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整個京城都傳開了一則爆炸性的新聞,讓各個酒樓茶肆又狠狠的賺了一筆。
先皇帝師……何老太傅……突發疾病……已經臥床不起。
消息一出,全城轟動,就連皇宮也不再安寧,夏皇更是連夜出宮,親臨何府。
何老太傅可是夏皇他老子的老師,而且也教過他,以親上加親的輩分……可以算是他的老師加師公,這都快翹辮子了,理應親自去探望。
何老太傅的威望極高,消息只是傳了一個時辰,雲家就被擠下了熱議榜首的位置。
作為近段時間與何老太傅接觸最多的群體,皇恩特訓的學員們也是表現各異。
有的痛心疾首、憂心忡忡,生怕老頭熬不過去。還有些人已經開始扼腕惋惜,甚至涕淚橫流。
雖然在皇恩特訓中,最主要是由尚一存在授課,老頭只是在旁邊點撥一二,甚至大多數時間都在打盹,但多少還是有半師之誼,很多人還是把他當做了授業恩師。
甚至還有幾個人自詡為何老太傅的門生,雖然有些不要臉,但是提前扼腕惋惜的基本就是這幾個人,至於真心與否……這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當然,也有人沒有痛心疾首,更沒有提前扼腕惋惜。
有那麼一小部分人,兩眼泛光,覺得看到了不用上學的希望。
會有人這麼覺得也在意料之中,畢竟這學上的是真的有些難熬,雖然尚一存是重點收拾雲江晏,但是為了在場面上看得過去,難免會殃及池魚。
老頭畢竟也已經這個歲數了,時候也差不多了,總有人不在意他的死活,只關心還需不需要繼續去遭受尚一存的虐待。
皇宮之內,各處都在議論關於何老太傅的病情,除了夏晩晴的寢宮。
夏晩晴的寢宮,宮女們在小聲的議論著白天落荒而逃的雲江晏,夏晩晴則是在宮女們窸窸窣窣的議論聲中輾轉反側,一直無法入眠。
夏晩晴每次閉眼,滿腦子裡面都是雲江晏的身影,似乎雲江晏的聲音也在自己耳邊徘徊。
尤其是雲江晏跑路的樣子,總是揮之不去。
夏晩晴時而憂愁,時而氣憤,時而傻樂,時而咬唇嬌羞,總之怎麼也睡不著。
這種情況,她自己知道,可能是得病了。因為很像自己在話本裡面看到過的一樣,夏晩晴重複懷疑自己真的喜歡上了雲江晏。
宮外,不管是什麼原因,學員們也是難以入眠,等了整整一夜。
整整一夜,依舊沒有等來老頭病故的消息,同樣也沒有老頭身體好轉的消息,更沒有放假的消息。
次日凌晨,學員們依舊不情不願的去上學,大多數人都掛著兩個黑眼圈,情緒都不高,但原因卻是不盡相同。
課堂之上,真的找不到那個白鬍子老頭的身影了,尚一存依舊拿著一把戒尺坐著,旁邊少了一個老頭,卻多了一個年輕人,永樂王夏世澤。
今天的課可能會有些不一樣,這二位可都是名滿京都的大才子,不過風流之名也是人盡皆知,甚至是臭名昭著。
就這二位,說好聽的是風流才子,通俗來講就是倆色胚……呸,倆色鬼,色胚都說文雅了。
尤其是尚一存,臭名實在昭著,作為太子第一狗腿子的他可幹過不少缺德事兒,很少有人給他風流才子這個雅稱,更多的只有色鬼、閻羅和畜牲這三個更貼合人物的稱號。
夏皇也是心大,在座的可都是大夏的未來棟樑,居然讓這倆貨來教學,他也不怕教出一批下流來。
「好了,我們開始上課。」
尚一存宣布上課,情緒低落的學生們起身見禮。
「先生好!」
尚一存接著說道:「何老身體抱恙,本官又公務纏身,今日將是我們特訓的最後一堂課。」
全場譁然,個個面露喜色,以雲江晏為首,更是有好幾個人在小聲叫好,沒有叫出聲來的也已經在心裏面暗暗稱好。
「肅靜,今天我們來講『何為才學,何為國之棟樑』。」
尚一存打斷學員們的議論與躁動,課堂內瞬間寂靜無聲。
雖然不受學生待見,但尚一存的這個控場能力還是頂好的。
等學員們安靜下來,尚一存朝夏世澤點了個頭,隨後開始授課。
「何為才學?」
「才學,不僅限於詩詞歌賦,也不僅是古文典籍,更不局限在朝堂六部中的任何一個。」
「著傳世之作之能是為才學,修堤築壩之能是為才學,答疑解惑之能是為才學,改善農具之能亦是為才學。」
「所以,才學並不僅存在於書本之上,書本之外,生活之中,到處都有才學。甚至在修羅戰場之上也有才學,比如排兵布陣之能亦為才學。」
「你說是吧,雲小公子?」
正在開小差的雲江晏再次躺槍,最後一堂課也沒能讓他好過。
雲江晏趕緊起身,行禮道:「是,先生說的是。」
「聽你這話……你是不贊同本官所言?」
欲加之錯何患無辭,尚一存並不打算輕易放過雲江晏這個不好好聽課的差生。
「沒有沒有,學生沒有任何不認同。先生所言甚是有理,簡直就是學生們面前活生生的才學,讓學生聽了振聾發聵,醍醐灌頂,受益匪淺。」
雲江晏極力解釋,還順帶手拍了個馬屁,最後一堂課,他可不想再與戒尺親密接觸。
「難得啊,難得雲小公子這麼積極,竟一下子說了這麼多話,看來雲小公子確實珍惜陛下恩賜的特訓。」
都說了是欲加之錯何患無辭,尚一存自然能找個錯給雲江晏安上,很是貼心。
尚一存皺著眉頭,繼續開口道:「不過……不過本官細細琢磨,越發覺得雲小公子實在不贊同本官所言啊!」
「沒有,絕對沒有,天地良心,學生甚是贊同先生所言。」雲江晏再次解釋,因為他看到尚一存握著戒尺的手加大了幾分力度。
「哦?」
「既然如此,那雲小公子便說一說吧,為何說排兵布陣之能亦是為才學。」
尚一存可不是一個正常的老師,沒能打上兩戒尺,他是不可能放過雲江晏的。
雲江晏再次作揖,同時偷偷的看了餘子謀一眼。
無獨有偶,尚一存和夏世澤也悄悄的對視了一眼。
餘子謀低頭扶腰,順便悄悄的比了個手勢,隨後雲江晏便開始作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