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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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得熊已經緩過神的一見田江,直覺晦氣地別過眼,再抬眼儘是熱切,騰地起身來到顏娧身旁,急切問道:「姑…娘,問…的是…?」

  作為神國的遺族,那是父親臨終前,在他耳畔叮囑的遺言,怎會不知道她方才在他耳畔的問候什麼意思?

  即便溫家再怎麼落魄,也不能失了身為神後親衛的氣節,因此落魄到只能在邊陲小鎮當一個捕頭,他也不曾有過任何怨言。

  父親說過,如若時運不濟前,前途未明,那就明哲保身的靜待時機。

  這麼多年來他都忍了,因為他相信終有一日,溫家真正的主人一定會回來。

  溫家是否依然不悔不怨,僅為我所用?

  那是只有嫡系親衛才能知曉的問候,不得已歸順東越的溫家人,傳承幾代人都在等待那人的出現,直到能說出身死不滅亦不曾言悔的誓言……

  神後的誓約,到了他這一代可以說誓約盡散,也全無約束力可言,溫家旁枝過多早就不復從前那般興盛,族人們更是早已忘卻身為神後親衛的使命。

  溫家的孩子早被梁王接進宮廷,說好聽些那是皇家伴讀,說難聽點就是淪為人質,用來箝制他的手段罷了,如今的溫氏嫡系僅剩他一人還能是親衛嗎?……

  溫得熊那雙迷茫的眼眸里全是疑惑,這對勝似主僕又並非主僕的兩人,究竟什麼身份?她為什麼知道神後的問詢?

  偏偏毒性緩解得太慢,唇舌麻木得叫他說得怎麼都不完整,只能看著兩人不停地秀恩愛,真是……不知道秀恩愛死得快嗎?

  佯裝沒聽清問話,顏娧推了推那肌理分明的胸膛,戲謔地問道:「爺的身份尊貴,怎麼能跟妾相提並論?」她可還記得現在扮演什麼角色呢!

  「妳是奴,我就是奴,妳是貴人,我就是貴人。」承昀握住那戳著胸膛的葇荑,愛憐不舍地落下輕吻。

  男人們:……他們是不是被迫吃了一波狗糧?

  早就習以為常的楚風,搔搔頭,踹了地上以為自個兒快斷氣的男人,「死了沒?沒死醒醒。」

  田江還沒到死的時候,還有他的事兒呢!

  主子早將溫得熊的死訊給送回越城了,差不多也該到煊和帝的書案上了,如若沒料錯,下一道諭旨應該會讓田江即日接手暮春城,但是誰來接手根本無關緊要,因為到最後接手的都會是溫得熊。

  田江摸摸脖子還熱乎的,詫異問道:「我怎麼還沒死?」

  「快了。」顏娧挑了挑黛眉,直言不諱地說道,「把該交的東西交出來,就可以安心去了。」

  田江:……就不能不死?

  楚風出手扯開了田江破爛的衣袖,抓著坦露的肩背呈現在主子眼前,那是半株藍花楹的徽記,專屬東越皇族的徽記。

  慕鈞抽出腰上的匕首,迅速利落地削下了那塊皮肉,快得田江根本來不及喊疼,回後將圖樣拋給仍說不出話的溫得熊,又從腰間取出一瓶緗色瓷瓶也丟了過去,「圖樣、染料,能行不?」

  如燙手山芋般地接過皮肉,再接過染料,溫得熊頓時什麼疑問都沒了……

  才想說給他皮肉有什麼用,沒有皇室專用的色料不可能紋出那個圖樣的,結果染料就出現在眼前了……

  承昀不著痕跡地輕輕頷首,慕鈞抓來一片冰鎮在錦盒裡的豬皮,在上頭撒下腐蝕性的藥物,迅速貼在那片血肉模糊的背上,隨後拿起威在紅泥小火爐里的烙鐵,將兩塊皮膚緊緊地烙在一起。

  茶樓里瀰漫著陣陣焦香,他沒來得及喊出救命,便被楚風給點了啞穴,連一聲嘶鳴聲都發不出來……

  緊接著,楚風無視那憤恨不已的眸光,動手廢去了他手筋與腳筋,泛著寒光的匕首一滴鮮血也沒有落下,腕踝處僅留下淺淺的紅痕。

  一見大勢已去,田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祈望溫得熊,祈求那微乎其微的痛快,可惜他連正眼也沒有看一眼。

  楚風拍了拍他的臉龐,嘲諷道:「認命吧!你動手想要溫家人的性命時,就已經把祈求活命的機會揮霍了。」

  本來主子們是沒打算這麼待他的,總想著人性本善,說不定在多年的相處之後,早對溫得熊早產生了兄弟之情,誰曾想他下手得比誰都狠戾,能怪誰?

  如果分不清國家大義與私情縱權,這樣的人留著有什麼用?

  等著他繼續禍害其他人?

  再說了,主子怎麼可能留下田江那麼大一塊石頭擋在前面?

  「只長身體沒長心的人,送走吧!」眸光瞟向溫得熊,承昀噙著玩味的淺笑問道,「城南近郊的破廟有一群乞兒,把人送去那兒可好?」

  溫得熊張了張嘴,握了握手中染料與人皮,因說不出話而慎重地朝著承昀點點頭,幾乎在同時後堂來的小廝不管不顧地朝田江灌了一碗不知名的湯藥,隨後二話不說便將人給扛走了。

  田江的祈求根本沒有實現的可能,就被人從後門給扔出了大街,同時聽到小二氣得哼嗤哼嗤的嗓音叫罵著,「沒錢也敢來茗香樓關門品茶?滾回乞丐窩!」

  溫得熊不由解嘲地一笑,原來逃跑的路都早就被準備好了,只怕這兩人是看準備他的馬車來的……

  「想問為什麼?那就有多快就多快,趕緊地把徽記給紋出來。」顏娧見他凝重的眉宇頷首,不禁咯咯笑道,「不然還有個辦法。」

  溫得熊不得不承認,這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問什麼辦法,誰知道對方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機會,問題就來了。

  「把你的人皮面具給拆下來,我們坦誠相見。」

  顏娧此話一出,溫得熊還沒來得及表達驚愕,率先不悅的是她身後的男人,滿是醋意的低沉嗓音,在她耳畔威嚇道:「誰准妳跟他坦呈相見?」

  「坦誠,坦呈你分不清嗎?」顏娧念完也凝了凝黛眉,不過她沒有理會承昀的打算,兀自把那張俊逸的臉龐掰向另一側。

  「你的假面做得挺好,想來祖傳的技藝在你手上沒有荒廢。」顏娧看了那張粗糙的臉龐,只有一個服字。

  黎承造給她的假面還得定時使用回顏露,看看這張臉龐,丑是丑,也是丑得渾然天成啊!

  早上好,隨玉身邊過年的氛圍越來越重了,祝福書友們~健康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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