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沒有給乙支文德開口的機會。
大手一揮,寒聲道:
「來人!」
「把他給我殺了!!!」
轟!
軍帳中,所有人當場懵了。
那些文臣、長吏,武將全都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帝莫不是殺上癮了?
還要殺使臣?
原本因為忌憚死亡的文臣,此時也必須要進諫了。
這事關他們的生死!
若是大隋開始殺使臣,那以後其他的邦國、番屬也有學有樣,他們這些不時被安排去蠻夷之地談判的使臣,豈不是也會有生命危險?
這個口子絕對不能開!
「陛下!」
「不可!萬萬不可啊!!!」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是自古以來的規定,而我大隋身為天朝大國,更應該恪盡職守,豈能因小失大,名利不存?」
「華夏乃文明之地,自先秦時就恪守禮法。」
「我華夏之人生來就知禮,懂禮,尚禮,所以才能一直傲然於世,與蠻夷有根本性的差距,這正是我華夏的文明底氣。」
「這也是蠻夷千百年不斷衰落的根由。」
「而如今陛下下令,開誅殺使臣的先河,這是罔視華夏文明之禮,更將會重創華夏文明之基,假以時日,華夏文明不存,禮儀不復,我大隋跟那些蠻夷又會有什麼區別?」
「臣萬不敢苟同!」
「臣裴矩,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臣蘇威,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臣虞世基,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臣宇文述,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
僅僅片刻,軍帳中的文武大臣就跪了大片。
更有甚者,以死相諫!
然而......
對於群臣的進諫,楊廣無動於衷。
甚至是漠然無視。
這些大臣的進諫,有的確是錚錚直言,有的則是暗藏禍心,有的是怕禍及自身,還有的僅僅是趨炎附勢、盲目跟隨。
但這些人......
根本就不知道他楊廣要做什麼!
他只是要殺乙支文德?
錯!
他要做的很多!
他要高句麗滅國亡種!!!
楊廣看向那位死諫的文臣,眸間滿是不屑和冷漠。
以死相威?
那自己就成全他!
讓他實現自己的高風亮節,錚錚鐵骨!
楊廣大手一揮。
「死諫?」
「有骨氣!朕准了!」
「來人,送這位大臣一程!」
當時,這位發動死諫的大臣就懵了。
這......
這不應該啊!
這麼多人進諫,怎麼就盯上他了呢?
然而,下一秒。
裴虔通魁梧的身形,就出現在了這大臣身後!
「臣領命!」
「別別別!我我我......」
那大臣雙目圓瞪,滿臉後悔,剛剛要開口求饒,還沒等說出口,就聽到一聲『咔』,當場咽了氣,死不瞑目。
全場死寂。
此時。
楊廣終於接過了話語權。
「你們說完了?現在該輪到朕說了!」
「你們是不是一直都很好奇,為什麼朕這次會昏招百出?還有朕這次攻伐高句麗究竟有什麼目的?」
「現在朕告訴你們!」
「朕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打敗高句麗,也不是為了占有高句麗,更不是想讓高句麗俯首稱臣,朕的目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
「朕要滅了高句麗!」
「朕要讓高句麗......」
「亡國!」
「滅種!!」
「亡社稷!!!」
「朕要一戰,換遼東永世太平!!!」
楊廣在『時代偉人』音效的加持下,火力全開,句句鏗鏘,聲音猶如真龍嘯天,響徹全場。
在場的群臣莫不震驚跪伏。
「至於你們說的道德禮儀廉恥,朕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因為朕從始至終都沒有將高句麗當成一個藩國,他們只是最低賤的野蠻蠻夷罷了,也配用華夏的禮儀道德去待之?」
「朕認為他們不配!」
「普天之下,也沒有國家配!」
「四方之地,突厥,契丹,高句麗,靺鞨,室韋,他們也配稱為國?」
「毫無教養,野蠻無禮,不尊教化,不事生產,向來靠劫掠為生,這樣的蠻夷,也配稱為國?」
「如果這些蠻夷也配稱為國!」
「那你們去問問,朕駐守邊疆的將士百姓,朕境內被突厥,契丹,高句麗連年燒殺搶虐的臣民,他們答不答應!他們願不願意以禮待之?」
「讓朕跟蠻夷講禮數、講道德,朕做不到!」
「朕只會跟他們講拳頭!」
「如果一次打不疼,那就兩次,如果還不行,那就滅了他,讓這支蠻夷徹底絕跡,朕要讓四方的諸國永遠臣服在朕的恐懼、武力之下。」
「朕要讓大隋成為真正的天朝上國!」
「普天之下,唯我獨尊!!!」
楊廣的話霸氣無雙,氣貫長虹。
每一句話,都猶如一道驚雷,響徹在眾大臣心中。
每一個字,都猶如當頭棒喝!
讓全臣恐懼害怕。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楊廣竟有這麼恐怖的雄心和野望。
驚世駭俗!
這是真正的驚世駭俗!
他們徹底被嚇住了。
整個人癱伏在地,心神久久不能平靜。
而另一邊。
乙支文德也徹底慌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遇到一個瘋子皇帝。
沒錯!
在他眼裡,楊廣就是一個瘋子!
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楊廣的眼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邦友,有的只是高高在上的優越感,有的只是唯我獨尊的霸道,有的只是蔑視蒼生的冷漠。
他視四方邦國為臣僕!!!
到這時。
乙支文德終於感到了恐懼。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和高句麗將會面對這麼恐怖的帝王。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他根本就不會勸高元抵抗,在第一次楊廣召見時,他們就會主動前去稱臣俯首。
那樣,雖然臉面盡失。
但高句麗的江山社稷猶存!
而現在......
大隋鐵騎之下,一切都將成為過往!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乙支文德絕望的閉上了眼。
他沒有去做任何的抵抗,也沒有去抗爭去乞憐。
他知道一切都是徒勞的。
從楊廣第三次出兵之時,他跟高句麗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他們活不下去!
楊廣也絕對不會容許他們繼續活著。
沓沓沓!
裴虔通的腳步聲近了。
而一代智囊,高句麗崛起的絕對功臣,乙支文德的生命也在此時劃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