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天沒出道

  這張截圖無論是構圖還是意境都絕佳。閱讀

  黑暗的觀眾席,沒有掌聲的出場,正襯出女孩笑著抬頭迎向光時,孑然一身的孤勇。

  再聯繫到這些天無論是相關微博評論,還是《rapper日記》直播間裡只要有她出現時,彈幕里那些不堪入耳的罵聲。

  後援會的微博也說了,另一個女孩的人生並沒有因為她被毀,在高知家庭長大現在過得比絕大多數人都好。

  並且即便退一萬步講,當年抱錯孩子的明明是福利院護工,奚時只有兩歲,就因為是一個福利院沒人要的孩子,卻「享受」了本應屬於別人的二十年的看似光鮮亮麗人人艷羨豪門生活,所以多少人覺得她不配,把所有的口誅筆伐以及矛頭都對準她,恨不得她滾回福利院,過回一個沒人要的孩子該有的悲慘日子。

  至於刪好友,退婚,這些都是當你對一個人已經有了偏見時,那麼她的任何所作所為,都是錯的。

  這張站在沒有觀眾應援的舞台上的照片,以及奚時今晚的舞台視頻,一起上了熱搜。

  漸漸地,在一開始那些微弱的發聲之後,終於有人,留一句憤怒到極點的控訴:

  【奚時有什麼錯!她也是受害者好嗎!我第一次見那麼多人不去罵釀成錯誤的人跑去鋪天蓋地罵受害者的,一群sb!】

  這一罵石破天驚,似乎終於開始罵醒了那些人的腦子,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暴躁發聲。

  【她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要被這樣罵?】

  【臥槽這個沒有應援的舞台,我看哭了,太可憐了嗚嗚嗚嗚嗚嗚】

  【一般女孩子早就受不了了吧,奚時內心真的太強大了】

  【聽說她伯父伯母一直到當年抱錯後就立馬把奚時趕出家了,你們用腳想一想,奚時被這種親人養大能過什麼好日子?】

  【那個爆料的人也很不要臉好吧,自己那副陰陽怪氣的樣子一句不提上來就內涵奚時成名刪好友,不刪她刪誰?吐了】

  【奚時是怎麼在台上忍住不哭的,好心疼。】

  【今晚的rap歌詞都是奚時自己寫的啊,她一公還在台上read三公就自己寫詞上場了,這種進步難道不值得肯定嗎?】

  【跪求不要淘汰啊!奚時走花路吧!】

  【不要淘汰嗚嗚嗚,我報名四公去現場給奚時應援】

  【黑子都沒媽!】

  ……

  《這就是rapper》第三次公演比賽現場,三十五位選手都已經公演完畢,在等待最後的結果。

  四位導師正在緊張地商議。

  奚時在選手候場區,跟何豆,米婭,Icy,八六等所有人一一擁抱。

  何豆抱著抱著就哭了,反倒是奚時安慰她:「哭什麼。」

  何豆抽抽搭搭:「罵你的都沒媽,黑子都沒媽,他們全都沒媽!」

  奚時忍不住笑出來,給了個肯定的眼神:「我也是這麼想的。」

  最後的環節,三十五位選手一起站在舞台上,由主持人一一叫名字,叫到名字的則可以繼續留在《這就是rapper》的舞台比賽,沒有叫到的則被淘汰。

  奚時站在角落靠邊的位置,聽主持人叫名字。

  第一個叫到的是Icy,他被叫到名字後沒有徑直走向安全席,而是回頭,向流光會隊友,以及奚時的方向看了一眼。

  奚時跟著全場一起鼓掌。

  後面,八六,何豆,扣扣,米婭,他們都依次被叫到了名字,進入到下一輪的比賽。

  攝影師在宣布晉級名字時給了奚時好幾個鏡頭。

  別的選手都一臉緊張,憂心忡忡,失落於沒有叫到自己的名字,又緊張於下面會不會叫到自己,唯有奚時,看起來輕鬆極了,當聽到主持人叫到舍友和流光會隊友的名字時,笑得比他們本人都開心,使勁地鼓著掌為他們加油祝福。

  彈幕:

  【為什麼奚時明明在笑,我卻感覺好想哭】

  【她是真的在為別人的晉級高興啊】

  【細節見人品,這麼好一女孩子為什麼要經受那些詆毀侮辱】

  【奚時加油!節目組ballball你們不要淘汰啊】

  ……

  主持人一個接一個念,名字叫到最後,台上只剩下最後十六位選手。

  十六個人中還剩最後一個晉級名額,剩下的十五人,則將止步於今晚三公賽場。

  主持人把氣氛渲染的很緊張。

  奚時看了看台下觀眾席,又看了看對面均已晉級的朋友,內心很輕鬆。

  最後這場比賽,相比於別人,她反而是沒有壓力的。

  因為她只想借用最後這個機會把自己想說的話全都說出來,不管結果如何,她都要拼盡全力為自己反擊,不能讓自己白受那些詆毀。

  葉森的微博應該也已經發了吧。

  奚時覺得她已經沒什麼遺憾了。

  只不過想到之後,奚時又突然有點愁。

  她到哪兒再去找個包吃住的工作。』

  再說吧。

  現場,緊張的氛圍里,主持人賣了好幾個關子,終於拿起手卡。

  一切都安靜到極點,等待著最後的那個名額。

  鏡頭從十六位選手的臉上一一掃過,奚時抿著唇沖鏡頭微笑,甚至揮揮手,打了個招呼。

  像是在跟大家做最後的告別。

  彈幕:【不要啊嗚嗚嗚嗚】

  鏡頭掃完十六名選手,又重新回到主持人的身上。

  主持人知道不能再賣關子了,看向自己的手卡:「《這就是rapper》最後一位晉級的選手是……」

  音響師配了兩個緊張的鼓點。

  終於,主持人大聲宣布最後一名晉級選手的名字:「她就是……奚!時!」

  聽到這個名字後,全場似乎都安靜下來。

  好幾秒之後,最先爆發出掌聲和歡呼聲的是對面已晉級選手席。

  何豆比聽到自己晉級哭得還厲害。

  鏡頭立馬給到奚時身上。

  她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看了看身邊正在向她祝賀的選手,表情十分茫然。

  主持人伴著歡呼聲念道:「在本次的命題創作中奚時用一曲《myself》向大家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每一個詞句都是情感的迸發,真正向所有人地傳遞了本次主題myself的含義和價值,自我,創新,堅韌,讓我們恭喜奚時晉級《這就是rapper》全國二十強!」

  奚時被推著肩膀搖晃了好幾下才反應過來,抬頭看到大屏幕上她的臉。

  她晉級了?

  她晉級了!

  反應過來之後,奚時立馬捂住嘴,剛剛還一直笑著恭喜別人的小臉慌亂極了,等到再緩過來時,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彈幕:【恭喜奚時!】

  【嗚嗚嗚嗚嗚我真的哭了】

  【奚時值得晉級!當之無愧!她的表演傳遞的價值這不就是這場比賽的核心嗎!】

  【啊啊啊啊啊啊太不容易了,我想到沒有應援的舞台就好想哭,太好了還有機會,奚時我四公來給你加油嗚嗚】

  【我宣布,從今天開始我是小溪流】

  ……

  流光會的隊友都從對面的晉級台跑過來聚成一團,把奚時圍在最中間恭喜。

  宣布完最後一個名額,《這就是rapper》第三次公演臨近尾聲,現場已經撒起了彩帶,音響放起主題曲。

  晉級的選手在相互慶祝,沒有晉級的也在互相安慰,跟節目揮手告別。

  攝影師把鏡頭給到以奚時為中心圍在一起慶祝的那群人上。

  吵吵鬧鬧的背景音中,大家依稀聽到八六笑著對最中間的奚時說:「沒事,這次可以哭。」

  「哭吧哭吧。」米婭給奚時遞了紙巾。

  直播觀眾也都等著奚時哭。

  奚時看著周圍的隊友,沒想到自己可以晉級,又想哭又想笑,眼眶裡的眼淚剛想落下,突然想起自己今天眼睛上化的是大煙燻妝。

  不防水的。

  哭了,她臉上就會流一條條可怕的,黑色的眼淚。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奚時哭。

  結果卻看到奚時仰起頭,奮力吸著鼻子,在參加節目後第n次憋淚,剛剛在台上rap時氣勢洶洶的樣子消失,小奶音重回主場:「我不哭,妝會花,我不哭。」

  一瞬間,所有人原本激動又感動的心情立馬被這句給逗樂了。

  連Icy都沒忍住噗嗤一笑。

  彈幕更是樂翻:【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可愛了吧天吶!】

  【是化妝後不敢哭的我本人了】

  【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到底是那個瞎了眼的男人退婚啊靠!他不配!】

  【幸虧沒有結婚吧,我實在想像不出來奚時當電視裡那種豪門少奶奶的樣子】

  ……

  「奚時晉級」「奚時myself」的熱搜在三公後掛了一天,總歸平靜。

  看似柔弱膽小,想哭時還會自動變小奶音的女孩子,在面對鋪天蓋地的謾罵與質疑時,在面對沒有螢光棒的觀眾席時,卻依舊能微笑著反擊,顯現出無比的堅強與孤勇。

  從前無數只是覺得性格不錯,長得不錯,舔舔顏的路人粉,這次不少都被虐成了死忠。

  小溪流粉絲群每天一點一點壯大。

  ****

  博恆大廈。

  夜已經很晚了,只有總裁辦的燈光依舊亮著。

  秘書泡了杯咖啡,齊周接過來,給江行徹送進去。

  齊周端著咖啡進總裁辦公室門的時候,看到江行徹正盯著手中的平板。

  男人的生活永遠三點一線的枯燥,上班,出差,加班,今天白天剛從澳洲出差回來,晚上便又留在公司加班,今晚估計又是在休息室里睡。

  齊周放下咖啡,想起網上那些關於奚時的新聞。

  他也是今天跟江行徹回國後才知道的,這些日子圍繞著奚時,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他不知道,國外全心投入工作的男人,自然也不會知道。

  齊周注視著江行徹深鎖的眉頭,

  江行徹突然開口:「去查,那個帖子是誰發的。」

  齊周反應過來,知道他說的是最開始,那個在八卦論壇爆奚時各種料的帖子到底是誰發的,於是點頭:「好。」

  齊周轉身退出去,江行徹望著手中平板,再一次點開那段三公時的舞台視頻。

  他把進度條拉到第六十七秒,女孩在大聲唱她後悔留長髮,唱她曾經愛錯了人。

  他按了暫停。

  江行徹闔上眼,呼吸緩緩加深。

  她似乎永遠站在原地,無論他走到多遠,一回頭,總能看到她站在那裡,笑著沖他揮手。一直是這樣,以至於他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她不在原地了。

  江行徹打開微信,翻到那個聊天界面。

  最後一次聊天記錄是三個月前,退婚之前。

  他緩緩往上翻,一點一點去看她曾經發過的各種小表情,看她讓他不要老加班,晚飯有沒有吃,睡了嗎。

  最後,他返回到聊天框。

  他編輯了一些話,最後刪刪減減,留下三個字。

  「睡了嗎?」

  江行徹凝著自己編輯好的文字,點下發送。

  消息回的比他想像中快。

  只不過不是她在回,而是系統:

  「對方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