來,臉色稍霽,「總導演說可以,他已經囑咐下去了,讓攝影組盡力忽略你們三個人的鏡頭。」

  葉尋鬆了一口氣,他低頭看著小粉,「小粉,我們要一起上節目了。」

  「聽你的語氣,你好像還很期待?」江落挑眉,壞笑道,「葉尋,你是不是早就想去了。」

  葉尋伸出兩根手指,留出一厘米的縫隙,「一點點。」

  江落被他可愛到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這三個老夥計就坐上了學校的大巴,前往《下一站,偶像》的錄製地點。

  頭一次參與這樣的任務,陸有一和葉尋都有些不自在。但江落卻很遊刃有餘,下車後,他率先走在前面,進入了練習生宿舍中。

  葉尋兩人拿著行李緊緊跟著他。

  總導演不好光明正大地接觸他們,便派了個知根知底的助手來帶他們進樓。助手一見到他們三個人,眼睛一亮,足足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三位都是大師,不是真正來參加選秀的練習生。

  他心裡可惜,但不敢耽擱,忙上來要接過江落手裡的行李,「大師,我來替你們拿。」

  「不用了,」江落避開,朝助理笑了笑,「你把我們當做普通的『練習生』就好了。」

  他笑起來的時候,助理都差點兒移不開眼。陸有一在後面豪爽地道:「對,你千萬別暴露我們的身份。」

  這三個人,一個奪目耀眼,美麗而張揚。一個是纖細美少年,還有一個是健氣運動系帥哥,三種不同的風格,每一個人都極惹人注目。

  如果他們真的參與了選秀節目,那他們絕對可以走到最後。助理唏噓著,一想到要把這樣吸引流量的三張臉從屏幕上剪掉,就心疼得無法呼吸。

  他偷偷地看著他們,「您三位起好化名了嗎?」

  「起好了,」江落隨意道,「稍後就把名字交給你。」

  江落三人匆匆將這裡看了一遍,暫且沒有看出什麼問題。葉尋道:「副導演死了的演播廳在哪?」

  助理把演播廳的鑰匙和一份布局圖交給了他,「那個演播廳現在被封上了,等沒人的時候,你們再進去。」

  這會正是午休時間,練習生們都在休息。助理帶著三位大師上樓的時候,卻有一個練習生飛快地從樓梯上下來,正好遇見了他們。

  練習生年齡不大,胸牌寫著「隋潤」兩個字。

  隋潤一副少年模樣,最多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他見樓梯上有人,立刻抓住扶手降慢了速度,看清人的一瞬,驚愕地瞪圓了眼睛。

  「你們是……」

  「這三位是新來補位的練習生,」助理正經了表情,道,「稍後你們可以認識一下。你現在是要下樓去買東西?那就先下去吧。」

  隋潤直愣愣地點了點頭,行屍走肉地從樓梯側邊過去了。經過三人後,他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那三個極為好看的練習生不禁臉長得好看,個子更是高挑。這麼一看,比例漂亮,脖子下面只剩腿了。

  尤其是那位長發男生。

  隋潤不是第一次見到男生留長髮了,但這麼艷麗卻又英氣十足的人,活像是動漫里才能走出來的角色,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媽呀,這還比什麼比啊……」

  這張臉一露出來,哪怕是個花瓶,也能站著不動的吸粉了。

  新來了三個練習生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宿舍樓。

  好奇心強的練習生們都去湊了熱鬧。

  一個個地從宿舍里探頭出來看,竊竊私語著。

  「我的天呢,他們長得好好看。」

  「這是王炸吧,這一定是王炸吧,完了完了,名額就那幾個,這還怎麼出道。」

  「我剛剛近距離看了一下,是純素顏,真的是純素顏!」

  陸有一都被看得不自在了,「這也太熱情了吧。」

  助理笑著道:「這些孩子年齡還小,平時挺鬧騰。但都是好孩子,你們不用管他們,有事儘管交給我就好。」

  「你們的宿舍就是那三個練習生的宿舍,其他練習生們還不知道真相,我們對外的說法是他們退賽了,」助理壓低聲音,「你們的宿舍不在一起,三位老師覺得可以嗎?不行的話,我們給你們騰出一間單獨的宿舍。」

  「不用了,」江落道,「我們只會在這裡待幾天。」

  助理面露遺憾,沒有再多說什麼,「好的,那我帶您幾位去宿舍。」

  他們的宿舍雖然不在一起,但是卻在一層樓。葉尋和陸有一分別進去了自己的宿舍,助理帶著江落,往最後一個房間走去。

  「老師,」助理面色尷尬,「和您一間宿舍,還有我們這個節目的第一名,傅衛。他的脾氣……不是很好,您要是覺得住得不習慣,我再給您換一間。」

  江落微微挑眉。

  作為任務對象,他昨晚查了查《下一站,偶像》的相關信息。自然知道這個傅衛是誰。

  名副其實的top1,與第二名的練習生有斷層般的票數差距。

  性子獨,拽,總是顯得漫不經心,且弊習良多,被拍到過不止一次的抽菸喝酒,但他長得足夠好看,越壞,喜歡他的人越多。愛傅衛的人和黑傅衛的人,占據了《下一站,偶像》的半壁江山。

  總而言之,很有個性。

  助理給江落開了宿舍的門,江落撩起眼皮往宿舍中看去,就看到坐在上鋪背靠著牆拿著一沓白紙寫著歌的傅衛。

  傅衛頭髮稍長,微卷的黑髮垂在鬢角兩側,他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根剛點燃的煙,火星子閃爍,他慢條斯理地低頭往門口看來。

  高大的身軀占滿了床鋪,長腿幾乎垂落到下鋪的中間。

  「新人,」傅衛聲音沙啞,他盯著江落,「長得不錯。」

  金屬感的煙嗓能一下子能抓住別人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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