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用心良苦

  趙凝走進來,看到雲帝愣了一下,似沒想到雲帝竟然也在。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sto55.COM愣過,慌忙請安,「婢妾叩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起來吧!」

  「謝皇上。」趙凝起身,神色之間透著一絲躊躇不安。

  而趙凝的忐忑,雲帝就像是沒看到一樣,伸手拿起桌上的桂花糕。

  曹嚴看都雲帝的動作,剛忙上前一步,張口還未來得及說話,就眼看著雲帝拿著桂花糕一咬了下去,眉頭瞬時皺了皺,隨著放下。

  看雲帝把桂花糕放回去,曹嚴輕吁一口,不由看了糰子一眼;都是她吃的太香甜,把皇上帶的連平時不吃的東也都想嘗一口了。

  接收到曹嚴的視線,糰子回視,一臉茫然。

  看糰子那張每次犯罪還不知自的臉,曹嚴心口發悶,垂眸,沉默。

  糰子:每次曹嚴看她的眼神好像都是這樣,帶著隱忍的焦躁,他在焦躁什麼?糰子不明白。

  天生的遲鈍懵懂,又缺乏好奇心,不愛多言不喜多問。這是她的性格,也是她最大的優點——這是爹爹曾經說的。

  雖然爹爹說的時候,臉上表情有些複雜,透著一股看朽木的無奈。不過,爹爹既然說了是優點,那就是優點,糰子不打算改變。

  不懂也不問,你繼續焦躁你的。

  「趙妃娘娘請坐。」

  還沒忘了這是自己的地方,開口打破沉默。

  「好。」趙凝坐下,強撐著微笑看著糰子,「冒昧打攪鍾離姐了。」

  鍾離姐,在這皇宮之中最適合糰子的稱呼。

  「不打攪。」說著,倒一杯茶放在趙凝面前,「趙妃娘娘請喝茶。」

  「好。」趙凝拿起輕抿一口,放下。

  嘗過桂花糕的味道,雲帝繼續翻看手裡書,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悠閒姿態。

  請坐,請喝茶——糰子的待客之道就這些。誰來都是這麼客套,誰來都不會找話聊。

  是真不會聊天,不是有意冷著你。只是這沉默,實在是讓人有些左立難安。

  只可惜坐如針氈的只有趙凝一個。糰子倒是沒什麼的感覺,而雲帝感覺到了氣氛的僵硬,但他沒有主動緩解的意願。甚至心情莫名的挺好。清楚看到肉糰子對誰都一樣,不止是對他遲鈍,雲帝很滿意。

  清楚看出趙凝的不自在,孫嬤嬤上前一步,給她把茶水填滿,「娘娘您喝茶。」

  「額,好。」趙凝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似乎沉靜了些,伸手從身邊奴婢手裡拿過一個精緻的盒子遞給糰子,「昨天在庫房無意中看都這個髮釵,感覺比起我來,鍾離姐好像更適合,所以就拿過來了。」說完,微笑著又補充一句,「本來昨天就想拿過來的,只是當時時辰太晚了有些不合適。」

  所以,今天過來,是昨天就打算好的。並非是因為雲帝在這裡才特意過來的。

  這一句狀似無意實則有心的解釋,糰子沒聽出什麼來。而雲帝聽到了,卻沒什麼反應。

  餘光注意到雲帝的神色,趙凝雲袖下的手緊了緊,垂眸。

  糰子看著手裡的髮釵,客氣道謝,「謝謝趙妃娘娘,髮釵很漂亮。」

  趙凝笑了笑,「你不嫌棄就好。」

  孫嬤嬤看了看糰子手裡的髮釵,垂首,確實很漂亮,也真的很適合她家主子。只是,趙妃如此有心,只是單純的想與她家主子交好呢?還是存了什麼別的心思呢?

  以上,孫嬤嬤傾向於後者。因為在這皇宮之中,哪裡來的真心純粹。

  「皇上,該用膳了。」曹嚴低聲開口。

  「那就傳膳吧!」

  「是。」

  晚膳傳到碧月宮,糰子作為一殿之主自然得陪著皇上用膳,而來串門趙凝一下子走也不是,留也難受,只能強捱著。

  一頓飯,糰子吃的香,雲帝也比平日多用了半碗飯。只有趙凝是食不下咽。

  孫嬤嬤站在一邊,看趙凝吃飯的樣子,都替她感覺噎得慌。

  用完飯,雲帝起身離開,趙凝也隨著走人。糰子摸摸圓鼓鼓的肚子感覺困了。

  看著吃飽就犯困的主子,孫嬤嬤心裡長嘆一口氣,這也是一種福氣吧!只是,這皇宮之中,像鍾離悠這樣不惹事,不挑事,不管事,也完全不太想事的,只追求一個吃飽睡好實在是屈指可數。比如,今天來的趙妃娘娘,就是心裡裝著太多盤算,一個吃不香也睡不著的主兒。

  「娘娘,您還好吧?要不,宣太醫過來吧!」丁嬤嬤看趙凝按著肚子,臉色虛白,擔心道。

  在碧月宮用飯的時候,她就看出趙凝很不舒服了。那一頓飯也是強撐著才坐到最後。現在回到自己寢殿,自然就撐不住了。

  趙凝搖頭,「不用宣太醫,我躺一會兒就好了。」

  丁嬤嬤聽了,扶著趙凝躺下,宣太醫的事也沒堅持。剛從碧月宮用過飯回來就宣太醫,這太容易引人多想。若是傳到皇上耳朵里,讓皇上以為,趙凝是有意無意的針對鍾離悠,那是趙凝最不想的。所以,不舒服也必須忍著。

  這一點兒主僕倆都很清楚。

  「老奴去給您倒點熱水,您喝點緩緩也許會舒服些。」

  趙凝擺擺手,沒說話。比起身體,更難受的是心裡。

  被寵幸,又得皇上特許容她送壽禮回府。皇上的恩典,讓她心喜。但,她千不該萬不該把皇上一時興致給予的恩典,錯當成寵愛。一時忘形,開口代父認錯求情。結果……

  皇帝對她並未斥責一句,可轉頭就把他父親禁足在了府中,勒令反省,連進宮認錯都被不准。

  想到這些,趙凝眼淚順著流下,禍從口出,禍從口出,這就是亂議朝堂事的後果。而經過這一次的事,也真切認識到了那句話——最是無情帝王家。

  帝王的寵愛,是最不能相信的。

  一個男人前一會兒還在對你笑,轉過頭可能就會毫不猶豫的處死你的家人。

  想到,不寒而慄。

  京城人都說當今皇上雖是湛王的兒子,但秉性完全不同。可現在,在趙凝看來,是完全相同,都是一樣的喜怒無常,都是一樣的視人命如螻蟻。甚至在骨子裡,皇上比湛王更加冷血無情。

  湛王那樣的人,至少還會全心全意的去寵愛一個女人。而當今皇上……怕是永遠都不會!

  皇上寢宮

  雲帝站在書案前,看著桌上畫像,嘴角溢出一抹淺淡的弧度,少了往日的漫不經心,多了柔和真切。

  畫像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雲帝自己。

  而執筆的,是容傾。

  他的母親,就算他不在身邊,也能一筆一筆的分毫不差的刻畫出他現在的樣子。

  想念,從未出現在信上。卻都刻在了這一幅幅畫像上。

  自他六歲起,每一年,每個四季,容傾都會畫一幅雲帝的畫像。記載他的成長和每一時的模樣。

  看著桌上畫像,雲帝腦子裡溢出容傾溫柔的面容,還有湛王那張被冷落的臉。

  想到那副畫面,雲帝嘴角笑意加深。

  每次母親給他畫像,父親總是面無表情站在一旁,雖滿眼不快卻什麼也不敢說。

  在那時,他不再是世人口中高高在上,心狠毒辣的湛王,也不再是對他要求嚴厲,不容他犯一點兒錯的父親。而是一個心眼極,又極愛吃醋,偏又懼內的丈夫。

  只有在面對容傾時,才會變的不同的湛王,那一畫面在雲帝眼中卻最是動人。也是雲朵願意稱帝,願意坐上那個位置,靜靜感受高處不勝寒的最大原因。

  守一個人安好,湛王全心全意,而雲帝——把一切做到極致徹底。

  他的娘親——是父親的軟肋,他的逆鱗。沒有誰可以碰觸!

  翌日

  早朝後,宮人進來稟報,「皇上,皓月趙大人在外求見。」

  雲帝聽了,頭也不抬,淡淡道,「宣。」

  「是。」

  宮人退下,少時,趙隋進來,「微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大人請起。」

  「謝皇上。」趙隋起身,看著上首那年輕俊美的帝王,恭敬道,「皇上,微臣有一請求,望皇上能夠恩准。」

  「趙大人請說。」

  「是……」

  趙隋開口說,雲帝靜靜聽著,臉上表情溫和淺淡,曹嚴聽到最後,不由的抬頭看趙隋一眼,睚眥必報,皓月派來這位使臣最大的特點好像也只有這個了。

  碧月宮

  「姐,莫大人來了。」

  鍾離悠聽了,放下手裡的針線,抬腳走出去。

  莫塵會來這裡,肯定不是來竄門的,一定是皇上派他過來有什麼事。這一點,就算鍾離悠不聰明也能想得到。

  「莫大人。」

  看到鍾離悠,莫塵下意識的站的更直了些,「鍾離姐。」

  可惜,莫塵下意識的動作,鍾離悠毫無所覺。雖然,她腦子裡讓要莫塵做相公的念頭都有了,可這一念頭,跟喜歡好像沒多大關係。純粹就是覺得可以跟他一起過日子,其他完全沒多想。

  「鍾離姐,皇上宣您到御書房。」

  鍾離悠聽了,低頭稍微整理一下自己儀容,「走吧!」

  莫塵頷首,鍾離悠在前,莫塵跟在側。

  一路上,本以為鍾離悠會問點兒什麼,結果完全沒有。

  想到趙隋剛才在御書房說的話,莫塵抬眸看看鐘離悠嘴巴動了動,最後又沉默了。作為皇上的近身侍衛,多言,就是一種罪,謹言慎行才是本分。

  「鍾離姐,皇上宣您進去。」

  站在門口的護衛看到鍾離悠,開口,傳達皇上聖諭。

  鍾離悠頷首,一步邁出,又頓住,轉頭看向莫塵。

  在莫塵疑惑的目光中,看看他,開口,「莫大人,你今天換鞋子了。」說完,抬腳走入御書房。

  莫塵聽了,愣了一下。她怎麼知道他換鞋子了?!

  疑惑著,忽然想到什麼,轟的,耳朵瞬時的就紅了。一種被偷窺的羞汗和絲絲甘甜蹭的就冒出來。那滋味兒來得突然,讓莫塵滿身不自在。再加上,被邊上不識相的護衛猛盯著腳瞧。莫塵繃著臉,「好好值你的崗,瞎看什麼?」低斥一句,莫塵抬腳走進去,腳步有些凌亂。

  「叩見皇上。」鍾離悠跪地請安。

  「起來吧。」

  「謝謝皇上。」鍾離悠站起,從頭至尾沒看趙隋。鍾離悠是恪守規矩,可在趙隋看來,就是無視自己。

  「趙大人,你直接給悠公主說吧。」

  「是。」趙隋頷首,看著鍾離悠拘禮,之後開口,直接了當道,「悠公主,再有兩天微臣就要啟程回皓月了。那時,微臣希望公主能隨微臣一同回去。」

  鍾離悠聽了,轉眸,看向趙隋,還未開口,就又聽趙隋道,「這並非是微臣之意,而是吾皇的口諭。自公主離開皓月之後,皇上對公主就很是惦念。所以,特別派人傳聖諭過來,讓微臣在回朝時可以帶公主一起回去。」

  曹嚴:上次在大殿之上算計鍾離悠不成,結果反被鍾離悠羞辱。現在,就搬出皓月皇帝來壓鍾離悠其目的是什麼,有腦子的人都想得到。

  皓月皇上的口諭,讓鍾離悠回朝這一令:鍾離悠若不應,那就是抗旨不准,一旦這個罪名壓下來,趙隋再用任何手段針對鍾離悠都變得名正言順了。不應,就是大不敬。可若答應了,那……離開安王朝的那天,就是鍾離悠苦難的開始。這一點曹嚴絕對不懷疑。

  怎麼抉擇,好像都對自己很不利。如此,鍾離悠該如何應對呢?

  在雲帝的沉默中,曹嚴的靜待中,還有趙隋別有居心的注視中,鍾離悠開口,淡淡道,「好,我兩天後同你一起回皓月。」

  答應的乾脆利落,毫不猶豫。

  雲帝眉頭微挑,沒說話。

  趙隋微微有些意外,為鍾離悠答應的這麼爽快。在趙隋看來,鍾離悠不是一個聰明的人,可也不是一個愚笨的人,跟他回皓月,她應該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麼。如此,為什麼還能應的這麼幹脆呢?

  趙隋看著鍾離悠一時有些想不通,本以為在這進退兩難的情況下,她無論做什麼選擇都應該猶豫遲疑,沒想到……難道她心裡也剛好在盤算著什麼陰謀不成?

  心裡疑惑著,猜忌著,面上卻絲毫顯,順著說道,「既然如此,那兩天後微臣就在別苑恭候公主了。」

  鍾離悠點頭,叩首退下。

  趙隋也未再多待,少時離開。

  看

  著趙隋的背影,雲帝眸色幽幽淡淡,不知道在想什麼。

  曹嚴垂眸,雲帝的心思,沒人能看透。

  別苑

  從宮中回來,趙隋坐在屋內,眉頭微皺,今天的事情太順利,順利到讓他心裡感到有些不踏實。鍾離悠為什麼完全不反抗呢?趙隋思索著,最後冷哼一聲,不管鍾離悠是想耍什麼花招也好,是真的放棄了反抗也罷。

  反正,她最後都不會如願。

  鍾離悠……乖乖等死吧!

  傍晚,皇宮

  「皇上,悠公主想出宮一趟,在外跪請皇上恩典。」

  聽了侍衛的稟報,雲帝靜靜寫著大字,落下最後一筆,頭也不抬,淡淡開口,「准。」

  「是。」

  侍衛退下,雲帝看著桌上那大大的『生』字,眼底情緒不明。

  夜色微暗,一道人影悄然落在一處屋頂之上,靜靜望著一個地方,臉上表情淡淡。直到夜幕完全降臨,屋內那盞燈熄滅屋內暗下,起身,提氣,瞬時消失在夜色之中……

  屋內,正欲入睡的人,隱隱感到一絲異樣,本能睜開眼睛。

  眼睛睜開,隨之一驚,臉色遂變,猛地坐起,開口……開口無聲,身體麻痛,人僵住無法動。

  透過從窗戶處隱透出的月光,朦朧之中,看著眼前人白淨又有些模糊不清的五官,趙隋臉色難看,是誰?到底跟他有什麼仇怨?竟然不喜以身犯險闖到別苑內來?

  在趙隋驚駭猜疑中,一道清清淡淡的聲音落入耳中……

  「一段時間沒見,趙大人還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那麼讓人不喜歡。」

  聲音入耳,趙隋眼眸睜大,身體緊繃,鍾離悠!竟然是她。

  也是了,在安王朝現在看他最不順眼的,也只有鍾離悠了。只是,趙隋沒想到,她竟然敢夜闖皇家別苑!

  想著,趙隋一陣懊惱氣悶。是他太大意了,也是他太高看鐘離悠了。

  在鍾離隱還在位間,沒有鍾離隱的命令,卻還能當著他的面,差點把皓月將軍給一劍刺死的人……一個完全只憑自己感覺,從來不用腦子不講策略的人,有什麼是她不敢做的?

  在安王朝動手殺死皓月使臣,這樣不計後果,完全不怕丟性命的事,別人做不出來,可鍾離悠……現在正在做。

  真是一段時間沒見,鍾離悠也是一點兒都沒變,還是那麼沒腦子。

  為了不跟他回皓月,鍾離悠竟然不惜選擇跟他同歸於盡,這不是沒腦子是什麼。簡直是蠢到了家了。

  他趙隋畢竟是皓月的使臣,他若死了,雲帝一定要給皓月皇帝一個交代。如此,殺了他,鍾離悠以為自己還能活嗎?

  在趙隋的氣怒中,鍾離悠拿出一粒藥丸放入他口中。

  一絲清苦的味道入口化開順著入肚,趙隋身體瞬時僵硬。

  「不會要了你的命,不用害怕。」鍾離悠看著趙隋,沒什麼表情道,「想活著,就回去好好做你的奸臣,不要提及我。不然,就殺了你。」說完,站起,飛身離開。

  趙隋定在床上,看鐘離悠就這樣離開——猶如無人之境一樣,心頭猛的一震,隨之意識到什麼,一個激靈,後背一陣寒氣上竄。

  雲帝!

  翌日,早朝之上,皓月使臣趙隋以國事為由,突然向雲帝離京回程。

  雲帝點頭,隨道,「那悠公主?」

  「微臣今日來時聽聞悠公主身體不適。如此,為了公主身體,微臣恐不能帶公主一同回程了,待來日公主身體好了,皓月再派人來接公主回去吧!」

  「如此也好。」

  聽雲帝應,再看龍椅上雲帝那溫和的模樣,趙隋垂眸,壓下心底各種情緒,一絲不敢表露。

  大殿之上百官聽著雲帝和趙隋的對話,看著趙隋,心裡各有所思。

  碧月宮

  看著靜靜坐在軟榻上,低著頭認真繡荷包的人。孫嬤嬤凝眉若有所思。

  趙隋要帶鍾離悠回皓月,這一事,碧月宮上下自然都知曉,當時第一反應就是緊張擔心。

  鍾離悠回皓月,她們這些做下人的若是也被下令跟著回去。那麼,以後必定沒什麼好日子過,因為清楚這一點兒。所以,這一晚上包括孫嬤嬤在內的下人都未能睡著。然,擔心受怕一晚上,情況忽然變了,而唯一不變的卻是鍾離悠那平淡的反應。

  要回皓月,她不見一點兒擔憂不安;現在知道不回了,她也不見一點開心歡喜。這種關乎自身,關乎禍福的事,她好像均無所謂。

  只是,想到鍾離悠昨天晚上的外出,今天突然的峰迴路轉,這其中……

  再看一眼鍾離悠那柔嫩平靜的側臉,孫嬤嬤垂眸,心裡忽然躥起陣陣懼意。

  鍾離悠——從一個孤女成為皓月帝王鍾離隱的養女,成為大元最為特殊的存在。這其中,憑的真的全都是運氣嗎?

  絕對不是!

  所以,一直把鍾離悠想的太簡單自己,或許才是真的太天真了。

  別苑

  趙隋攜帶幾位臣子,率幾萬兵士返回皓月。而鍾離瑩卻被留了下來。理由……

  趙隋:「五公主特別喜歡安王朝的風土人情,所以想在這裡再住一陣子,還請皇上恩准。」

  雲帝:「准。」

  如此,鍾離瑩被留下了。

  鍾離瑩站在窗前,看著遠處人群,扯了扯嘴角,帶著一絲自嘲。皓月五公主,安王朝的客人,這些好似都是她的身份,但有腦子的人都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其實就是被皓月捨棄,又未能入雲帝眼的人。

  鍾離昦,雲帝,雖同為帝王,但卻完全不同。

  鍾離昦——喜色,貪婪,暴躁,無能!

  而雲帝……

  想到雲帝,鍾離瑩自然想到幼年看到的那一幕……

  那一年,鍾離隱帶著年幼的雲帝回到皓月。那一夜,無意中親眼目的他讓人斬殺宮中妃子,親耳聽問,他直白警告鍾離昦母妃的番話!

  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那從骨子裡滲出的霸道,那渾然天成的氣魄,那的年紀,已彰顯出君臨天下的霸氣,和不容挑釁的氣勢。

  現在,十多年多過去了,再次見到雲帝,他身上只剩一片溫和。但,鍾離瑩對他依舊本能的畏怕,卻又不可以抑制的嚮往。

  那樣一個精明睿智,又深不可測的男人,讓人從心底里折服。

  只是,雲帝終究不是鍾離昦。企圖用美色靠近他,總歸是妄想了。「公主,趙大人昨天不是說要帶鍾離悠回大元嗎?怎麼今天突然自己就走了呢?」一旁丫頭看著鍾離瑩,低聲道。

  鍾離瑩聽了,笑了笑,淡淡道,「這恐怕只有趙大人才知道。」說著,心裡無聲嗤笑,趙隋這個蠢貨,就他那點手段竟然也敢在在雲帝的面前耍心眼。

  帶鍾離悠回皓月,他以為把鍾離昦抬出來就能如願了?就能把鍾離悠捏在手心了?呵呵……真是天真。

  鍾離悠那是鍾離隱派人送來這裡的,除了鍾離隱自己,沒有人能把她帶離安王朝。因為,雲帝不會准許。

  到此,她是真的羨慕起鍾離悠來。就算身體裡留著賤民的血又如何?縱然不是皓月皇室的人又如何?只要有人願意護著,她比她這個真正的公主都活的更有底氣,更加自在。

  而她的將來,又將會是什麼樣的呢?

  鍾離瑩心裡不安,但卻不迷茫。對未來,她有自己的打算,只是對最後的結果感到有些不安,怕不能如願。

  坐在馬車上,看著漸行漸遠的京城,趙隋放下車簾,卻完全沒有鬆口氣的感覺,只感壓抑。

  昨夜,在看到鍾離悠如過無人之境一樣的離開別苑,趙隋就知道他做了蠢事。

  皇家別苑,安王朝與皓月護衛重重守衛之下,鍾離悠縱然武功不錯,也絕不能能來去自如。但,在昨天晚上,鍾離悠就是那樣完全無障礙的進來,又完全無阻礙的離開了。這證明了什麼……

  證明了雲帝的態度,也證明了他帶來的那些侍衛是多麼的無能和不堪一擊。

  在這裡,只有鍾離悠拿捏他的份兒。而他想拿捏鍾離悠……那就是一個笑話。

  「記住你們悠公主說的話,你自會平安無事。」

  想到走出皇宮之時,一宮人在他耳邊說過的話。趙隋心裡發苦,鍾離悠對他說過什麼話……

  「好好做皓月的奸臣,不要提及她。不然,就是死。」

  趙隋苦笑,所以他萬里迢迢來到安王朝,為的就是讓自己成為雲帝手裡的棋子嗎?在皓月橫行久了,真的是連腦子都不夠用了。

  想保命,做好一個奸臣,繼續吹捧鍾離昦,繼續惑亂皓月皇室,這就是他今後的任務。

  皇宮

  傍晚,鍾離悠剛準備用飯,曹嚴忽然過來,「孫嬤嬤,給你家主子梳妝,簡單一些。」

  「是,是!」

  孫嬤嬤快速給鍾離悠換衣服,梳頭。雖不知道曹嚴忽然要鍾離悠梳妝是為什麼,但也不敢多問。

  而糰子老實坐著,任由孫嬤嬤給她捯飭,很快收拾停妥。

  「請隨老奴來。」

  「嗯。」

  坐在馬上,看馬車駛出皇宮。糰子收回視線,看著對面的人,龍袍褪去,整個人少了一絲威懾之氣,一身素長袍,平添一份柔和,讓他此刻看起來猶如一個高門貴公子一般儒雅俊秀。

  雲帝現在這模樣,也不由的讓糰子想起了,在皓月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樣子。

  「公子,到了。」

  馬車停下,糰子坐著沒動,靜候雲帝下車,才掀開車帘子從馬上跳下來。

  看糰子一躍而下,正在拿馬札準備讓糰子踩著下的曹嚴:……

  莫塵看著曹嚴一臉無法適應的表情,低頭無聲扯了扯嘴角。糰子毫無所覺。

  雲帝勾了勾嘴角,對糰子招招手。

  那動作,怎麼都像在招貓遛狗。

  糰子走上前,「公子。」

  雲帝看一眼糰子頭上的珠華,「丫頭可佩戴不了這樣的首飾,別叫公子了,你就叫哥哥吧!」

  「哥哥。」

  讓叫什麼就叫什麼,一點兒不猶豫。受寵若驚更是一點兒不見。

  曹嚴:有時候他很佩服糰子這一點。像初生的牛犢子一樣,膽子大過腦子。

  看糰子叫的順溜,雲帝默默消化了一下,開口,「走吧!」

  「好。」

  一行四人,街頭閒逛,糰子跟在雲帝身邊,對於他為什麼帶她出宮來這裡,一點兒問的意思都沒有。

  而雲帝也沒主動向她說明的意思。就這麼閒逛著,直到……

  手心一軟,大手忽然被握住。雲帝眼帘微動,腳步頓住,轉頭……

  看糰子眼睛看著路邊,雲帝順著看去。

  「妹妹,出門在外不能亂跑,要牽著哥哥的手知道嗎?」

  「好。」

  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兒,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女孩兒。

  看著,糰子轉頭看看雲帝,「哥哥妹妹出門是不是要那樣?」

  曹嚴:混扯!

  剛才在糰子突然拉住雲帝的手時,曹嚴就差點跳起來,現在又聽她說這話,麵皮一跳一跳的,這個誰讓她有樣學樣了?!

  莫塵看著那拉著雲帝的手,眉頭不由皺了皺。

  曹嚴:不激動,鍾離悠憨,可皇上絕對不會容許她這麼放肆的。在曹嚴的腹誹中,就聽……

  「嗯,是應該那樣。」

  聽到雲帝的話,曹嚴眼睛直了一下:為什麼跟他想像的不一樣。

  莫塵垂眸。

  糰子聽了,拉著雲帝的手,繼續逛。

  雲帝由她握著。

  「哥哥,我想吃包子。」

  「哦,好,哥哥去給你買。」

  看著不遠處的兄妹倆,聽到這對話,糰子不由的看看雲帝。

  雲帝:「這個並非都一樣,不是所有的哥哥都願意給妹妹買包子。」

  糰子聽了,看一眼熱騰騰的包子,收回視線。

  「為兄還以為你會殺了趙隋。」

  糰子:「來的時候爹爹告誡我,不讓我在這裡殺人。所以,我不會殺他。」

  雲帝聽了,看她一眼沒說話。

  曹聽言,心頭微動。因為鍾離悠會武功,讓她留在皇宮,曹嚴很多時候都覺得她是一個隱患。可現在,鍾離悠此人腦子不甚靈活,可卻非常聽鍾離隱的話。只要鍾離隱不准許的,她就不會去做。

  而鍾離隱有這樣的交代是為了讓雲帝安心嗎?如此,不得不說鍾離隱真的是用心良苦。

  只是,糰子之後的舉動,讓曹嚴發現,他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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