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中老年之友

  轉眼間,這貨在救助站住了三天。

  他積極主動,配合談話,懂禮貌,身體健康,刷了一波吳叔叔的好感度。

  這日早飯時,某無家無業的可疑分子正在喝粥,吳叔叔又露面了。

  「怎麼樣,這幾天還習慣麼?」

  「挺好的,比我以前強多了,謝謝您關照。」

  「不客氣,你安心在這住著,不用著急,我們正在多方查找,看有沒有你的身份信息,或者有無親朋在世。

  也不用拘謹,這裡每個人都是你的家人,有困難儘管講。平時要是無聊,就去下下棋、打打球,但不要遠走。」

  「可我不太敢和別人接觸,只有您和小沅接受我。」

  「哎,千萬不要多想,覺得被人瞧不起如何如何。當時這樣的事情太多了,遠隔兩地的,鑽山里躲起來的,流浪乞討的,和親人失散的,還有孤兒,這不是你們的錯。」

  「……」

  莊周低下頭,自卑的樣子,道:「我知道,我會努力的。吳叔叔,我一會能去俱樂部麼?」

  「可以啊,我帶你去。」

  吃了飯,老吳領他出門,來到辦公樓後面,有一棟長條形的大屋,正中大門,寫著「文化活動中心」。

  裡面分成幾間屋子,唱歌跳舞的一撥,棋牌的一撥,看書上網的一撥,打桌球的一撥。

  先到閱覽室,一個老頭正對著電腦,發出嘿嘿嘿的聲音。老吳皺眉,喚道:「錢爺?錢爺?」

  「原來是小吳啊,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老頭七十多歲,乾瘦,小鬍子,相貌猥瑣。

  「您也一把年紀了,能不能給年輕人做個榜樣,少看這些有傷風化的東西?」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怎麼叫有傷風化?」

  老吳不想辯論,道:「給你帶個人來,我們剛救助的小伙子,想來俱樂部轉轉,你關照一下。小莊,這是錢老師,管文化這塊的。」

  介紹幾句,自去忙了。

  錢爺瞄了他一眼,明顯沒空搭理:「隨便看,不懂的問機器人,別損壞公物就行。」

  說完,繼續看電腦。

  過了一會沒聽見動靜,也沒找著人,扭頭嚇了一跳,那年輕人正站在身後,直勾勾的盯著屏幕。

  屏幕上,一個大洋馬正扒掉上衣,露出bra,裹著一對圓鼓鼓、挺翹翹、沉甸甸的奈。偏偏她還腰細頸長,眉眼嫵媚,騷的不得了。

  「這是您做的?」

  「我親手做的,沒套模板,怎麼樣?」

  錢爺一臉的江湖老狗樣。

  「不咋地。」

  「啥?!!!」

  錢爺被侮辱,沒等發火,莊周道:「這個奈看起來不錯,其實很假。

  奈有四種基本形態,小奈小底座,這種雖小,卻挺拔秀麗,俗稱筍。大奈小底座,這種往往下墜,記住是下墜!不是下垂,俗稱木瓜。

  小奈大底座,我個人喜歡這種,穿衣顯瘦摸來有肉,穩定性又好。大奈大底座,往往是半球,俗稱水滴。」

  「喲!」

  「而且我覺得嘴唇可以厚一點,但眼神一定要清澈,這叫又純又欲。」

  「喲喲!」

  「白種人不講究這種瘦感,腰再稍稍豐腴一點,屁股大一點,有道是屁股大過天,快活似神仙……」

  「喲喲喲!」

  錢爺連鬍子都翹起來,看他就像看親孫子一樣:「坐坐坐,我給你倒點水,這都是你自己想的?」

  「對,讓您見笑了。」

  「不不,你這個聽起來就自然,我做的確實假。」

  廢話!我可是照著地球球花——莫妮卡貝魯奇講的。

  錢爺熱情許多,問:「那個,小吳說你是被救助人員?」

  「對。」

  「來幾天了?」

  「不到一個禮拜,之前在阿沅家,現在救助站,說是觀察期。」

  「哦,阿沅是個好孩子,她肯收留你,你沒問題的。而且我也幫你擔保,過兩天就能出來!」

  錢爺熱血義氣,恨不能斬雞頭燒黃紙,當場結拜。

  他又領著莊周到棋牌區,指著三缺一的一桌道:「這是秦大爺、董大爺、阿賓大爺!」

  「您好!」

  「您好!」

  莊周肅然起敬。

  「這是我剛交的一個小朋友,叫小莊,帶來認識認識。」

  「好說,孩子瞅著不錯。」

  有錢爺在,他很快跟著混了一圈,在天海市希望社區這個小小的俱樂部里,開始結交第一波人脈。

  …………

  「麻麻,他拿咱褂子了。」

  「誰啊?」

  「逗你彎兒!」

  「這孩子,好好看著!」

  「麻麻,他拿褲子。」

  「誰啊?」

  「逗你彎兒!」

  「哈哈哈!」

  「小莊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不了不了,我肚子裡也沒多少貨,改天想起來一定說,一定說。」

  俱樂部有個大舞台,莊周拱拱手,從台上跳下來。底下一幫老頭老太太,看他都跟看孫子似的。

  疊樓區人口的年齡單一,中老年居多,要麼就小孩,青年都去XC區工作了。每天在這玩,誰瞅誰都膩煩,冷不丁來個新人,還是年輕後生。

  嚯,這幫中老年嗨了!

  他剛下來,就被一大媽拽住:「小莊會跳舞不?」

  「什麼舞?」

  「就健身休閒的。」

  「倒是懂點,我怕跳不好。」

  「哎呀,我們都是瞎跳,來來來露一手,我們跳來跳去都是那幾首。」

  他被拽到跳舞區,好傢夥,音樂就放上了。他挑了挑,選了一首跟《酒醉的蝴蝶》風格相近的,回憶自己曾閒得蛋疼學的廣場舞。

  「這個分32步,看好了啊,準備動作,然後第一步……」

  「稍稍側身,雙手抬上來,向右扭就踢左腿,向左扭就踢右腿。」

  「然後雙手掐腰,腳橫著邁開半步,足尖點地……像我這樣,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哎帶點小俏皮更好……」

  「哎喲,我們都一把年紀了還俏皮?」

  「這話我可不愛聽,上年紀怎麼了?上年紀就不能有精神追求了?您們得精神煥發,老樹生新芽,看這金色的夕陽多麼燦爛回煌!」

  「哈哈哈!」

  「哎喲哎喲,你這孩子太逗了!」

  「咋還擺上造型了,這跟誰學的?」

  跟我趙媽!

  莊周在俱樂部混了一天,最大的收穫居然是口音,沒錯,就是口音。跟講普通話一個邏輯,這裡也有與天朝相似的方言,只是名字不同。

  比如天津話不叫天津話,叫津沽。他已經打算下回說《釣魚》了,《釣魚》不用天津話說,沒味兒。

  以至於在傍晚,老吳過來時,一堆人圍上去打包票。

  「小莊這孩子不錯啊!」

  「又熱心又幽默,還肯陪我們玩。」

  「是啊是啊,能陪我們這些老傢伙玩的差不到哪兒去。」

  錢爺更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小吳啊,我們文化口正缺人手,我就要他了!」

  什麼鬼?

  老吳懵逼:「您說什麼呢?」

  「反正你不懂,我們倆才有共同語言,你趕緊把他弄進來。」

  「不行不行,他審查期還沒過,誰曉得是好是壞?再說進社區得考試,哪那麼容易?」

  僵化!

  不知變通!

  錢爺吹鬍子瞪眼,喜歡奈子的人能有什麼壞心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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