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飛魚服錦衣衛

  曹化淳臉都黑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朝廷裡面的大臣竟這麼無恥,連他都要搞。

  他為人向來忠厚。

  也自知能力有限,位卑權輕,不敢去得罪任何人,每天戰戰兢兢的做事,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甚至……

  對不少大臣行事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絕不摻和其中,就想安安穩穩的混日子。

  等歲長告老還鄉。

  但就是這樣老實安分的自己,竟然還被人彈劾,而且彈劾的罪名還是陛下最忌憚的結黨營私。

  這是要他命啊!

  「陛下,臣冤枉啊!」

  「臣自被陛下委以重任以來,每天都本本分分,盡職盡責,唯恐辜負了陛下所託。」

  「臣絕沒有結黨營私,也絕不敢散步謠言,更不敢誹謗朝政啊!」

  「陛下,您要明查啊!」

  「臣是被冤枉的!」

  曹化淳聲嘶力竭的哀嚎,身子害怕的直抖,這奏摺裡面的罪名,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認。

  認,就是死!

  朱由檢目光更冷。

  「曹化淳,你以為就只有張漢儒朕告訴你,就這幾個月,朕已經收到十幾份彈劾你的奏摺!」

  「一個人可能是誣衊,難道十幾個也全都是誣衊?而且這些人彈劾你的點都一模一樣,難道這些人還在私下溝通?」

  「朕不信在朝堂上吵的不可開交的兩波人,會因為你聯起手來!」

  朱由檢怒目而視。

  他站起身,將一堆奏摺從身後取了出來,足有十幾份,用力的砸在了曹化淳的身前。

  「曹化淳,你給朕解釋一下,這些奏摺是怎麼回事?」

  曹化淳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

  見到眼前多了一堆奏摺,猶豫一下,悄悄的瞄了一眼,大部分都是合上的,只有兩個是半開的。

  入眼。

  看到的都是被彈劾的內容。

  就在他想要細看的時候,朱由檢卻是當場怒喝道:

  「曹化淳!」

  「朕對你很失望!」

  曹化淳打了一個寒顫,不敢再繼續看下去,連忙埋下頭,痛訴道:

  「陛下,臣真的冤枉啊!」

  「臣發誓,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陛下的事,這些人在誣衊啊!」

  「臣這些年,何曾讓陛下失望過?陛下交代的事情,臣真的是每一件都在盡職盡責完成。」

  「陛下,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朱由檢怒喝道:

  「相信?」

  「你還要讓朕怎麼相信?」

  「這麼多大臣彈劾你,朕若是還包庇你,豈不是要讓大臣寒心?要讓天下人寒心?」

  「朕又如何服眾?」

  曹化淳心中恐慌,臉白如紙,以頭搶地,不住的哀求道:

  「陛下,臣真的是被冤枉的啊!」

  「臣懇請陛下再給一次機會,臣一定要證明自己的清白,臣也一定會找到他們誣衊臣的證據!」

  「陛下!!!」

  曹化淳聲淚俱下,整個人哭成個淚人。

  朱由檢死死的盯著曹化淳。

  眼神不斷變化。

  最後。

  化為了長長的嘆息,冷聲道:

  「曹化淳,你是朕一把提拔上來的,朕內心是相信你的,朕就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准你去調查百官,自證清白!」

  「但朕只給你十天,十天後,你若是還找不到證據,那就別怪朕下手無情!」

  曹化淳連忙磕頭致謝。

  「多謝陛下開恩!」

  「多謝陛下開恩!」

  「臣一定會找到證據,自證清白,多謝陛下開恩!」

  ......

  目睹著曹化淳離開,原本冷峻的朱由檢,臉色一下緩和下來,他起身,將地上的奏摺撿了起來。

  輕輕的搖頭。

  「君威難測!」

  「曹化淳,朕知你本分,但有時候過度本分,並不是好事,人總歸要有點血性!」

  他將彈劾曹化淳的那本奏摺扔到一旁,而將其他的奏摺重新放進了未批閱的奏摺里。

  其實......

  彈劾曹化淳的只有一本,其他的都不是。

  只不過,他耍了個小心思。

  用細繩將其他奏摺給串緊,不讓這些奏摺落地攤開,唯一攤開的那兩本,也是他故意而為。

  那兩本的確是彈劾奏摺。

  但彈劾的人不是曹化淳,而是其他人,他只是為了不露餡,將那兩本加了進來。

  同時。

  暗中將那兩本顯露名字的部分用票擬遮住,結果還不錯,曹化淳在驚慌之下,真被唬住了。

  至於,曹化淳找不找得到證據。

  他倒是不擔心。

  他已經提了一個名字,十天時間,也足夠曹化淳將張漢儒調查清楚了。

  至於那些『莫須有』的人,就讓曹化淳慢慢去查吧......

  他只要曹化淳攪亂京師!

  他好坐收漁利!

  到了這時。

  朱由檢已經不願再相信任何人了,對於宦官同樣,他要試著當一個真正的皇帝。

  身居幕後,掌控天下!

  ......

  時間緩緩流逝。

  又過了一刻鐘,駱養性出現在了殿外。

  這一次,朱由檢沒有拖時間,直接讓駱養性進到了殿內。

  御下要有術!

  他這些年一直冷視錦衣衛,如今要重用,自然不會還像以前那樣。

  而且……

  他叫駱養性前來,也不會說太多重要的事,只是簡單表下態。

  「掌印都督駱養性叩見陛下!」

  進到殿裡,駱養性整個人都變得十分緊張,這些年朱由檢對錦衣衛的態度就沒有好過。

  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若是朱由檢看到錦衣衛想到魏忠賢,他今天恐怕不會好過。

  朱由檢望著身著大紅蟒衣,飛魚服,戴烏紗帽,束鸞帶的駱養性,神情有些複雜。

  對錦衣衛。

  他之前是又怨又恨,現在要重新啟用,心中還是有疙瘩,只是,他已經不是以前的朱由檢了。

  只要能利用的,都是好的!

  「駱養性,如今錦衣衛還有多少人?」朱由檢淡淡的開口。

  駱養性眉頭微皺。

  有點拿不定主意,但在這時也不敢撒謊,硬著頭皮說道:「五千多人,全都是純良之人!」

  朱由檢微微額首。

  繼續問道:

  「朕聽說,錦衣衛當年鼎盛之時,人數高達十五萬,這可為真?」

  駱養性更緊張了,小心翼翼的答道:

  「稟陛下,沒有這麼多,很多不是錦衣衛的人,當年很多官職掛在錦衣衛下,所以數字虛高了。」

  朱由檢目光流轉。

  隨即。

  似乎是失去了興趣,揮了揮手,示意駱養性離開,就在駱養性暗鬆口氣時,朱由檢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朕給你兩天時間,將錦衣衛千戶以上的官員全部集中起來,朕要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