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作主

  「我不!」任征雙手攔在天逸荷面前。

  開玩笑!這群人剛玩死素冠荷鼎,現在想對天逸荷做甚?

  仨見了任征作態而愣了愣,這是臨時反悔不賣了?

  承惜本想衝上前再給他一頓,又被顏娧按下,凝眉問道:「任家主為何出爾反爾?」

  「姑且不說這天逸荷價值連城,沒十萬金別想出這個閣門。」任征看著今年才分株完成的天逸荷,心疼不舍地說道:

  「而且居中的天逸荷不能賣,那是來年要進貢到歸武山給黎太后,感謝她多年前傳授養蘭之法。」

  不說這話,顏娧還不見得會搶,說了黎太后還不搶?不傻?

  方才還在猜測,這養蘭之法,這傻小子去哪兒偷學的?怎能與黎瑩的方式那麼相近?

  黎瑩手頭不寬裕,一般富裕人家養蘭之法根本沒辦法配合,為此才選擇了以黑磚濕潤度來判斷蘭室濕氣,因生石灰可不斷重複使用,冬日再以生石灰調節室內能控制濕度也能控制溫度。

  這盆天逸荷既然是要送她的,身為多次為黎家出生入死的好姊妹,先挪來用用,不為過吧?

  今日不搬走這盆蘭花,還真跟自個兒過不去!

  心裡有了決斷的顏娧驀然勾起淡雅淺笑,看得任征心跳漏了半拍。

  「這蘭花真要送給黎太后?」她勾著意味深長的淺笑詢問著任征。

  任征護在蘭花面前果敢道:「當然!黎太后可是我的入門恩師。」

  「嗯——」顏娧看似沉吟思忖著,又綻了個勾人淺笑說道:「你我同為黎太后授業弟子,你還得稱我聲師姊呢!」

  任征眼前一亮問道:「此話當真?」

  顏娧肯定地頷首,又緩緩說道:「還不叫聲師姊來聽聽?」

  「師姊!」任征恭敬揖禮,有這麼漂亮的小師姊,成啊!

  緩緩走近蘭花,環胸撮著下頜思忖著,凝眉問道:「如今師姊碰上麻煩了,師弟幫是不幫?」

  「十萬金。」任征可沒有因為美色當前便忘了腰纏。

  「十萬金小事。」顏娧無奈笑著。

  「十萬金,左邊的天逸荷。」任征指著分完株沒半月,長勢還未見好的天逸荷,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十萬金,你也不用送黎太后,空手拜年都成,告訴她老人家,蘭花裴家大姑娘借用送給裴太皇太后了,黎太后還會誇你一把,信不信?」顏娧瞞天忽悠著。

  黎瑩啊!你可別給我丟臉啊!

  「我不信!」任征撇頭拒看顏娧那迷人笑顏。

  顏娧利誘著道:「那再加上君子笑半年份糕點,如何?」

  頂多與承惜相同,靠著月例銀子過生活的小姑娘,要給君子笑半年點心?

  說了誰信?

  「如若有錢,你早該換了襦裙再出門了,一套玢璘錦花光一年月例銀子了吧?小姑娘家家,別老跟著小惜兒亂花錢,去去去!」任征作勢驅趕著仨。

  承熙一臉我早告訴你的神色回望顏娧!

  顏娧嘴角抽了抽,原來因為一條襦裙被歧視了......

  她該不該慶幸?

  多數人不相熟歸武山大掌柜才十五歲的大姑娘?

  承惜追上前要追打任征,不服氣說道:「我跟嫂嫂穿玢璘錦礙你眼了?」

  「別!別!別!這裡可禁不起你動手動腳,打碎一盆你這輩子月例銀子都沒了!」任征挺起胸膛護著蘭花。

  他相信,就算他們搶得蘭花,想要離開閣頂也是不可能,沒有銅令何人帶他們離開?小廝沒看到他更不會讓他們帶著蘭花離開。

  有了這份自信,任征更加自信護著蘭花。

  覺著多說也無益,顏娧乾脆使了眼色讓兩人過來竊竊私語一番。

  徵詢兩人頷首後,她緩緩走到任征身旁為難說道:「本是一場銀貨兩訖的好生意,為何要搞得像打家劫舍?」

  任征聞言一滯,這群人想幹啥?

  「這可是三樓閣頂,沒人能跑得了。」任征笑意開始有了一絲牽強。

  「我相信認真哥哥說的。」顏娧嘟著小嘴頻頻頷首,開始搜尋著能蓋上天逸荷的琉璃蓋,這廝養蘭如此精確比照黎瑩,定不會漏了搬移用的琉璃蓋。

  果真,在角落的博古架上,放了置了幾個碧麗輝煌的琉璃蓋。

  顏娧取了其中之一,在手中輕拋幾下試試重量,走近顫抖不已的任征身旁,又勾起一抹無邪淺笑。

  任征頓時失了魂迷失在那抹淺笑里,再回神人已經被兩姑侄人手一腳的攔下,驚恐不已看著顏娧將居中的天逸荷以華蓋牢牢攏住。

  顏娧站在支摘窗前,察覺華蓋過高過不去窗子,無奈回頭歉笑道:「來日定幫任家主修補窗子。」

  她提起內息腕轉成風,整齊切下窗戶,看似鴻毛般輕盈的取下整片支摘窗放在一旁。

  她又一個回眸淺笑歉歉說道:「告辭!」

  話畢,她頭也不回地提氣輕點樓沿,消失在閣頂蘭室,迅捷身影快速遊走在月華初上的清夜裡。

  「她、她、她」

  任征一連幾個她不出話來,不停望著姑侄倆與被卸下的窗戶

  承惜墊腳看了以遠去的顏娧一眼,回身看向任征笑道:「小嫂嫂讓我告訴你,明天上午到藍江漕運請款。」

  「小嬸嬸讓我告訴你,雖然被你搞得像打劫,可她方才說得話,全都做數,君子笑的點心照樣供應半年。」承熙咯咯笑看任征處於驚慌失措的神情,又接著補述道:

  「小嬸嬸的襦裙是今天晌午她親手。」承熙做出狠狠切除的手勢,又嚇得任征又是一縮。

  來到顏娧飛落的窗旁,任征支撐不住高度震撼,腳軟落跪在窗前,寒冷凜冽的冬日朔風颳的他越發清醒。

  這三樓半的高度,那小女孩想也不想便一躍而下?

  如此看來,不只漂亮的女人不能相信,他看看承惜又看了窗外。

  連看似柔弱的小女孩都不能相信啊!

  他真大錯特錯啊!

  對她的印象仍停留在當初偎在葉修懷裡的可愛小女孩。

  誰知小女孩已然成為能在冷冬恣意綻放的寒梅。

  等等!

  十萬黃金?半年點心?這龐大支出,她能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