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坊階梯上看了歸武山第一次點燈秀後,顏娧滿意極了這群孩子們的配合度。
這想法還是看了幾個莊子孩子被聚在一起照顧突發奇想來的,也能有對歸武山的參與度,增加歸屬感。
愛山如家!
她想得也不能再多了!她還想著個學識還行的夫子,挑選幾個聰明的孩子受學,這些都得緩著來呢!
百來個孩子一人月例一兩銀子,可不是人人都搶著想點燈了?
這也是讓他們不會因為農忙而無法按時歇息的方法,能夠有足夠的休息,將來才能是歸武山的下一代棟樑。
走進工房就見到一群人正圍著莫紹打磨著岩刻雕飾,栩栩如生的鴟吻正細磨中。
一眾見到顏娧來正要執禮,就被她揮手免了。
「別鬧!快說好用不?」工坊怎能少了打磨機!
她想著靠水利運轉各種形式的打磨機,靠著大小齒輪的水車帶動,不曉得能否成事?
「能行!這個鴟吻頭都打亮了!」
莫紹把鴟吻遞出去,只見顏娧也毫不吃力的接過審視。
眾人深吸了口氣的聲音引起了顏娧不明究理的抬眼。
檢查完的顏娧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問:「怎麼著?」
包含立秋白露都趕緊慌張的搖搖頭!
姑娘功法也進步了呢!幾十斤重的石雕一點困難也沒。
只有莫紹笑得豪氣干雲的回:「姑娘應該可以開第一層閘門了。」
顏娧恍然大悟的笑了,原來忌諱說她力氣大了。
「秋姑姑教得好!我可一天都沒懈怠。」她指著身上的玄鐵重甲。
「小姑娘家家不需要練那麼累,有什麼事莫叔都能給你擋下。」
「誰讓你擋來著?姑娘以後有夫君擋著。」白露朝莫紹一個鬼臉。
顏娧被這一聲夫君給啞然,怎麼著?全山的人都想替裴諺保票嗎?
「我才七歲.....」
「可是姑娘剛剛眉色飛舞了!」白露可瞧得一清二楚!
方才顏娧看了包廂內的那名好看得連她都覺得看了就開心,聽著就舒服的聲音。
顏娧一臉茫然的指著自己,「我哪裡眉飛色舞了?」
「包廂里的公子可好看了!我也見著了。」
「......」一眾還真的無言。
「所以是白露姊姊眉飛了?」顏娧嘴角上揚,止不住的笑意。
白露一下子刷紅了臉。「我沒有!」
一屋子的偷笑聲讓白露掩不去潮紅,立秋才出面說話。
「行啦!老夫人可沒說非姑娘為孫媳婦不可,何況真成了孫媳婦與黎家糾葛又斷了,這也不是老夫人想見的。」
立秋可看明白這陣子一樁樁的事兒,老夫人與太后顏娧哪邊都舍不了,相同的自家主子與太后應該也是一樣的。
立秋溫暖的手握上顏娧的,堅定語氣道:「姑娘永遠都是我的姑娘。」
莫紹也過來一把扛起顏娧放在肩頭。
「沒錯!姑娘永遠是我的姑娘!」
顏娧看著這群人神變化,難不成只是看了看小鮮肉,就會跟著跑了?
她承認,她喜歡骨節分明的長手,她喜歡低沈溫柔的嗓音,可還不至於就撲上了吧!
「秋姑姑...」顏娧求饒著。
立秋將她抱下整正了要衣裙笑道:「想要從我手裡娶走姑娘,可沒有那麼簡單。」
她從不嬌養姑娘,從她手底下的走出去的姑娘,可沒幾個男人能撂倒。
怎麼說顏娧也是寄樂山唯一的姑娘,怎麼能讓外人輕易帶走?
「只有姑娘自願,沒有姑娘不願!」立秋下定決心要將渾身解術都交給顏娧!
「什麼?」立秋堅定的眼神突然讓顏娧驚恐的問。
「我不會讓人有機會欺負姑娘的!」立秋又一個堅定的頷首。
方才那一眼千年的美好全都煙消雲散了......
這話里聽起來話里話外都是美好,她卻覺著渾身發毛。
她還想問問不過看了個小鮮肉怎麼著?
莫紹則走到工坊一隅掀開了占去工坊大半面積的布幔,一艘畫舫就呈現在面前。
顏娧看得雙手不禁掩口抽氣,前些日子看著山坳水位逐漸增加,她才想著要造艘遊船游湖,這才幾日,莫紹居然就把船藏在岩山里了。
可容納十來人的畫舫呢!
「莫叔!我真期待能上船那日了!」
見了顏娧高興,莫紹覺著幾日沒整理的鬍子都成了落腮鬍也值得了。
「姑娘想試乘,我們可以先放到書舍那片小湖,那兒已經照姑娘意思搭了浮動棧道,可以當船舶處了。」
顏娧聽完可樂呵了!
雖然綿延十數公里的山坳水位還未能游湖,截出一片湖水先養上荷花絕沒有問題。
夏日游湖賞荷多暇意!
「就勞煩莫叔了!」顏娧從白露包袱中掏出了三個竹筒。
莫紹眼睛都亮了。「今日新萃的郁離醉?」
「當然!還要勞煩莫叔再植新一區的酒母呢!哪敢不先來孝敬。」
「這話說不得!」
莫紹憨笑回頭招來工坊內的人把酒給分了,辛苦整日,最樂呵的還是一杯黃湯下肚!
這兩個岩山內的工坊一完工,她把萃酒母給搬到對岸去了,以湖水冷凝酒水口感才是最好的。
「今晚動工!」莫紹豪爽飲盡了下屬遞來的酒水,嘗到香氣怡人的酒,不安置也行了!
「莫叔今夜好好歇息,明晚動工也不遲,那胡茬可扎人了!」
她也常懷疑莫紹都何時歇息,整個工隊彷佛鐵人般,她想要的總以最快速度出現。
賞金、賞銀都不要,就要幾壺酒,就是這幾個血性男兒的特色,而且除了莫叔,她還沒看過其他任何人表達其他意見,就是單純執行命令。
莫叔能帶這樣一隊人,她也是佩服至極。
「聽姑娘的!這天黑著,姑娘也趕緊回去。」
莫紹看著天色已全暗了下來,連忙催促她也回去。
今日這個開張算是圓滿了,她也能睡上好覺了。
......
永壽宮
雍德帝兩眼發直的看著桌上兩個錦盒的內的二十萬兩票,連勤公公也無法解釋錦盒從何處來。
在早朝後就頻空出現在御案前,沒有驚動大內,也沒有驚動他的暗衛。
在他不明究理的拿著盒子到黎太后跟前時,才知道同一時間黎太后也收到了錦盒,也是同樣十萬兩。
雍德帝屏退了眾人,只留下母子二人,有太多疑問,不停的冒酸。
看著盒中署名他這是讓誰辦了什麼事?還得十萬收益?
黎太后也躊躇了許久,同樣的疑惑了,移居深宮多年,她能請得動誰?
她曾幻想過很多次,那個在最後一刻還笑著告訴她,生死同穴的顏娧能救她於水火,讓她不用需入宮。
也曾想著遠在寄樂山的顏笙能保全他們母子,能安然隱退朝堂,豈兩人會立足在朝堂最高之位上。
死了丈夫,沒了兒媳,顏笙冒著五感全失,派人偷偷潛入了皇陵請出太祖遺訓才保全她兩個孫子。
在她已經深覺無望時,會是誰送來著二十萬兩銀子?
「母后可吩咐了什麼?」雍德帝深知母親這些年為保他們一家,已經與朝臣做了不能再多的妥協。
這次究竟做了什麼?
他擔心兩個孩子心,機會已經懸到頭頂上,他只剩兩個孩子的命了!
「母后也發愁著。」黎太后也被著無聲無息的床頭錦盒給嚇得不輕。
她也擔心的詢問雍德帝:「皇兒做了什麼?承兒與祈兒是不是不能回來了?」
連梳妝都沒了興致的黎太后,兩鬢斑白的長髮透露了慌張,兩個錦盒莫不是換她孫兒的命吧?難道皇帝終究忘了殺妻之仇了?
樑上的立夏待得嘴角抽了抽,若非姑娘吩咐這樣送東西,他也見不著雍朝最尊貴的兩人不著邊際的瞎猜。
立夏賞了門前看門的宮女太監迷煙數顆後,緩緩的落在兩人之前。
在兩母子驚恐喊人前賞了啞穴與麻穴,立即單膝點地。
「見過兩位貴人!」
雍德帝:「......」
黎瑩:「......」
黎瑩見了立夏並非不認識,顏笙的得力助手之一,第二次破例救了黎祈後,就沒再出現了,她清楚寄樂山的規訓,只能含淚遙謝顏笙。
她的人從不將皇城規矩放在眼裡,寄樂山在四國敬邀禮敬下仍維持遠朝堂,不敬拜天子,不敬拜朝臣,眼裡只崇尚天擇,這原因她貫來知曉。
今日又會出現難道顏笙怎麼了?
立夏看到黎瑩眼裡的膠著,連忙直稟來意。
「貴人莫憂,在下並非領老夫人之命前來,老夫人安好。」
見黎瑩鬆了口氣,雍德帝仍不明究理中。
立夏解了黎瑩穴位,從懷中取出信箋恭敬的遞上。
「在下奉娧姑娘之命,為兩位貴人送上孝敬。」
雍德帝:「......」
看樣子他這個貴人,不怎麼貴,母親都解了禁制看信去了,他還僵著、啞著。
黎瑩看了信箋上,寥寥幾個歪七扭八的小字,如同黎祈剛學字的字體。
就這幾個字,惹了黎瑩熱淚盈眶,久候重逢的欣喜情緒與潦草字跡的趣味涌得她又哭又笑。
「今生不同衾,死亦不同穴,堅決不殉葬!」
這麼淘氣的話,還有誰能說得出來?
歡喜過去,迎著來的就是黎瑩抱著信箋哭得無法自抑,彷佛要將幾十年來的委屈都哭出般的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