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默許

  第615章 默許

  按下陸淮不斷自殘的手,立秋眼裡含著不敢落下的淚光,不停輕聲安慰道:「過了,都過去了,小歌兒與師哥都已返葬。」

  原本她還在想,師兄身上的取魂針是什麼時候下的,現在聽陸淮這麼一說,豈不是說,裴家在山門決定入越的時候,就已經被東越知道了?

  裴家的東越之行完全是羊入虎口啊……

  「全因為是我……」陸淮翻身跪伏在地,萬般愧疚哭求著立秋原諒。

  原來山門布局早被泄漏,裴家竟毫無所覺,他們的蹤跡盡在東越奕王掌控下,甚至拋出星隕的消息引誘眾人前往,若非立冬執意留守,只怕連救援也等不著。

  那是場如修羅場般的屠殺,原本澎湃不絕的內息,竟在一次次的交鋒中逐漸流失,從勢均力敵到單方碾壓僅在頃刻之間,待到內息損失泰半,再想撤退都慢了……

  儲歌為掩護他逃離,擋下了那致命的一劍,他沒有能護下此生最愛,至此他的人生落入黑暗,他已然忘卻那日是如何下的山?

  儲歌為他擋下來人,逼著他跳落懸崖,給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好好照顧小陸兒。」

  待他再次醒來,立冬已因苦等不到眾人回返而動身上山尋人,立冬在山澗底下尋到昏迷不醒的他,再回到事發之地,那些人竟沒有要了儲歌性命,而是在她命懸一線,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狀況下施以取魂針。

  立冬對氣若懸絲的儲歌毫無防備,那一瞬儲歌竟不知哪來的氣力,也朝著立冬準確無誤地下了取魂針。

  受針當下,立冬內息未受影響,也因此毫無痛苦的挺過,而儲歌也在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後恢復了神志。

  她生命的終點前,沒能與此生摯愛話別,僅能含淚在立冬懷中不停致歉,恨她的無能,恨她傷了同門之人。

  唯有向立冬交待,將她的屍身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山門,取魂針重現,且能影響裴家人之事必須儘快回報山門。

  此時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不知何人竟在此時,以烈油猛火灼燒從山澗底下撈回一命的陸淮,至此立冬再不解也明白了。

  一切僅是為了安排眼線,一個能受東越控制的眼線,而且是一個不能泄露,任何關於東越之事的眼線。

  雖受烈火炙身,陸淮也沒忘掩護立冬與愛妻屍身離去,那日他以為命該如此,該陪著摯愛一同魂歸。

  誰能想竟是梁王救下他,還用上圓籽荷,沒幾日身上肌理便有若新生,而他似乎也不再是他了。

  梁王給他治病時,就已告訴知了他結局,為了不忘記過去,他將自己的名字、儲歌和他們的孩子都寫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誰承想再次醒來,他再也想不起一身武藝如何運用,也因為肌理全部重生後什麼痕跡也不曾留下,他徹底成了沒有過往之人。

  梁王也不知存著什麼心思,恢復期間將他故意安排,在立冬返回山門的必經之路相遇,一路為立冬送上所需路引,讓他不受阻礙的返回北雍。

  如今想來怎能不叫人後怕?

  世人皆知裴家不涉足朝堂,更不曾干預四國內政,卻有著四國想盡辦法想要與之有所牽扯的脈絡,更竭盡所能想要挖掘出隱於世的暗探們,只為能攀扯一點關係。

  唯獨奕王竟是以迫害暗探的方式來企圖掌控裴家……

  顏娧聽完來龍去脈,也不知該如何來評斷梁王了,不由得一聲輕淺嘆息道:「這梁王真是令人愈來愈看不透。」

  此番作態是擔心裴家不清楚一切是奕王所為?

  真是說笑了啊!

  難道站在一旁看人施虐,再隨手施捨自以為的善意,也能算上好人?

  在聽得立冬生生受了近二十載的苦楚,立秋心如刀絞地疼得閉上雙眼,任由淚珠順著眼尾滑落,而她竟也毫無察覺?

  儲歌之後取魂針又銷聲匿跡了許久,即便陸淮跟著回山也無濟於事,失憶的他只不過是一個熱心相助的陌生人。

  他們從未想過取魂針會在立冬身上,而立冬更是隻字未提,默默駐守臨輝城直至山門功法全失那日。

  多年來他總以淮歌之事,提醒山門並拒絕所有協助,想來也清楚著山門在有心人的監控之下,寧可一人苦守,不願又再有山門之人受此磨難。

  既然無法確定細作何人,就這麼耗下去又如何?師哥直到殞命的那一刻,都不願有任何違背山門之事,用他的命免去了山門其他人在東越可能的損耗。

  若非她家姑娘硬是要往東越走這遭,恐怕至今亦是無人知曉個中詭秘。

  如今這詭秘之事又試圖牽扯她,立秋心底漫起的無法言喻的酸澀與苦恨,怎可能捨得她受得這番令人厭惡的算計?

  顏娧悄悄瞥了眼臉色轉換了好幾回的立秋,不由得笑了笑,立秋這是不願意她再留在東越了?

  究竟何人在山門裡扮演了出賣消息的角色,難道她不願查究了?

  「姑姑,還是先擔心怎麼將陸淮無聲無息地送回山門吧!」來到兩人身邊,顏娧取出繡帕輕柔地逝去淚痕,語重心長地說道,「想來姑姑應當比我清楚,他能去的只有歸武山,而且暫時不能與白露相認。」

  「姑娘更該回去。」立秋抬手拭淚,沒打算臣服她的溫柔里,幾個山門老手都沒躲過奕王算計,光是他們幾人又如何確保她的安危?

  更何況梁王心思自始自終都透著詭異,要的究竟是什麼,連她也無法捉摸啊!

  說是為了帝位,老皇帝尚未入戲秘盒前便已攝政多年,奕王真要同他計較帝位,又豈是容易之事?

  說是想剪去手足,處事又是事事網開一面,伺機救下厲耿兄弟,卻沒給過回返東越的契機。

  說是與奕王勢不兩立,又默許厲煊與厲崢之間的私下交易,默許得甚至可以說是視而不見。

  說是不待見厲耿,偏偏又依著老皇帝入盒前的交代,要大費周章地將戲秘盒遷往曉夷城境內。

  她真的也看不透梁王究竟寓意何為啊?

  「小秋兒,這是何人?」陸淮聽著兩人對答,不由得擰起清秀眉宇,離開山門前未曾聽說夫人有女兒啊!

  早上好!新年快樂!

  謝謝書友們一年多來的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