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長金針有五寸長,要刺入周身大穴,激醒沉睡的她。
他將金針仔細清洗,火烤、浸入酒母后一一收納,偎到她身邊,手肘輕碰她詢問道:「真的不怕?」
「你在,睡著了怕什麼?」顏娧看著便宜爹娘送來的邸報,思量著東浀城的內外動向。
多麼心寬的答案,他一時無言以對。
「真的不先玩一玩,探一探再睡?」承昀也沒想到,她真願意一道東浀城便先睡上半月,一肚子遊玩計劃全胎死腹中啊!
顏娧睨了眼,漫不經心道:「不了,個個都說我招黑,不先裝病睡一睡,招了黑,只能往下一站走,中間有什麼事兒怎麼好?」
承昀聞言劍眉一挑,笑問道:「原來丫頭也會怕事兒了。」
本想接著說下去,顏娧放下了邸報,傾身含笑問道:「你覺著,可以沐浴更衣,寸步不離的守著,我們可以放了這事兒,沒關係。」
承昀才剛緩下憂慮,她便神色俏皮靈動,柳眉一挑,起身遊走在他背後,佯裝思忖問道:「當初承哥哥是怎麼換掉新娘的?」
她回身雙手按在他寬闊肩背,傾身在他耳畔細語問道:「王大姑娘在澡桶里暈了多久才被發現?」
這兩句問話,著實問在癥結點上了啊!
她明顯感受到掌下的肌理明顯一縮,菱唇悄悄上揚,再接著問道:「昀,你說說,這世上知道我沒回寄樂山的人多不多?」
承昀被身後不停煽火的小女人氣得不行,卻也被她最後一句話給甜得不行。
單名稱呼他等幾年了?
等來的竟是她為了討皮痛?
這也發現,她長久以來都知道談判籌碼該怎麼下。
善用小羊羔皮草的狼崽子!
察覺她不動聲色的偷笑,氣得他反手把人給翻到在長腿上,朝著她渾圓飽滿的翹臀,重重打了幾下。
聽她半真半假的唉疼,這才情願把人翻正抱在懷裡。
「怎麼這麼愛找罪受?」承昀不舍也情願的抱怨,攬著剛被打完還能坐在他腿上晃腳的顏娧。
顏娧順勢環上寬闊肩背,委屈說道:「我刻苦委屈,努力避免你擔心的事兒呢!」
「我能擔心什麼?」承昀苦笑,心思總是被她輕易牽動啊!
顏娧拉開了些距離看他,不解問道:「不會擔心我睡醒身邊不是你了?」
他說的那段話,她還真轉述不出來,悠著點!
此話一出,完全毛了原本捨不得的男人。
怎會不清楚她在暗示何事?何況還是他說的話!
送上來的溫香,先竊了再說,手邊也沒停下忙活,從懷中玉瓶掏出凌冷珠,正當顏娧還溺在他的淺吻時,小珠子啵的一聲,然後又沒有然後了。
......
接下來十來天,顏娧日日從漫天疼痛里疏醒再睡下。
說捨不得的小男人,一旦捨得了,完全不留情的捨得啊!
初三日,一顆凌冷珠便睡了近半日才醒來。
接著除了日常起居打點的時間稍稍醒著,其餘時間都是睡在他身旁。
屢屢從刻骨疼痛里醒來迎上他眉梢眼裡皆是淺笑的雋刻俊顏,她忍下滿腹疼得想罵人的衝動,不斷告訴自個兒,這是她的要求!
第七日,終於開始加重凌冷珠的數量,醒來的時間也逐漸縮短。
第十日,凌冷珠的數量已需要捏四顆才會睡下,稍微刺激人中便甦醒。
第十四日,主院廂房花梨木拔步床上,金針攤在承昀長腿上,顏娧正一顆顆捏著凌冷珠,捏到第五顆只有一陣暈眩,眩暈過後依然靈台清明。
她抬眼看著等暈的男人凝眉問道:「還捏不?」
承昀勾起歡悅的笑容,頭一回笑得頰上的酒窩淺淺浮現著。
見她努力克服自身弱點,心裡悸動滿滿。
兩人努力走在一起的感覺,他真心喜歡!
「你居然也有笑靨!」顏娧對這長年來皮笑肉不笑的男人訝異了,酒窩都能藏得那麼深啊!
「一直都有,隨了母親。」承昀見她適應了凌冷珠,不自主的開心,未曾想歡愉得失了表情分寸。
長久以來,他的情緒都被刻意訓練在同一種氛圍里,依然能嘻笑怒罵,從沒人能見到他的真正情緒。
他以為根深蒂固的情緒控管,居然為了她失了分寸,沉默了下道:「父親覺得,這樣的笑容日後麻煩,讓我下了不少功夫。」
她撫著方才出現酒窩的位置,蹙起柳眉問道:「笑也不能開心笑?」
「內斂方能在朝堂上遊走。」他淡淡一笑。
顏娧心疼不已的輕撫小男人眉眼。
他屬於封建社會皇家子弟,又是攝政王嫡子,教養自然不會容易,他身上累累傷痕正是答案。
而她,離了伯府至今都是恣意生活,連寄樂山都沒回,從來不知約束是何物,沒受過約束,也不願受約束的她,能勝任封建社會的皇家媳婦?
那些世家禮教規範,顏姒的記憶里清楚明確,今日受這番提醒,她才忽地想起,她的身份似乎不大適合皇家子弟啊!
真能憑著掌中的鳳鸞令了事?
承昀發現思緒明顯又飄蕩天外去的顏娧,不歡愉的收了金針往拔步床小几上扔去,如願拉回她的視線。
顏娧沒懂他怎麼就來了脾氣,抓著手上的凌冷珠問道:「怎麼了?還得捏?」
「再多凌冷珠都不會睡了。」他輕輕抿了唇線收了凌冷珠。
她撇了撇嘴,分明就是來氣了啊!吶吶問道:「適應了你不開心?」
承昀沒響應問題,逕自說明道:「第五顆凌冷珠的暈眩感,可記得了?」
見她輕輕頷首,又接著道:「日後有迷藥性質的東西接近,便會有那樣的暈眩後靈台清明之感,若是有需要真倒下的狀況,記得別醒著。」
「好!」顏娧乖巧應承著,扯著他衣袖問:「不開心?」
見她賣乖,他輕挑了白皙下頜道:「叫聲好聽的來,就告訴你。」
「......」哎呀呀!她是不是把底牌打得太早了?
他一臉嚴肅道問道:「有目的哄我,說得輕而易舉,現在又不情願了?」
說她無情無義啊!
過了那樣的氛圍,她的確喊不太出口了......
承昀見她猶疑不決的模樣,不禁來了氣,幾日不眠不休陪著,換不來小媳婦一句貼心話?
還真不是傷心能帶過。
「......」顏娧落敗在他眼裡的傷心,才小半個月這是怎麼了?
扯著雲袖也不理會,只得輕輕挪了位置,在他笑靨的位置上落下輕吻。
還是沒反應?
怎麼說都是雲英未嫁的小姑娘,不能再多了吧!
能這麼墮落?
承昀見她開始撮著雲袖上的湘繡,不由得兀自發笑。
他抽回雲袖挽上縴手,淒楚可憐說道:「我好幾夜好好沒闔眼睡上一覺了。」
她陷入深睡便失敗了,這些日子受的苦便化為泡影。
因此他只得不眠不休陪著,觀察她入眠的反應,配合金針刺穴引導清醒。
見她醒來,他想睡了。
想著睡前一點點寵溺即可!
辛苦了半個月的小男人,在邀功呢!
他眼下輕淺黑雲,說明了這幾日的勞心。
他輕閉疲累雙眼,傾靠在她肩上,誘哄道:「娧,對我不需要羞赧。」
說得簡單呢!
對他屢屢親昵舉動,她仍在適應,畢竟雙姝的記憶也只是記憶,現在方有真實碰觸吶!
何況上輩子她在荒山野嶺里工作了那麼多年,何時學習過親昵了?
還不是都他手把手教的!
她咬著菱唇,有豁出去的決斷,藕臂僵硬覆上厚實肩背,呵氣如蘭的在他耳畔說道:
「昀,睡吧!」
早在半昏迷狀態下的承昀被安撫了,如願綻出笑靨握著溫暖葇荑,放鬆身軀睡了過去。
突來的沉重負擔,顏娧一時沒做好準備,整個人被沉沉壓倒在床鋪上。
她綻著無奈淺笑,搖著頭協助他調整睡姿。
何時看過他這麼突然入睡了?這樣看來是真累了!
原來他說的忙,是真忙!
這十四日清醒時間不多,每每都是迎上他的熱切期盼,她醒來日常,便是他睡下。
沒睡下多久,便宛若有計時般又醒來陪著她。
隨著醒來時間越來越短,她倒是忽略了他如何休息了。
難怪,小男人一臉怨懟啊!
聽著綿長呼吸,顏娧輕輕倚靠在緩緩起伏的胸膛上,細聲說道:「謝謝,我的男人。」
她還能成長!
有個全心為她付出的男人陪著,將來她也會繼續成長,為能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承昀好似聽到她的話一般,長臂攬著懷中人進入夢鄉。
......
六月六,天貺節。
一早立秋按了北方風俗,請廚娘備了綠豆湯、肉包、炒韭菜、煎茄子、煎餅,在前院裡正經祭天,感謝上天保佑賜福。
祭祀後,便呼喊大夥將祭品一一吃掉,祈願來年順順噹噹過完。
顏娧落坐在正堂門口垂帶踏垛上,慢條斯理咬著包子,突然想起了諦聽,悠悠問道:「不知今日有沒有人替諦聽洗澡。」
六月六,貓兒狗兒同洗浴,能不讓他們不容易生病呢!
「白露接手照顧他們,這些小事都會記得,姑娘放心,她來信向姑娘求諦聽第一個孩子呢!」立秋揚著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