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靈魂好似一瞬間被戰慄包裹,神經被刺激得瞬然緊繃。

  在那短短一刻,惡鬼大腦空白一瞬,頃刻間就出了洋相。

  房間內的空氣變得靜默。

  惡鬼的臉色難看青黑。江落被凍得一抖,從神志不清之中醒了神,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後,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池尤,目光逐漸變得怪異了起來。

  很快,江落就笑出了聲。

  黑髮青年本來酡紅的面色因為被進入的疼痛而蒼白許多,但現在卻因為大笑而再次紅潤了起來。

  「你竟然……噗,哈哈哈哈。」

  笑完之後,江落慢吞吞地收起笑容,精緻的眉眼間不耐毫不掩飾,嘲弄在緋紅唇角處流露,「你行不行?不行就滾出去換個人來。」

  「換個人?」

  他話音剛落,惡鬼便重新恢復了過來。

  江落悶哼一聲,雙手不禁抓緊了身下床單,及時將剩下的聲音咽了下去。

  「你想要換誰?」惡鬼面無表情地拉住江落的手臂,五官間的戾氣和詭譎扭曲的陰暗不再藏匿,他突然溫和一笑,明明暗暗的光影在他唇角危險躍動,「我當然能行。」

  「……」

  窗外風聲呼嘯,劇烈拍打著窗口。

  江落猛得仰起脖子,仿若瀕死的白天鵝。

  池尤親吻著江落的脖頸。

  江落體內的火氣重新燃燒了起來,燒得他幾乎從內到外的滾燙。熱氣從鼻息中噴灑,嘴唇濕潤,面上如蒙了層水霧般艷麗糜爛。

  仿佛是在故意報復一般,惡鬼的動作總是擦肩而過,像是隔靴搔癢。

  也像是在特意讓江落難過。

  江落在理智掙扎間還在心中嘲笑道,萬一不是故意的,而是池尤的技術真的這麼差呢?

  噗。

  他怎麼也想不到,池尤竟然……

  哈哈哈哈,江落真是想起一次就想笑上一次。

  但這樣的確是折磨。

  江落粗重的呼吸著,突然用力翻身,猛得將池尤壓在了身下。

  他眼含燒得過度的怒火,還有不被滿足的煩躁。反客為主的黑髮青年拽住池尤的頭髮,哪怕是在這個時候,他仍然眼尾挑起,輕蔑挑釁地道:「你的技術太差,老師,讓我這個學生來好好教教你。」

  惡鬼挑了挑眉,他的目光黏稠地在江落的身上掃視。這個視角好極了,惡鬼竟然出乎意料地順從了江落的話,緩緩放鬆自己,躺在床上看著身上的黑髮青年。

  江落無視惡鬼一寸寸打量他的眼神,放鬆著手腕,伸展著身形。

  修長白皙,肌肉緊實瘦削,這個姿勢,讓他的美好風光一覽無餘。

  更讓惡鬼喜歡的是,江落似笑非笑,神態不屑,帶著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高傲,幾乎像是有意為之一般,頃刻間就能激起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和征服欲。

  總是似有若無地勾動著惡鬼心弦。

  江落呼出一口熱氣,瞥了眼池尤,他往下動作。然而這艱難的動作還沒做完,他就疼得眉頭一皺,「你……」

  江落驚怒交加地瞪了池尤一眼。

  惡鬼好整以暇地逗弄著他,嘴裡揚起,「怎麼了?」

  但他手臂上卻流淌著汗珠,眼中的神色越發晦澀沉滯。

  江落的怒火稍減,他在心裡嗤笑一聲。

  惡鬼的表現,讓他升起幾分隱秘的興奮,和身處上風看著惡鬼不斷沉淪的快感。

  你也有這一天。

  江落的心裡爽極了。

  他是因為生病中了藥才會這樣,而池尤就是純粹因為他了。

  江落雖然是被上的人,但卻像是他在玩弄池尤一樣。

  江落挑起笑,手指漫不經心地拂過惡鬼的喉結。但當惡鬼想要握住江落的手時,他卻跟游魚一般豪不留戀地飛走,「別碰我。」

  池尤眯起眼睛,江落對著他笑了笑,心想長痛不如短痛,狠狠心一鼓作氣。但下一秒,他就疼得表情扭曲,足足過了良久才緩過了神。

  緩過神之後,江落又愣住了。

  這步之後又該做什麼?

  他有再多的理論知識,也掩蓋不住這是第一次。江落的那些知識好像忽然在腦內卡了殼,他不怎麼確定地緩緩動了一下,很快不得其所地停下。

  藥效揮發,很快就讓江落的大腦變得一片渾濁。他的動作放了慢倍速一樣,一舉一動如同殺人一般磨人。在這樣極致的折磨之下,江落身下的惡鬼看似遊刃有餘,實則已經變成另外一副樣子。

  池尤背上的鬼紋猙獰,蠢蠢欲動地在他身上爬行。

  惡鬼的臉即便還是完美無缺到平靜無波的模樣,也像是瀕臨忍耐邊緣的怪物。

  江落的爆發只持續了短短片刻,很快,他的身體便被病症和藥效牽連得疲軟。江落心有不甘,他強裝無事,不想被惡鬼小瞧分毫。

  但惡鬼卻已經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池尤倏地起身,頃刻間逆轉了形式。江落被他籠罩在身下,就見惡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次之後,你就知道我行不行了。」

  ……

  藥效逐漸過去。

  等這一次結束之後,江落就推開了池尤。他嘴唇緊抿,神情不悅,忍著身體的不適想要下床洗澡。

  但惡鬼低笑著將他抱在懷裡,「還沒有結束。」

  汗水打濕池尤的發間,讓惡鬼那副欺騙人類的皮囊多了幾分性感和撩撥。

  江落全身都疼,便顯得極為沒有耐心,「我說結束就結束了。池尤,我和你說過了,只有那麼一次。」

  「那我認為的一次和你認為的一次有些不一樣,」惡鬼笑著收緊手,「我的努力才剛剛見效。」

  他還記得江落嘲笑他的表情。

  是個男人就忍受不了這樣的嘲笑,池尤當然也是如此。面子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從未體會過的極致快感讓他完全不想在這時脫身。

  江落感覺有些不妙,他眼皮一跳,下一瞬便被池尤拉了回來。

  ……

  江落的黑髮被汗水粘濕在額頭。他鼻息粗重,熱氣從殷紅口中呼出,處處燒得艷紅,「我說停下!」

  惡鬼臉上陰沉划過,「我還沒夠。」

  「你他媽——」

  惡鬼堵住了江落的唇,他笑著道:「老師教導你很多次,不要說髒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緩慢走過。

  江落的大腦再次昏沉起來,本就發炎的嗓子更是疼得厲害,鼻端喘不上氣,口中又被堵住,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覺得舒服。

  他皺起眉頭,唇間卻突然被放入了一小塊人參。

  人參一入嘴,便化作一股暖流流入五臟肺腑。嗓子中的疼痛被緩解,高溫快速褪去,疲軟的四肢重新又有了力氣,短短片刻間,身上的不適就消散了大半。

  江落嘗出來了,這是人參精的味道。

  池尤哪裡弄來的人參?

  不容江落多想,惡鬼就握住了江落的左手。他完全沉浸在了其中,鬼氣冒著森森寒意,繚繞在周身,雙眼泛紅,妖異非常。

  江落掰著他的手,他卻彎下腰在江落的下巴上落下一個吻,聲音沙啞,「聽到了嗎?」

  江落咬緊牙關,竭力收斂著所有聲音,裝成無波無瀾的模樣,「聽到什麼?」

  「有人已經將這間房包圍了起來,」池尤輕輕喘了口氣,慢條斯理道,「大約二十多個人。他們都是為我來的,試圖用你來把我引出來,再將我給抓住。」

  「這個計劃成功了一半,你覺得他們會不會抓住我?」

  他的唇逐漸往下,從黑髮青年的脖頸到大腿。

  江落臉頰透著不正常的嫣紅,他冷笑著道:「最好能抓到你,再把你大卸八塊。」

  「但我現在沒有耐心和他們浪費時間,」惡鬼捉摸不透地笑了笑,黑霧瞬間從房間的四個牆角處升起,籠罩住整間屋子,「在這種時候,我可停不下來去應付他們。」

  江落眉頭一跳,閉上了眼睛。

  惡鬼對他的**……是不是太強了些?

  不,這都是因為他嘲諷了池尤,所以池尤特地報復回來的緣故。要麼就是因為初哥開葷,這誰能忍得住?

  江落覺得自己找到了原因,心中放鬆了下來。

  ……

  外面的人撞門撞得越發厲害,但這一間小小的屋子卻像是被加了銅牆鐵臂一般,沒被撼動分毫。

  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江落躺在床上,手指都懶得動彈一下。

  此時此刻,惡鬼哼著愉悅的歌,開始穿著自己的衣服。襯衫、領帶、西裝外套,他被江落惡意抓出指痕的背上被白色襯衫所掩蓋,正低頭揚著嘴唇打著領帶。

  江落冷眼看著。

  等他穿好衣服後,又拿起江落的衣服走到床邊,像是船上侍者一般,恭敬地對著江落微微鞠躬,「客人,我來給您穿衣服。」

  江落面無表情,「不用。」

  惡鬼笑眯眯地彎腰,無視江落的拒絕,笑容完美,規矩地抬起江落的手臂,細心仔細地給江落穿上了上衣。

  江落冷著臉任由他動作,上衣穿好後,這位侍者的手指卻沒有移開,而是順著紐扣打著曖昧旖旎的圓圈,悄然無聲地往下滑入被褥之間。

  惡鬼不知饜足,食髓知味地暗示又撩撥。

  「你就是這樣服務的嗎?」江落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嘴角扯起,「給我來根煙。」

  惡鬼扮作的侍者遺憾地道:「客人,抱歉,這裡沒有香菸。」

  江落輕呵一聲,慢悠悠地抓住了惡鬼的手,將他的手抽出被褥後,忽然粲然一笑。

  他眉眼泛著撩人風情,嘴唇殷紅濕潤。惡鬼眼中微閃,在他分神的短短一秒,江落趁機暴起,猛得朝他撲來。

  金色匕首狠狠朝池尤的命脈逼近,池尤側頭閃開,但脖頸被刀尖划過,瞬間湧出了黑血。

  再次轉頭的時候,黑髮青年已經眉眼陰沉地站在了惡鬼面前。

  「我警告過你,你要是玩得太過分,我結束後一定會宰了你,」江落一句一字,血肉從牙縫裡蹦出,「池尤,我要殺了你。」

  惡鬼無辜地反問,「我怎麼過分了?」

  但他這一句話還沒說話,兇猛的金色老虎就朝他撲了過來。

  不止是老虎,還有和老虎一起進攻的江落。

  「我剛剛說了無數遍的停下,停下!你為什麼不停?」江落呼吸微重,又是兇狠地一擊,將池尤壓在牆上,他眼中燒火,烈日灼灼,「老子真他媽後悔被下藥後找到了你,我不殺了你,難解心頭恨。」

  池尤攬住他的腰,忍不住笑了,「殺了我啊……」

  在惡鬼的懷中,黑髮青年嘴唇冷冷勾起,他在惡鬼的耳側吐氣如蘭:「爽嗎?」

  好似吃人的毒花偽裝成了無害的樣子,誘人上手一模就要被扎得一手毒刺。池尤卻擁住了這朵食人花,他享受地誇讚,「嗯,你讓我爽極了。」

  「真好,」江落道,「我可是不爽極了。」

  他再次和池尤動起了手。

  池尤回擊,目光旖旎地在江落大腿上打著轉。

  江落的攻勢越來越兇狠,不停宣洩著自己的怒火。動作之間,身上青紫吻痕駭人,每看一眼,都會讓江落的心情變得更加惡劣。

  但窗外卻突然響起一聲尖利巨響,一道滾滾紅色濃煙騰空而起,信號彈放出去了。

  江落看著窗外顯眼至極的信號彈,神情愕然。

  信號彈不是晚飯的時候再放的嗎?

  難道他和池尤足足滾了四五個小時?

  江落臉色鐵青,他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睛,深深看了池尤一眼。

  池尤跟個畜生一樣,他全身都被啃了一遍,能成功站起來還要多虧人參的功效。惡鬼初嘗情事簡直貪婪至極,江落的時間都他媽被他耽擱了。

  江落深呼吸一口氣,突然冷靜了下來。他坐回床邊整理好了自己,筆直地站起身,微笑著道:「池先生,你應該還記得我們之前說的話?出了這個門,誰也不記得今天這事。」

  說完後,他逕自轉身離去。

  江落撞開蹲守在外面準備抓捕池尤的人,身影消失不見。

  池尤靠在牆上,神色被陰影籠罩。

  外面的人喊道:「池尤,果然是你,你竟然真的沒死!」

  「我們這麼多人包圍了這裡,我看你還能往哪裡跑。」

  惡鬼突然道:「說得很對。」

  他想要抒發**的想法實現了,江落被他得到了。池尤嘗過了江落的滋味,之後就不會再對江落升起這方面的興趣。他接下來的時間,又可以回到誘導江落陷入地獄的計劃之中了。

  二十多個人衝進了門內,這些人有富人有平民,他們警惕地看著池尤。但在他們沖入門內的一瞬間,木門猛得在他們身後關閉。

  這些人驟然一驚。

  池尤壓下心裡莫名的不虞,笑著站直身,客氣地問道:「請問,是誰給江落下的藥?」

  他愉悅地眯起眼,「他讓我占了一個大便宜,我很高興,要好好地感謝他。」

  「比如,讓他不第一個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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