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不遺餘地 不留情面

  狂斂財,重傷民;判錯案,造冤案;為官不清,為官無能。十餘眾人,跪在刑部衙門之前,手捧狀紙,控訴王源種種罪行。一時之間,引發四方動盪。

  禍不單行,福無雙至。王源事剛發,其子王琨養外室,逛窯子,為爭奪一妓子,曾致人致死等,各種狂妄無忌,品行不端的惡事也隨著爆發出來。

  一夕之間,王家從籍籍無名,瞬息之間在經獨占鰲頭,成為京城百姓官員熱議頭條。

  幾十年來王源一直渴求王家能名旺京城,成為百官口中熱談。現在,卻是人人再談,只可惜,卻是臭談,而非他所願的美談。

  遺臭萬年果然比名流千史容易太多了

  事情搞的這麼大,刑部大人霍姜自然不能視而不見。為民辦事,那是為官的基本。最重要的是,王家跟他沒太多交集,沒任何關係。王家覆滅,與他無礙,反而是功德一件。

  繼而,隨即刻派人詢問,調查,傳喚王源王琨。一出手可謂是雷厲風行,行事極為迅速。

  這個時候要的就是這態度。因為根據霍姜為官多年的經驗來看,直覺判斷。王家肯定是得罪什麼了人了。不然,不會父子兩個同時倒霉。

  不但如此霍姜看著那些民眾遞交上來的訴狀。供詞,證詞一切都完美的無懈可擊。有這些,直接定了王源父子的罪都沒任何問題。

  「證據如此完善,足以證明,有人盯著王家父子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然,證據不會這麼齊全。」霍姜呢喃,若有所思。

  處心積慮積攢證據,卻隱而不發,等到恰當時機,一舉將其毀去reads;。看來,王源得罪的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頭凶毒,狠辣的吃人狼。

  這個人,會是誰呢霍姜還真有那麼些好奇。

  顧家

  「公公和你大哥都已被刑部的人帶走了,皓兒王琨之子剛才去求見了刑部大人,想求個情,求個寬容。可可沒想到,刑部大人卻是連一點兒情面都不講,連銀子都不收。還說;皓兒這樣只會加重公公和你大哥的罪行。然後,就真的派人來王家清點家產了」王夫人這會兒是哭都哭不出來了,「再這樣下去,他們恐怕真的難逃牢獄之災了。」

  王夫人說了一大堆,顧大奶奶聽的頭髮暈,眼前陣陣發黑,腦子亂成一團,事情太突然,衝擊太大,讓她除了發懵,都不知做什麼了。

  「二弟和三弟剛才也去了,可是父親卻說,讓我們什麼都不要做。只交代他們,等到妹夫顧振回來後,讓他即刻去容家一趟。」

  這交代讓王家所有人都感到疑惑不解,摸不著頭腦。顧振回來要見也是見刑部大人吧去容家有什麼用憑著容家和顧家現在的關係,容家絕對不會伸頭相幫的。

  去容家,去容家幾個字,砸入耳中,讓顧大奶奶心頭猛然一震,背後陡然生出一股寒氣,腦子遂然划過什麼。可惜太快了,快的她抓不住那是什麼

  「妹妹,妹夫什麼時候回來,你可知道」

  顧大奶奶愣愣,發呆,依舊想努力抓住那一線亮光。

  「妹妹,妹妹王繡」

  「啊嫂子叫我」顧大奶奶被王夫人的一聲吼,嚇了一跳,瞬時回神。

  「你」對於此時顧大奶奶還在神遊,發呆,王夫人氣了個無語,「我問你妹夫什麼時候回來」

  「他,他應該明天就回來了。」

  「明天太慢了,這事兒瞬息萬變,實在是一刻都耽誤不得。你現在,馬上派人去湖州一趟,讓妹夫趕緊回來。現在能跟刑部大人說上話的也只有他了。」

  「呃,好我這就去吩咐」王家出事兒,顧大奶奶同樣不想。

  看著顧大奶奶忙亂的身影,想到王琨,王夫人心裡那個憋悶,淒涼,筆墨難述。

  子,養外室,慣會用屁股惹禍的東西,這次終於惹出大禍了

  王夫人氣悶,冒火間。忽見顧大奶奶恍恍惚惚的走了進來。神色,透著一股驚魂不定的味道。比剛才聽聞王家父子出事兒時的臉色還難看。

  「怎怎麼了」不會是顧振也出什麼事兒了吧若是,那有顧大奶奶陪著自己一起守寡,王夫人瞬感心裡好過了許多。

  顧大奶奶怔怔的看著王夫人,吞口水,神色不定道,「剛才靜兒問我,容逸柏什麼時候來」話未說完,既被王夫人厲聲打斷。

  「這個時候,誰有心思操心那個」顧靜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王家都亂成一鍋粥了,她還在想著她的情哥哥。

  「不是,我我聽到容逸柏的名字reads;。忽然想到父親昨天給我說的話。」顧大奶奶心尖顫了顫,「你說,這件事兒會不會跟容逸柏有關係」

  「什麼意思公公昨天跟你說什麼了」

  「父親說」當顧大奶奶把王源昨天說過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王夫人之後。

  王夫人瞪著眼睛,差點癱坐在地上,半晌回不過神來。

  容逸柏容逸柏竟是他嗎

  難道是自己幫著王秀算計他的事兒,讓他惱火了。所以,王琨倒霉了,那些腌臢事才會被揭開,傳開。

  陳年舊事,往年塵事,近時之事,一夕之間竟全部被捅破,揭發。這

  王夫人一個激靈,渾身直冒寒氣。看著顧大奶奶欲哭無淚,「我真的是被你害死了」若真是容逸柏,那就太可怕了。

  顧大奶奶驚疑不定,「難道真的是他」半信半疑,她不覺得容逸柏有那麼大的本事。

  「我想十有是不會有錯。」當時就感容逸柏不是一個綿軟的人,或許那一瞬間的感覺是對了。

  顧大奶奶一聽,騰的起身,「那還等什麼。走,我們去刑部,去告訴刑部大人,這些都是容逸柏做的,是他」

  顧大奶奶的話還未說完,腳步聲響起,隨著兩人出現眼前。

  看到眼前兩人,顧大奶奶眼睛一亮。王夫人眸色一緊。

  容家

  夜空如幕,月如圓盤,星空璀璨。

  晚飯之後,夜幕降臨。兩個軟榻排排放齊,容傾,容逸柏兩人蓋著被子躺在上面,仰望星空,聊天,看景。

  「這種抬頭能看到天,轉頭看不到邊的感覺真好。」坐牢之後,愛上那一望無際的美好。

  「嗯感覺是不錯」容逸柏說著,卻是看了容傾一眼。

  察覺到容逸柏的視線,容傾轉眸一笑,「有個妹妹,讓你感覺很不錯吧」

  「一夕之間老了許多的感覺居多。」

  「是老了不少。」

  「可憐我還沒娶媳婦兒,白頭髮就先出來了。」

  「這點兒,我倒是跟你相反。」她還未成年,就已經有男人了。

  容逸柏聽言,看著容傾嚴肅而認真道,「傾兒,有一件事兒,我想跟你從申一下。」

  「什麼」

  「我是你的哥哥,真的不是你的姐姐。」

  容傾聽了,眨巴眨巴眼,「這個我知道呀男人,女人我還是分得清的。」

  「所以,有些話,你不要說的太直白,我會不知道怎麼回答,也會不自在,知道嗎」

  「我也沒說什麼呀reads;」交流挺純潔的呀她一點兒粗話都沒爆,一切用詞均是嚴謹而矜持。就怕嚇紅了容逸柏的臉。

  容逸柏搖頭,長嘆,「壓箱底的話你差不多都說了。」

  「是嗎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

  容逸柏側目,認真道,「傾兒,你要知道。很多女兒家,連壓箱底是什麼都不知道。」

  容傾聽言,恍然,「原來是這樣呀這麼說,我剛才不應該那麼問,我應該說;哥哥,壓箱底是什麼呀這麼問,對不對。」

  聞言,容逸柏靜默,少卿,移開視線,嘆息,「我還是儘快娶個媳婦兒吧以後,這樣的話,你可以跟你嫂子說。」

  容傾聽言,笑開。

  沒辦法讓一個腐到猥瑣的人去裝純太不容易,一不小心那句就禿嚕嘴了。

  唉,若是早知有一日會魂穿異世,她當初不應該看小黃書,應該從小讀三從四德。

  「公子」

  聞聲,轉眸,「何事」

  「顧大人和表公子來了。在您院中等您。」

  容逸柏聽了,起身,神色淺淡,眼中那一抹麼柔和消失隱沒,「秋風夜涼,回屋休息吧」

  「好」

  顧振和顧廷燦此時為何而來,容逸柏清楚,容傾也想到的。

  「舅舅,表哥」

  還是那清俊溫和的面容,還是那輕和,溫潤的表情,淺淺笑意,公子如玉,灼灼其華

  容逸柏好似還是那個容逸柏,與從前無異。但此時,顧廷燦看他的眼神卻充滿了探究。

  顧振看著容逸柏,心頭滿是複雜。第一次懷疑,對這個外甥,他真的了解嗎

  「一路緊趕,累了吧來,進屋坐。」容逸柏率先進屋。顧振,顧廷燦跟在後。

  坐下,容逸柏抬頭看著正在倒水的小廝道,「你去休息吧,這裡不用你來伺候了。」

  「是,公子」

  小廝離開,容逸柏起身,拿過茶壺,親自給顧振,顧廷燦斟茶倒水。

  看著那一絲不外濺的茶水,看著容逸柏那穩穩的手。顧振眉頭輕皺。

  顧廷燦直直看著容逸柏,突然出聲,乍然開口,「王家的是事兒,可是出自你手。」

  聞聲,容逸柏溫和一笑,一杯茶水不疾不徐倒滿,穩穩放在顧廷燦的面前,平和而清淡道,「是我做的。」

  承認的乾脆,承認的徹底,承認的這樣風輕雲淡,不咸不淡。卻讓聽的人心裡直冒寒氣,陣陣發顫。

  「柏兒,你」

  一直以為他,溫潤,良善,體弱,可憐reads;。可沒曾想那些只是表象嗎

  顧廷燦手攥成拳,手心一片冷津,麵皮緊繃,「表弟承認的倒是乾脆。」

  容逸柏淺淺一笑,輕抿一口茶水,不緊不慢道,「你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所以,我沒隱瞞的必要。」

  「這麼說,我外公他說的都是真的」顧廷燦臉色那個難看。

  「嗯」

  「容逸柏,你為什麼這麼做你是不是瘋了。」怒聲質問開來。

  容逸柏聽言,放下手中茶杯,抬頭,嘴角笑意隱瞞,悠悠淡淡道,「為何這麼做,我以為表哥很清楚。」

  顧廷燦一噎,抿嘴,「就因為我母親污衊容傾,謀算你嗎」

  「這還不夠嗎」

  容逸柏這態度,讓顧廷燦深吸一口,極力保持冷靜,「容逸柏,我知道我母親做的不對,可你這樣報復王家是不是太過了」

  看著顧廷燦那激動的樣子,容逸柏不溫不火道,「關鍵時刻,人的胳膊彎果然都是像里彎的。你們是這樣。而我,也不過是想跟你們一樣。去學著守護一個護著我的人。」

  「就為了容傾,你想毀了王家」

  「或許這處罰太輕了。」說著,垂眸,拿起茶杯,再斟一杯茶給自己,依然穩穩,未有起伏,聲音亦然平淡,無波,「對於你們來說,舅母是重要的,王家是緊要的。可對於我來說,他們比不過傾兒手背上那一道傷疤。」

  容傾手背上殘留的那一道傷疤,讓容逸柏感到溫暖,心軟。可王王和顧大奶奶讓他不喜,由衷的

  「容逸柏,你你怎麼能這麼說」

  「只是實話實說。而且,有一點兒表哥說的太過包容,含蓄了。舅母她不是不對,而是,難以饒恕」

  「她只是」

  「以己度人。當你已是四面楚歌,頭上懸劍,朝夕難保時。我若是再踩一腳,妄圖用你之命換取好處。這樣的行徑,是否可輕易饒恕是否可以風輕雲淡的抹去」

  一句話,平平淡淡,不見怒火,不染戾氣,卻透著極端的沉冷和不容。

  顧振一時無言以對。

  顧廷燦啞然,良久開口,「你說的對是誰都無法輕易饒恕。可是,你可以等父親和我回來。我們會告誡母親,阻止這一切。你又何必把事情做的這麼絕呢」

  顧廷煜的話,再次讓容逸柏笑了,「很早以前,我曾說過。顧家那些丫頭太過沒規矩,詆毀傾兒的話有些逆耳。那時,你們告訴我會制止。你們確是提了。可是結果,那些話直到現在還在繞耳。只是,那個時候,傾兒對我不重要,結果如何我並不十分在意。可是以後」

  微微一頓,笑意無蹤,眼中溫和不見,陰冷,冰寒盈滿,聲音平緩,卻是句句如針,字字見血,「以後,懲治傷害她的人,我會親自做,不再需要任何人出手,也不會再告知任何人reads;。守護她,從今日起我,不遺餘地,不留情面」

  「對王氏,此次我只是釜底抽薪,未曾傷及她本身已是寬容。若是舅父,表哥仍感不滿。那事情發展,最後結果,只會讓你們更加不滿。念在亡母份上,我不願做到極致。但,不願,卻不代表不會。」

  不願,卻不代表不會

  最後一句極致輕柔,卻冷徹心骨,字字誅心。

  這麼說來,他們若是不知道好歹。那麼他動的就不止是王家了,還會有他顧家。

  若是不想去跟顧家做伴兒,最好懂得適可而止。

  這是一個警告,直白而決絕的警告震的顧振,顧廷燦心口發顫,發麻,從頭到腳,從內而外的往外溢寒氣。

  陰狠,冷絕,城府極深,心機無底。這,才是真正的容逸柏嗎接觸近二十年,他們竟現在才發現。

  毛骨悚然,心驚膽顫,不寒而慄再多用詞,都不足以形容他們此刻的心情。

  顧家父子直直看著容逸柏。而容逸柏卻是淡淡移開視線,神色恢復以往平和,靜靜品著手中茶。

  屋內氣氛緊繃,沉寂。良久

  顧振開口,聲音透著一絲干啞,疲憊,「你這樣,就不擔心王源把你做的一切公眾於世嗎那樣,對你不是什麼好事兒」

  當被世人定位成一個六親不認,冷狠無情的人。這對他的仕途沒有任何好處。

  容逸柏淡淡道,「他不會」

  「為什麼」顧廷燦表示疑惑,顧振也不明容逸柏憑什麼這樣自信。

  容逸柏笑了笑,卻不再多說。

  「就算外公不說,你就不擔心我說出去嗎」既然都要翻臉了,顧廷燦說話越不再遮遮掩掩。

  「你隨意。只要王源不怪你我無所謂。」

  這話,顧廷燦聽不懂。他幫王家,外公為何要怪他。

  顧振卻是心頭猛然一跳,「難道你」

  顧振話未說完,看到容逸柏嘴角閃現的弧度,陡然頓住。

  顧廷燦神色不定,「難道什麼」

  對於顧廷燦的詢問,顧振沒回答,只是看著容逸柏道,「這些年,你可是怪我對你們兄妹的冷待」

  「不怪人總是緊著自己最親的人,這是人之常情。」就如現在的他一樣。

  顧振聽了,深深看了容逸柏一眼,忽感很是疲憊,什麼都不再說,隨著起身,往外走去。

  「父親」

  顧振卻是充耳不聞,伸手打開門。

  門打開,容傾身影意外映入眼帘reads;。

  月光之下,一身皎潔,本就纖瘦的人兒更顯弱小,不堪一擊。也因此,手中棍棒更顯醒目。

  顧振腳步站定,顧廷燦面色沉下,眼中厭棄不再掩飾,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容逸柏起身,上前,看到容傾手中木棒,扯了扯嘴角,「不是讓你歇著嗎怎麼過來了」

  「我」開口才發現,有些發顫,竟在哽咽,「我想著,若是動手,我也好搭把手」說著,眼淚不受控制瞬時掉下。

  偷聽的太多,心裡太多滋味,分不清的酸甜悲喜。才知曉,當你感到一個人不錯時,你在他的心裡也開始變得重要。

  容逸柏嘴角弧度變得柔和,抬手,擦去容傾臉上淚花,「想法很好,做的不錯」

  顧振聽言,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伸手拉過顧廷燦抬腳離開。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這個時候再說什麼都顯得多餘。哪怕是道歉。

  「容逸柏」

  「嗯」

  「以後別想顧家幫著你了。」

  「不要緊,我還有你。」

  「可我沒他們厲害」

  「我也沒湛王爺厲害。」容逸柏眸色柔柔,「在你做出選擇時,我已經做了取捨。你與顧家,天與地之差。」顧家給他的幫助是有限,可湛王對容傾的懲罰卻難預料時間,難預知結果。

  「我是天嗎」

  「嗯最好看的那塊。」

  「容逸柏,看在你說話這麼好聽的份上,我給你說句實話。其實,在選擇拉你之後,我曾經後悔過。曾想,若是我拉的是湛王爺,那麼,我現在肯定是在吃香喝辣,不會這麼提心弔膽。就就算他放了我,我還在擔心他隨時會發難。」

  容逸柏聽了,點頭,「我們不愧是兄妹。其實,我也這樣想過。若是你當初拉的是湛王爺。說不定,在我大難不死之後,也會跟著沾光。那樣,我或許已經是湛王的親信,京城的紅人。」

  「我們果然是兄妹。」容傾點頭,眉眼彎彎的眼角,伴隨著淚水。

  「雖然想過許多曾經。可仍覺得,你當時選的很對,做的很棒。」容逸柏眼神柔和,卻又沉暗壓抑,「只可惜,我能為你做的不多。」

  「不需要太多,只要最後一步做好就行了。」

  「最後一步嗎」

  「嗯若是我不幸最終還要去見娘親。你記得給我選一個好地方。要面朝大海,四季如春」

  「好」

  容傾出獄,開心之後,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不安。

  那種不詳的預感,在兄妹二人的心中縈繞,揮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