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顫巍

  第561章 顫巍

  有什麼比一口悶氣被人不著痕跡地幫忙出了來得爽快?

  懦弱又如何?有人幫忙不是挺好?

  看著小姑娘維持了面上端莊嫻雅,無聲地頻頻拭淚,走出雅間時,也未因一身污糟而落了風雅,紅著眼眶在厲耿的引導下緩步下樓。

  馬車前兩主僕恭謹福身答謝,顏娧看似因需要與外男同車而為難,遲遲不敢有所動作,抿著唇瓣踟躕說道:「有勞王爺了。」

  「郡主客氣,您受驚了。」厲耿絲毫不敢馬虎的作揖致歉。

  這點門面功夫厲耿還做得來,她不願意上馬車?

  怎麼說也相識近十載,她是個什麼性子能不了解?指不定現下她正拿捏著要怎麼將他肢解入腹……

  「王爺一路辛苦。」

  泛著淚光的眼眸若有所思地飄過,瞅得厲耿繃緊了神經。

  瞧!明明認出他也僅僅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她性子的還以為怎麼婉轉多情的深謝,只有他明白那句話有什麼含意。

  妥妥的、不聲不響的搧了他幾巴掌也不能還手,不說得顧忌厲行仍身處北雍,她身後代表著裴家勢力,更別說仍掌握著曉夷大澤的榮華……

  雕琢浮奢的車駕遮掩不了厲耿的局促不安,與顏娧近在咫尺的沉著淡定形成了對比,氣氛沈滯的男人不停的撮著金絲祥雲,細緻華美的繡線幾乎快被扯崩了。

  厲煊想要指認她的機會?

  他只想問一句:誰敢?

  一路沉悶無聲的返回皇城,直至到達攀霞閣前倆人都不曾有話,厲耿使喚差點賠了命的張嬤嬤張羅茶點,逕自落坐在殿閣前的庭院裡等候顏娧換裝。

  她太會善用沉悶來營造他人的不安,真叫他半分妄動也不敢。

  別說不清楚她哪裡來的自信偽裝平陽郡主出使東越,連他也不清楚北雍是否有平陽郡主這號人物,早年她推拒了所有封號不假,難道裴家規矩有變?

  多年來見她出沒在北雍多數以歸武山大掌柜的身份,不過收留了黎太后入住平安寺,能夠叫她在北雍前朝翻雲覆雨說風是風?

  敬安伯府的大姑娘在北雍也是頗有名望,是她能夠假扮得成的?雖未曾見過敬安伯府那位姑娘,也不至於懷疑厲行所言。

  施顏姒?顏娧?多麼相似的名字!

  早年聽聞是為了好生養而從了裴家老夫人的姓氏,現在看來似乎沒那麼簡單,這世上真能有一般無二的長相?

  之前似乎沒想過,這個不曾養在寄樂山的裴家姑娘有何特殊之處?如今想來竟透著無盡卻令人不敢置疑的詭異,三代無女的裴家能讓好不容易盼得的閨女養在外頭?

  尋思了許久也沒能想出個什麼結論,不禁搖頭自嘲:北雍的雙生令能夠因為顏娧而廢除?

  這念想叫厲耿微微一愣,是不是遺漏了什麼重要之事?

  享受著歸武山帶給他的安全,竟似乎從沒想過為什麼她小小年紀能掌握綿延數里的歸武山?他將一切想簡單了?

  再次抬眼看著她展現另外一個身份,朝著他緩步而來的旖旎從風,一時間他竟然失了分寸,以往從沒注意過嬌俏丫頭,竟不知何時蛻變成今日這般俏麗秀氣……

  「有勞靖王爺護送之恩。」顏娧哭紅的雙眼仍懸在面紗之外,受了委屈的軟糯更顯怯意,叫人甚是惹人憐惜。

  「郡主客氣了,本王不過舉手之勞。」厲耿起身回禮,從沒想過在異地再見,她會是這般令人傾心意動。

  「聽張嬤嬤說王爺師承黎老太傅,久居北雍侍奉多年,近期學成得返,定是得了一身真傳。」

  輕柔嗓音勾人心弦,更別說眉眼流轉的秋水,令人心神蕩漾,厲耿頓時陷入省思,面前之人與那明眸皓齒的小姑娘差異甚大,連他也不確定是否為同一人啊!

  「郡主過獎了,哪談得上什麼真傳?」厲耿拉回了心思,薄唇勾勒抹客氣多禮的弧度,「讓郡主在茶樓受了委屈,本王深感歉意。」

  「還請王爺與世子替妾身討回公道。」談及此事顏娧自然又得泫然欲泣的請求,門外正聽著的侍衛,正等著送消息給厲煊呢!

  「會的,阿煊定會努力追捕。」厲耿深怕佳人落淚而心急應道。

  心裡的疑問已從模稜兩可到確信她並非顏娧,顏娧那陽光般燦爛熱烈的性子,可能有這般世家貴女的矜貴嬌氣?

  「黎皇后已為妾身賜了婚事,這事兒若是傳回北雍,只怕閨譽不保……」顏娧似真非假的絞著纖纖玉手,聽似焦心煩悶地細語著。

  「茶樓之事定不會傳回北雍,郡主大可放心。」聽著婚事臉上有著明顯失落的厲耿,強打起精神安慰。

  「妾身深謝。」顏娧恰似從未受過這般折辱的深深福身,暗裡咒怨著門外聽牆角的侍衛不知要聽到何時。

  天曉得她最最受不住這般文謅謅又千般規矩縛身的貴態,再多埋怨也不敢在此時有任何疏漏。

  原本見著晁煥時的錯愕與肯定,厲耿在幾番周折下來也已變得充滿不確定,光是頃刻間那心醉痴心的迷亂之態,她心裡也有了些許顧忌。

  果真男人不管身處何地、失勢與否,都逃不過佳人淒楚可憐的哀怨泣訴。

  這場猜測身份的對弈,沒有真正拿下偽裝前,如何確信誰是誰?

  在已泰半篤定面前之人不是那人之時,傾盆而下的冷水能澆醒他幾分清醒?

  兩人閒來無事的幾次問暖,一刻鐘後終叫門外侍衛自覺無趣的離開攀霞閣,在獲取顏娧眼神示意後,陶蘇移步到前庭月洞查探是否仍有其他人觀望。

  「姑娘,可以了。」

  聽著不遠處傳來的話語,厲耿又是著實一愣,混沌的腦子敲響了警鐘。

  同樣泛著淚光微紅的眼眸,此時噙著一抹不知深意的哂笑,什麼楚楚可憐,什麼溫婉動人頓時消失在那抹令人顫抖的笑里。

  「阿娧?」厲耿膽顫地退了半步,從來不知道她的笑顏也能凌遲人心。

  「放心,我不殺你。」顏娧沒有說明身份,輕紗下的唇際微微勾起,恫嚇人心話語從軟糯嗓音里,找著磨人心智不同的方式。

  厲耿存著最後一絲希望顫顫巍巍地問道:「妳究竟何人?」

  早上好,終於又暖和了一點,完全氣象站,不能不服的隨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