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娧窩在斗篷里呵氣成霧,已經預料到男人帶她來此作甚。
雲豐山頂面朝東,正對著整片落羽衫林,而他們所在的六角亭,在晨曦第一道曙光來臨時,能看落羽衫林沈浸在陽光里。
顏娧望著遠方逐漸露白的天際嘆息道:「老天對你真好!年年生辰都還有旭日看。」
「......」承昀原有一肚子甜言蜜語,也只能被她帶歪了。
「我的生辰只有下大雪跟下小雪的差異呢!」賴在他懷裡哆嗦著,真是的,被南方天氣養壞了!待了些日子便不適應北方天氣了。
察覺她不停哆嗦,承昀只得將人抱入懷中偎暖她,暖意襲來懷中人立即昏昏欲睡,攤了氣力窩在胸膛上,笑著在她耳畔細語著:「瞌睡蟲不趕跑,你可就白忙活一趟囉!」
「給我半盞茶就好,暖著呢。」睡覺向來是她的人生大事,之前被諦聽吵也就算了,現下還要被他吵,很苦命吶!
他掛著似笑非笑的淺笑道:「等會的光景稍縱即逝,要不我幫你醒醒神?」
顏娧倏地打直了腰際,先在男人唇在線輕吻了下,乾笑道:「醒了!醒了!」
太清楚他叫人的方式了,不如先給他點甜頭,過生辰的人最大,先忍忍!
他嘴角泛起了點點漣漪,不荒不忙地為她整好位置,等著旭日升起。
忽地,停下傳來雜沓的漫罵聲,長鞭抽在人體上沉滯聲響與極度克制悶哼聲。
顏娧仍迷濛著的杏眼,好不容易找回焦距探看了情況,那名男子身後皮開肉綻地被抽趴在地上,抬眼望了同樣索然無味的承昀。
「看樣子,你的生辰也不是好日子。」她唇際也掛上了無可奈何的苦笑。
呲,兩人看似不適合約會呢!每次約會都有這類的事情,也太巧了!
承昀以肩臂攬近了懷中人,不悅地囁咬了,仍笑得出來的唇瓣,掩不下火氣地道:「無妨!我們下次看看你生辰是不是好日子。」
這瞬間,天際忽地綻放了回射的光芒,旭日映照在雲豐山頂上,又回映在整片落羽衫林中,溪澗流水映著三彩杉色,林間水上步道亦如鏡的折射的光輝,寬廣的落羽衫林沐浴在晨曦光輝里,大自然韻彩更顯得明艷動人。
她仰頭回望雲豐山,在旭日下閃著點點晶瑩的山壁。
這山壁有意思啊!整片未挖掘的晶石?造就如鏡的光反射?
承昀挑了挑劍眉,勾起唇線自信問道:「是不是喜歡?」
「那山壁怎麼回事?」這男人太懂得她喜歡什麼了,專門來她的好奇蟲!
「山壁比人有意思?」承昀下頜挑了亭下的人。
「都傷成那樣了,跑也跑不了,不急,陽光待會就見不著了,快說!」顏娧攬著男人頸項,雙手夾擊故意無破壞他俊臉無所謂的表情。
「喜歡的話回去問母親。」承昀凝眉抓下葇荑握回斗篷內,都抱在胸懷裡了還是顯冷。
天天泡在那些酵液里,這陣子真的累著了?
顏娧偏頭問道:「母親也這麼喜歡山水?」
「嗯!」承昀頷首,挑眉笑道:「所以才建議你陸路體驗西堯美景。」
一路走來,西堯景致明顯被妥善照顧著,為維持這片好山好水而特意安排看顧。
於纓颯然英氣外表下,有著最細緻的心,從採風城到這座雲豐山,能看得出來她都用心照護著。
攝政王將心力用在保衛國家,還要致力於朝堂平衡,於纓便用心照護著這片國土的美景。
這兩人雖不在帝後之位,卻用了更多心思在國事之上,西堯能有這兩位,大幸!
亭下的人,喝斥著已無力動彈的男人,執鞭男人從腰際抽出了長刀,便是要往地上男人招呼去,還神遊中的顏娧腕轉成風,風勁折斷長刀刀身,落在一旁地面上。
「誰?」兩個穿著短褐的男子,不停左顧右盼沒見到人,為首男子喝道:「滾出來!」
顏娧大眼眨巴眨巴的無辜地看著她的男人。
雖然已知她不會坐視不理,真出手他也是累了,生辰就這樣了吧!
「在西堯還沒人能叫本世子用滾的。」承昀清清冷冷嗓音從檐頂傳來,兩人一聽本世子,直覺地想拔腿就跑。
這回換了承昀拾起檐上松針,迅即朝兩人膝窩飛去,兩人應聲倒地。
他飄飄然地落於亭前,瞅了奄奄一息的男人仍呼吸著,便往在哀號中的兩人走去,骨扇輕敲著大掌,冷眼逼視道:「抱歉!讓兩位滾了。」
噗哧。
顏娧本想窩在檐上不出聲,這男人的傲嬌得回話,實在很難不笑出來。
如願收到男人不悅回眸,給他掉臉吶!
她佯裝拙笨跳落地面,有黎承斷手經驗在前,只敢伸出手給男人牽引,落地迴轉了兩圈才安然落地。
瞅了瞅渾身是血的男人,從腰際取出郁離醉便給灌進去,一陣嗆咳後,男人睜開虛弱雙眼無神回望又昏了過去。
顏娧嘖嘖有聲的看著正打滾著的兩人,凝眉不解問道:「何事需要殺人滅口啊?」
為首的男子,忍著疼痛拔出了膝窩的松葉,發現松葉斷根於膝窩裡根本無法清除,忍著疼痛坐起,悶聲問道:「攝政王府處理逃奴,何人膽敢過問?」
每次遇上事兒都是搬出攝政王府,這次當然也不例外,有攝政王府在前,誰敢刁難?
承昀又敲了敲骨扇,走近男子,以骨扇抬起來人下頷,質問道:「再說說是那家?」
男子身旁小廝幾近怒吼道:「攝政王府。」
顏娧不顧男人難看的神色,又是噗哧一笑,直覺不對,趕忙移步到無法動彈的男子身邊,奚落問道:「你倆要不再看清楚點,攝政王府家奴,不至於不認識這位世子啊!」
兩人面面相覷後,心沉了下,難不成夜路走多遇上主兒了?
若真遇上了,還有命離開?
為首男子神色一凝,抽出了小廝腰際長刀,一刀抹了小廝脖子,鮮血往顏娧噴飛時,承昀立即扇轉蝶舞揮去鮮血,再男子又要再次對地上男子下手前,抬腳將人踹往一旁杉樹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