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懷念一去不復返的青春,也有可能是對何老太傅的哀悼,雲天嘯回府後一直沒有脫下久違的儒袍。
點了兩盞燈,雲天嘯在教雲木槿和雲子軒寫字,樂此不疲,暫時忘了恩師病逝的悲痛。
劍斗在旁邊飲酒,偶爾用羨慕的眼神偷看著祖孫三人。
國民好兒媳關玖玖和國民好管家吳伯在一旁輔助,打下手的二人喜笑顏開,臉上的笑容沒有一刻放下來過,簡直羨煞劍斗這個旁人。
這一刻,歲月靜好,可惜總有人喜歡打破如此美好的靜謐時光。
都城上空,一人一槍從城外飛來,停在了西蜀王府之上。
劍斗瞬間提高警惕,接著兩眼泛光。
丟下酒壺,劍斗立即翻身出窗,一躍而起,同樣懸空,立在了來人的對面。
如此強者出現,警惕性極高的丁坨和高光各自率十餘人來到雲天嘯旁邊。
高光作為雲天嘯的親兵首領,自然不比丁坨差,出來護衛得很迅速。
「聽說你在劍道上又進了一步,特來討教。」
來人是天下十大宗師之一,槍聖李見戟,實力與劍斗不相上下。
「看來,那半部殘卷真在這宮牆之內。」劍斗淡淡回應。
「於山頂一戰,如何?」
槍聖李見戟沒有過多廢話,卻也回答了劍斗。
劍斗低頭看向雲天嘯,道:「我攔住他,你出城。」
雲天嘯轉睛看向槍聖李見戟。
「老夫只戰劍斗!」李見戟留下一句便朝西山頂飛去。
劍斗朝雲天嘯點了個頭,隨後抓向他在西蜀王府的房間,長劍「破傷風」破房而出,飛到了他的右掌中。
劍斗的佩劍原來是叫寒光,雲江晏覺得這個名字配不上自己師父的氣質,於是給自己師父的長劍當了老乾爹。
破傷風,雖然感覺有些怪,但勝在有新意。
這個名字劍斗甚是喜歡,於是大劍士的佩劍便更名為破傷風。
與長劍破傷風一起飛來的還有兩壺美酒,雲江晏改良的蜀軍烈。
劍斗執長劍,拎著兩壺烈酒跟上槍聖李見戟,兩人片刻間就來到了西山頂的高台。
這裡有一個石桌,四隻石凳,可以對坐而飲。
劍斗將其中一壺酒丟給槍聖李見戟:
「這是我徒弟釀的酒,絕對是世間最烈的美酒,無酒能出其右,嘗嘗。」
「只要我不去救援我那劣徒,你對那個小王八蛋的承諾也便算完成了,你我先對飲論道如何?」
「你我一戰,我想等等我的師弟和徒兒。」
劍斗對夏皇沒有半分尊敬,對自家師弟和徒兒也有絕對的信心。
「如此甚好!」
槍聖李見戟先答應了劍斗的提議,接著又說道:「城外可有不少高手,你就如此有信心?」
劍斗神情輕鬆淡定,絲毫不把城外的事情放在眼裡。
「就那些歪瓜裂棗,無人是我師弟的對手,也沒人殺得了我的徒弟,稍等片刻,他們自會回城。」
劍斗示意槍聖李見戟喝一個。
「如此說來,我倒是對你門下那小子有些興趣了。」
槍聖李見戟喝了一口,確實是他喝過最烈的酒。
兩人開始對飲論道,想從大宗師對戰中得到一些感悟的高手們可得再等一會兒了。
兩個大宗師剛剛離開自家上空,雲天嘯便轉頭安排。
雲天嘯看向關玖玖母子三人,「玖兒,帶著孩子待在府中,不可出門,心腹之外的下人也暫且不要接觸,等我們回來。」
關玖玖欠身回覆:「是,兒媳知道了。」
「爺爺,你要去哪裡?」雲子軒拉著雲天嘯的手。
雲天嘯的雙手輕輕地握在小傢伙的小臂膀上,溫柔的說道:「要下雨了,你爹爹和二叔沒帶傘,爺爺去接他們回來。」
「哦,那……爺爺你可要坐大馬車去,還有子謀叔叔呢。」雲子軒說的很認真。
「好,爺爺坐大馬車去。」雲天嘯一臉慈祥。
「大爺爺好像飛到山上去了,我也想去,你能讓他下來帶子軒一起上去嗎?」
雲子軒這個小傢伙問題太多,真耽誤事。
「笨蛋,大爺爺那個叫飛升,說書人說過的,你忘了?」雲木槿讓雲子軒吃了個糖炒栗子。
「啊!」
「爺爺,姐姐她打我。」
關玖玖拉開兩個小傢伙,「別鬧了,爺爺還有要事。」
雲天嘯面帶慈祥的笑容,在兩個小傢伙的臉蛋上撫摸了一下。
「高光,守住王府,擅入者格殺勿論。」雲天嘯轉頭對親兵首領下令。
高光單膝跪地:「遵將軍令!」
「小五,守好家,我去把孩子帶回來。」雲天嘯拍了拍吳伯的肩膀。
「是,少爺。」
吳伯的鼻子有些酸,一時半會還是沒能把稱呼改回來。
「丁坨,集結穿雲營,隨本將出城。」雲天嘯甩開衣袖走向馬棚。
「是,大將軍!」
丁坨帶著值班的十餘人跟上,同時發出了穿雲營特有的緊急集合令。
一身儒袍的雲天嘯帶著穿雲營穿街而過,把城中不能駕馬疾行的律法當成了一個屁。
「站住,來者何人,膽敢無故闖城門,不要命了?」
守城官拔刀大喊,這裡是東城門,雲天嘯和穿雲營從未涉足,守城官兵自然不知道這是新晉的異姓王。
他們也都沒跟西蜀軍打過交道,不知道西蜀來的有多豪橫。
「關城門,攔住賊人!」
守城官大喊,守城士兵推開城門口的百姓,準備關門攔截。
雲天嘯手中真氣涌動,丁坨戰馬上掛著的備用戰刀出鞘,被雲天嘯穩穩的握在手中。
「攔本王者!」
「死!」
雲天嘯揮刀劈砍,刀氣直擊城門口,一條長長的溝壑出現在兩扇城門中間,逼停了守城士兵關門的動作。
這是雲天嘯自封王以來第一次自稱本王,說著有些不順口,但威勢十足。
城門沒能關上,騎兵的速度太快,守城官兵紛紛閃躲,雲天嘯順利帶穿雲營出城。
……
果不其然,大雨傾瀉之際,拉著雲江晏等人的戰馬跑著跑著便口鼻流血,倒地不起,馬車也差點被掀翻。
不過還是跟老太監說的有所出入,倔強的西蜀戰馬跑了兩里半才倒下。
「沐雲姑娘,護住先生和我大哥!」
雲江晏向沐雲小娘子吩咐了一句,拔刀而出,恰好七殺也挑開了車簾。
留三人在馬車內,雲江晏來到口鼻流血的戰馬旁,葛林老頭和戴斗笠護在左右,七殺蹲下查看。
「是黑武帝國那邊的毒,專門對付戰馬,極其稀少,我也只見過兩次。」七殺搓著指間的馬血。
七殺剛剛說完,數十名殺手出現,修為最低的也是七境初期。
雲江晏反應了片刻,從懷中掏出他的雲家軍令牌,遞給七殺道:「七殺哥,待會兒找機會殺出去,持我令牌,命孟屠率軍來援。」
「小公子,那你和公子……」七殺還是放心不下。
「放心吧,我們能撐住。」
七殺從未見過如此認真的雲江晏,於是不再猶豫。
「葛前輩,左邊歸你,右邊歸我,這次可得好好出力了。」雲江晏活動了一下胳膊。
葛林老頭喝了一口酒,伸著圓圓的懶腰說道:「放心吧,拿人錢財,自然要替人好好消災。」
「戴斗笠,你去護住我大哥和先生,讓暗中藏著的那位暗器高手出來吧。」雲江晏給馬車再加一道保護。
「是」
戴斗笠回到一動不動的馬車旁,持槍守衛。
戴斗笠口中的哨音響起,擅長用暗器的鬼手躍到雲江晏的身邊。
「諸位,不怕死的就來吧!」
雲江晏大喊,手中的雲涼破發出嗡鳴,真正的大雨也降了下來。
在瓢潑大雨中,雙方交戰在一起,招招要命,刀刀見血,給雨水注入了一些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