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別笑

  立秋看了隨著銀票來的靖王手諭,思忖了好些會。

  狠得呢!

  姑娘要將曉夷大澤附近,外加周圍的莊子全購置下來,這工程大了些,這範圍大了歸武山兩倍多呢!

  難怪備上手諭與銀票,封地靖王內沒有手諭,誰敢做如此大膽之事,將這麼大的腹地範圍歸一個人所有?

  「我們十幾年來跟官兵鬥了幾千回合,接近曉夷城城門百步,刀便會自動亮出來,還怎麼進城談買賣?」晁煥搔搔,頭揚著不好意思的淺笑。

  「在下去吧!」院外傳來楚風沉著穩重的嗓音,進了院子便隨手將滿是鮮血的鱷皮拋入浸洗的大池後,朝著晁煥恭謹揖禮。

  晁煥眼裡亮起了明燈,找著救兵般詢問道:「阿風能行?」

  「跟著主子也沒少跟官府打照面,這點事兒應該能行,況且小秋那張臉蛋不適宜出現在官府里,也只剩下我了。」楚風一襲黑甲勁裝屠鱷沒沾血,取搬鱷皮倒是弄得一身血。

  十六鬼眾看著捧著鱷皮進來的男人,一句話也不坑的兀自做回各自事物,沒再敢多看立秋一眼。

  「這是怎麼了?」晁煥還沒看過這幾個人那麼乖過,楚風進來不過一個眼神掃完一圈,眾人一句話都沒各自工作。

  「打的。」

  「我也打啊!也沒見那麼乖。」

  「往死里打。」

  晁煥吶吶問道:「這是下手輕了?」

  「嗯!同鄉之誼看重了。」楚風深知如何收服草莽,動起手來半點不留情。

  多看立秋一眼別是往死里揍,幾天下來還有幾個曠男敢看?

  晁煥威嚴地掃了眾人,只見眾人更縮了頸子更認份地收拾著鱷皮。

  立秋為那聲稱呼紅了老臉,久久沒說話,這男人盡得主子真傳,時不時宣示主權意味濃厚,深怕有人蓄意指染似的,也有些年歲了至於如此?

  「也是,奕王不敢明著通緝,暗地裡也不曉得會下什麼手段,暮春城之後雖有稍稍消停,還是小心為上。」晁煥瞧著兩人暗香浮動般的相互牽引,唇際勾著釋然淺笑。

  見兩人久久不語,他主動將立秋手上物件全提交到楚風手上,催趕道:「你們倆行了啊!別扎在一堆老光棍兒面前撒恩愛,去去,滾遠點!」

  「好嘞!」楚風樂呵樂呵地接過物件塞進兜里,輕輕扯了立秋衣袖兩下,央求道,「你眼力勁兒好,幫忙搭個適合衣著,梳個適合髮髻如何?」

  眾人:……

  才說別灑糖,馬上又灑了一大把!

  畢竟是顏娧交辦事項,立秋也不好拒絕,只得勾著淺笑佯裝鎮定,將人拉出小院,往兩人安置的小竹樓去。

  楚風駐留在小院,整理好隨身物品,直接水缸旁取水衝去皮甲上血水後,一件件褪下整齊晾放在院內木施上。

  穿過竹屏,步入正堂,未見芳蹤,衣物已備妥在竹方桌。

  衣服褪了泰半,立秋已換好男裝正好從內室出來,正好瞧見這大好風光,連忙別過身走回內室,縴手緊張交握,氣得不行嗔道:「怎能在外頭更衣!」

  「這屋只有我倆,不會有其他人。」楚風慢條斯理整理著衣物,笑問道,「看都看了,跑什麼?」

  他的確故意啊!

  不這麼做怎麼騙哄她負責?

  主子都能哄到主母,他不至於哄不到吧?

  「你的臉面呢?」立秋躲在內室無語問蒼天。

  楚風放下半濕束髮,迅捷地進入內室,將立秋按在竹牆上,恣意品嘗羞澀,勾著魅笑道:「主子不是說了,夫人面前不需臉面。」

  至於學得那麼徹底?真真想把他家主子用在姑娘身上那套搬過來?

  立秋真有種臨老入花叢,女人大不幸的錯覺,順手掰下身後綠竹抵在男人肩背上,惡狠狠問道:「信不信我殺了你?」

  「信,怎麼不信?」楚風耍賴般靠在她肩上汲取幽香,故意將全身重量都交付於她,意有所指道,「死在所愛之人手上,也是人生一幸事,死得其所。」

  被這番話給觸動了心思,立秋怔愣許久,握著綠竹尖遲遲沒有下一步。

  楚風見勢,又在她耳邊細語,像似要說進她心坎般道:「同樣之事,我也會做同樣抉擇,可以允許你傷心內疚,也要記得疼疼我。」

  立秋眼眶裡熱意不絕,咬著唇瓣半晌不語,怕開口泄漏了情緒。

  「沒事,只有我倆,你能哭的。」他半哄半騙地道。

  「你就不能正常一點?生點氣,發點狠,走遠點?」立秋聞言反而紅著眼笑了出來,也不知道這男人何時摸清了她脾氣?

  楚風偎在她肩窩裡,長臂更趁勢攬上纖腰,委屈口問道:「我不干傻事,不跟過去計較,喜歡離你近一點。」

  這些日子可沒少受她的冷遇,這是那日後離她最近的一次了。

  她不曉得他有多感謝,這貧窮寨子只有這間客院,要是富裕點的寨子,可能人都不知道躲哪兒去了!

  晁幽君窮得好!

  以袖拭去眼角熱意,她忍不住又笑出聲,這是打算賴到底?

  被吃定下不了手,又能奈何?

  「能不能有點正常的安慰?」立秋推身上的男人一把。

  「那你得先把兇器放下了,我被嚇得手腳無力呢!」

  這話說得可憐兮兮!

  可他的話語幾乎都細聲說進肩窩裡,那撓人的熱癢之意明擺著撩撥!

  她拋了手裡的綠竹推直男人,眼神交接了許久,遲遲未見有其他表示,一時間也不知道他又耍什麼花樣。

  相視半盞茶,兩人近得熱息交纏之距,大掌撫上粉嫩頸項,撮著肩頸散落青絲,為難的思考許久,似乎想不起來什麼是正常安慰般。

  又過半盞茶,楚風終於聽似無奈的開口道:「要不下回傷心,你別笑了,我再想想什麼安慰正常。」

  立秋聞言,又笑了出來,究竟如何知曉她的脾性?

  回回不停逗笑讓她難過不成?

  幼時每回哭,師兄便不停說笑話,安慰她別笑了。

  在第二個男人口中聽到別笑了,讓她瞬間又紅了眼眶……

  「說了別笑了!怎麼又笑了?」楚風終於抬起頭,望進深幽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