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戰平北患!

  語不驚人死不休!

  楊廣的話一出,在場所有大臣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滿眼駭然。

  他們本以為,楊廣重寫這首詩,是在感嘆繁華不負,哀嘆世事無常,哪想楊廣是在惱怒自己竟養虎為患!

  尤其是蘇威。

  更是驚的臉色大變。

  他前面才提議楊廣不要再行遼東之事,興兵伐之舉,轉頭,楊廣卻說要夷平突厥,徹底了卻胡患。

  在楊廣看來。

  之所以會有今天的事,就是自己太過仁慈,以至讓突厥生出了不臣之心,而對這些天生有反骨的胡人,就應該以殺止戈!

  殺到他們不敢再有謀逆之心!

  他要滅了突厥!

  下面的大臣面面相覷。

  完全理解不了楊廣的腦迴路。

  而且。

  現在他們是被圍,不是去圍突厥啊!

  不想著據城而守,鼓舞士氣。

  反而在這裡高談闊論,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若是這番話讓守關的萬千士卒聽到,豈不是會讓他們寒心?

  楊廣望著下面的大臣。

  眼中滿是冷意。

  這些大臣當真猜不到自己的想法?

  全都在裝糊塗罷了!

  既然這樣。

  那就別怪他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

  楊廣雙眸微闔。

  將目光緩緩移向了宇文述。

  冷聲道:

  「宇文述,方才是你提議讓朕突圍?」

  宇文述臉色微變。

  恭敬道:

  「陛下,臣剛才所言皆為肺腑。」

  「如今突厥勢大,城中的兵力又稀少,若是不趁著敵軍立足未穩衝出去,恐會生出變數,臣所言,都是為了陛下著想啊!」

  楊廣冷笑。

  「為朕著想?」

  「那朕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噗通。

  宇文述直接跪在了地上。

  驚惶的道:

  「臣心中惶恐!」

  楊廣負手而立,望著外面箭矢如雨,眼中卻是充滿了不屑。

  「朕上一次北巡,煌煌不可一世,布威四方,萬邦敬服,而今你卻讓朕如那惶惶的喪家之犬?棄城而逃?」

  「你可知......」

  「這裡是大隋!」

  「這裡是朕的雁門關!」

  「你讓朕在自己的地方都還要逃?」

  「這事若傳出去,朕這臉還要不要?朕大隋的臉還要不要?」

  「朕不可能退!」

  「一步都不會退!」

  「朕這次就與雁門關共存亡。」

  「雁門關在,人在!」

  「雁門關亡,人死!」

  「朕要與守城將士一起共御外敵!」

  樓內大臣齊刷刷的跪倒在地。

  高呼:

  「陛下聖明!」

  「陛下聖明!」

  「陛下聖明!」

  「......」

  楊廣冷眼相對,沒有讓百官起身。

  讓他們繼續跪著。

  他轉頭。

  將目光移向了蘇威。

  「你認為朕攻伐高句麗是錯的?」

  「朕承認。」

  「三次征伐高句麗的確存在戰術問題。」

  「但這個事情沒有錯!」

  「朕也不會錯!」

  「你們以為朕窮兵黷武、大費國力,而你們的眼光是何其短視,只知道盯著眼前得失,又那裡真的將大隋放在心上?」

  「朕若是不討伐高句麗,任其肆意妄為。」

  「假以時日。」

  「高句麗必會成為北方隱患,就如今日突厥一樣!」

  「那時,突厥和高句麗聯手南下,一個在北方,一個在遼東,大隋兩處作戰,這天下戰亂又何時能休?」

  「十年?」

  「二十年?」

  「還是數十年?」

  「你們只看見這幾年遼東戰事不平。」

  「但又那裡看得見,正是因為朕的用兵,永絕了遼東戰事,而今遼東一戰而平,再無任何謀逆可能,東北安定。」

  「朕用幾年戰事,結束的可是數十年的戰亂!」

  「朕劫掠遼東,用以反哺中原,這些舉措你們又那裡放到心上?」

  「這一次突厥南下,就是最好的證明。」

  「狼終究是狼!」

  「不將他們的牙齒全部打掉,永遠都不可能馴服,對北方的胡人,就要以殺止戈!」

  「朕不會錯!」

  「朕就是要用一代人的時間,換取後世數代人的長治久安!」

  全場死寂。

  他們怎麼都想不到,楊廣會說這種話。

  長痛不如短痛!

  他寧願身背罵名,也要將北方的戰亂一一結束,他要用一代人的時間,換取後世數代人的安寧。

  楊廣錯了嗎?

  沒有。

  只是他的步子邁得實在太大!

  大到他們接受不了。

  場中沒人回應。

  沒人表達支持,也沒人提出反駁。

  全都靜立當場。

  楊廣面無異色。

  對這些大臣的反應,早就心知肚明。

  他們的眼裡只有世家!

  大隋?

  那只是楊氏的大隋!

  楊廣繼續道:

  「蕭瑀你的提議,朕也不接受。」

  「朕是皇帝!」

  「當今的天下之主,豈能在胡人面前露出怯意?那不是讓天下人嗤笑,這若是讓萬邦諸國得知,豈不通通都會生出異心?」

  「朕昂首挺胸的來。」

  「自然也要昂首挺胸的走!」

  「胡人?」

  「又焉敢放肆!」

  「而且......」

  「你們真以為朕是在巡遊嗎?」

  楊廣雙眼微闔。

  胸中生出一股傲氣和張狂。

  說了這麼多。

  他已經完全入戲。

  這瞬間。

  他感覺這就是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朕是在故意試探!」

  「朕就是要以身做餌,去看一看,突厥究竟有沒有不臣之心,若是沒有,朕倒姑且可以繼續讓其休養生息。」

  「但結果顯而易見。」

  「突厥前面的畢恭畢敬全都是假象,他們一直藏有禍心,而朕這次的巡遊,卻是將他們的野心揭露了出來。」

  「突厥其實早就有不臣之心!!!」

  「朕一直在等。」

  「等突厥的大軍南下!」

  「畢竟,他們若是不南下,不將朕圍在死地,朕又怎敢調大軍北上?又怎麼能一舉殲滅突厥的有生力量,讓北方一戰而平?!」

  「這是朕布的局!」

  「朕說過,給突厥一次機會,但他們沒有珍惜。」

  「而今他們自以為將朕困在了雁門關,卻殊不知,在朕心中,他們同樣也被朕困在了雁門關!」

  「待朕百萬大軍北上。」

  「到時兩軍在雁門關外交鋒,一戰定勝負。」

  「只要大隋勝利,北方的突厥就會被徹底打垮,不說讓其徹底滅族亡種,但沒有數十年的光景都難以恢復。」

  「那時北方胡患徹底平息,北方也將徹底無憂!」

  「朕這一計,以身做餌。」

  「諸卿認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