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終將面對

  「小姐,您還是再躺兩日再下床吧!」

  「已經躺了好幾天了,我想下來走走。」吳月兒說著,扶著丫頭(翠紅)的手,有些吃力的從床上走下來。

  翠紅看此,也不再多言,小心的扶著吳月兒,生怕她摔了。

  從內室到外間不到十步,可吳月兒已是氣喘吁吁,臉色更加蒼白,額頭滿是冷汗。

  見吳月兒臉色實在難看,翠紅實在擔心出事,忙道,「小姐,坐下歇會兒吧!」

  「嗯!」吳月兒這次也不再逞強,緩緩在軟椅上坐下,身體放鬆,長吁一口氣,胸口隱隱作痛的傷口,讓她臉色依舊不好。

  「小姐,喝點水吧!」

  吳月兒搖頭,低弱道,「周嬤嬤回來了嗎?」

  「回小姐,還沒有。」

  吳月兒聽了,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翠紅靜靜站在一旁,看一眼吳月兒虛白卻很是平靜的面容,緩緩垂眸。心裡無聲嘆一口氣……

  本以為老爺調回京城,是所有好事的開始。憑著老爺的能力,再有顧家護航,以後京城也必有吳家一席之地。飛黃騰達不會太久,富貴錦繡享用不盡指日可待。然……

  卻不曾想,好日子才剛剛開個頭,吳家隨之就落敗了,且還敗的這麼徹底。直接是家破人亡呀!

  只是可憐吳月兒,之前吳家人爭相巴結的官家小姐,現在卻成了處處惹人嫌的存在。這極端的轉變,只能安慰自己,雖日子艱難,可最起碼還活著。這,也算是幸運吧!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嗎?而且……

  眼帘微抬,看一眼吳月兒風輕雲淡的面容,暗腹:發生這些變故以後,小姐真的是變了好多,更是超乎想像的堅強。在吳家被那樣冷待,惡待,竟然也忍下來了。還有這次……

  她本以為在廟堂出事之後,吳月兒怎麼也會巴著顧家不再離開。畢竟,就她眼下的境況,只有顧家才能救她於水火之中。只有顧家願意為她出頭,願意護著她,她才能尋得一門差不多的親事,才能有以後。然……

  沒想到她卻是主動請離了,來到這莊子上,只願有一個棲身之所。這請求,卑微到令人心酸。

  不過,這樣或許也沒什麼不好,莊子上的日子雖然很是清苦,完全比不了從前,可卻比在吳家好太多了。

  只要小姐守住這份知足。那麼,翠紅就不相信顧老夫人會眼睜睜的看著吳月兒年華蹉跎,孤苦一輩子,而視而不見。

  老爺和顧氏是做錯了事,可禍不及妻兒,那些都跟吳月兒沒關係不是嗎?如此……

  只要顧老夫人動了惻隱之心,憐惜之意。那麼,吳月兒的日子慢慢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周嬤嬤!」

  「嗯!小姐起身了嗎?」

  「是!」

  門口的對話聲,打斷了翠紅的思緒,抬眸,一年逾五十出頭的老嬤嬤輕步走進來。

  「嬤嬤回來了!」

  「是!」周嬤嬤走上前,恭敬道,「小姐需要的東西老奴都置辦齊了。」

  吳月兒點頭,「辛苦嬤嬤了。」

  「都是老奴該做的,當不得小姐一句辛苦。」

  吳月兒聽了,沒再說這些沒用的,轉而問道,「去跟外祖母謝恩了嗎?」

  周嬤嬤頷首,「老奴去謝恩了。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未見到老夫人!」

  聞言,吳月兒皺眉,「沒見到?」

  「是!顧府的下人說:老夫人身體不適。所以……」

  吳月兒聽了,靜默。

  翠紅站在一邊,低著頭,眼底神色變幻不定。顧老夫人是真的身體不適,不想被叨擾?還是……根本就不想見小姐身邊的人呢?

  以上,若是前者還好,若是後者。那……吳月兒情況堪憂呀!

  「外祖母病了,舅舅和表哥他們一定很擔心吧!」吳月兒擔憂道。

  「是!」周嬤嬤如實稟報導,「本來再過一些時日就是表小姐出嫁的日子了,府內都喜氣洋洋忙著給表小姐準備嫁妝。可是現在……府內沉寂的很。連嫁妝的事都擱淺了呢!」

  翠紅聽了,神色不定。連這事兒都擱淺了?若是這樣,難道顧老夫人是真的病了,且病的還不輕呀!

  「希望外祖母早日恢復康健才好。」吳月兒擔心道。

  「小姐不要太擔心了,老夫人是有福之人,一定很快就會好的。」翠紅寬慰道。

  畢竟,只有顧老夫人好了,吳月兒被顧家護著的可能性才能更大些。

  吳月兒點頭,「你說的沒錯,外祖母是有福之人,一定會沒事兒的。只是可惜,我不能在床前盡孝。」

  這話,翠紅聽到耳中就一個感覺:顧老夫人病了,這可是吳月兒表現自己好機會。然,她卻因為身上有傷,只能遠遠看著,錯過這個機會了。

  「小姐,有一件事兒,老奴不知該不該說。」周嬤嬤看著吳月兒,欲言又止。

  吳月兒聽了,柔和道,「有話嬤嬤盡可直說。」

  「是!」周嬤嬤應,隨著小聲道,「老奴在從顧家出來的時候,隱約聽到府內的下人提到了湛王妃。」

  聞言,吳月兒眼帘微動。

  周嬤嬤繼續道,「聽說,湛王妃好似……好似得了什麼奇怪的病,連宮中太醫都束手無措,湛王為此還大發雷霆杖斃了好幾個太醫。」

  吳月兒聽言,神色不定,「竟然還有這種事兒嗎?」

  「這個老奴也不甚清楚,只是聽說,二老爺這兩日早出晚歸的都在為這事兒忙活著。」周嬤嬤說完,又補充一句道,「老奴回來的時候,還看到湛王府的護衛騎著馬氣勢沖沖的出京了,不知道是否是為了湛王妃的病。」

  吳月兒聽了,靜默少時開口,「有湛王爺在,湛王妃一定不會有事。」

  「小姐說的是!」

  三皇府

  三皇子坐在椅子上,看著躺在軟榻中睡的正香甜的娃娃,不時伸手捏一下,柔嫩的觸感,感覺很是不錯,至於會不會擾了孩子睡覺,這會兒不在三皇子考慮之內。

  「爺聽說顧家老夫人病了?」隨口問。

  石頭點頭,「聽說已經病了兩三天了。」

  「是嗎?可是很嚴重?」

  「這個小的倒是沒仔細問。」

  三皇子聽了,看他一眼。

  石頭忙道,「小的這就去問問去。」說著,抬腳就往外走。

  「等一下!」

  「是!爺還有什麼吩咐。」

  「去了告訴顧盛,百善孝為先,若是顧老夫人有個什麼不好,成親什麼的都不用急,先讓顧玥守孝才是緊要。」三皇子萬分體貼道。

  只是這體貼,顧盛怕是不會感動。因為,三皇子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咒顧老夫人死似的。

  不過,自己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妥不妥的完全不重要。繼而,石頭一點兒不帶猶豫的,顛顛執行去了。

  看石頭跑遠,三皇子收回視線,看著軟榻上頗為像他的小女娃,靜看良久,呢喃,「她長大了,不會看上顧家的那個兒郎吧?」

  若是給他來個因果循環,因果報應什麼的。那……三皇子非得憋悶死不可。

  ***

  以後的幾日,在百姓眼中,京城仍是一片風平浪靜,感覺不到絲毫異樣。可其實呢……

  「小姐,該喝藥了!」

  吳月兒伸手接過,乾脆的一飲而盡。那個爽利,完全感覺不到苦似的。

  翠紅趕緊把一顆蜜餞放入吳月兒口中,給她清清口。

  「小姐,晚飯想吃什麼,奴婢讓廚房準備。」

  吳月兒淡淡道,「什麼都好。」

  「那燉點骨湯吧!給小姐補補身子。」參湯是別想了,就是骨湯,那也不是每天都能喝到的。

  「你看著安排吧!」吃什麼,喝什麼,吳月兒現在真無所謂。

  「好!那奴婢先把這裡收拾了。」

  「嗯!」

  翠紅收拾著,不時看一眼吳月兒。心裡忍不住犯嘀咕:藥每天都喝了,傷口也明顯見好了。可是,吳月兒的臉色為何不但一點兒沒見好,反而越發的蒼白了呢!翠紅實在是想不通。

  「小姐,容公子來了!」周嬤嬤疾步走進來道。

  話出,翠紅忙活的動作一頓,吳月兒緩緩抬眸,神色莫測,「柏表哥來了?」

  「是!」

  「只有表哥一人嗎?」

  吳月兒這問題問的,有些奇怪。不是只有容逸柏?還該有誰應該一起來嗎?

  周嬤嬤心裡犯嘀咕,卻不敢表露,如實道,「回小姐,就表公子一人過來了。」

  「請表哥進來吧!」

  「是!」

  周嬤嬤走出,少時,容逸柏走進來。

  身姿修長,身材適中,眉目清俊,儒雅更甚,只除了……眉眼之間少了慣有的清潤溫和,多了一抹涼淡。

  吳月兒看著,輕輕一笑,「多日不見,表哥別來無恙呀!」

  容逸柏看著她,沒說話。

  吳月兒拿過茶杯,邊給容逸柏斟茶倒水,邊道,「聽說外祖母身體不適,我本來打算今天過去看看的,沒想到表哥倒是先來了,真巧……」話未完,被打斷。

  「是你做的,對嗎?」

  吳月兒聽言,抬眸,不明所以,「什麼我做的?表哥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容逸柏冷冷一笑,「是不是要我搜了之後,表妹就能聽的懂了?」

  吳月兒聽了,挑眉,「表哥盡可隨意。」

  吳月兒這話出,清晰看到容逸柏臉色更冷了。

  吳月兒看著,臉上笑意也淡了下來,「表哥若是來探望我的。我表示歡迎並感激。反之,表哥若是來找茬的。那,我這小小的莊上,怕是沒有好吃好喝的可款待表哥。」說完,直接下逐客令,「周嬤嬤,送客!」

  「是……」周嬤嬤應著,臉上是不安,心裡滿是疑惑。這是怎麼回事兒呀?

  「來人!」

  「在!」

  一聲令,百人應,眨眼出現眼前!

  赫!

  直直看著乍然出現在眼前的百名精悍護衛,那厚重的嗜氣,周嬤嬤心頭猛跳,翠紅手裡的棉布掉落,臉色遂變,驚駭不定。

  「搜!」

  一個字,明確表達,懶得再跟你費唇舌。動口不行,直接動手。

  「是!」

  護衛大步邁進來的瞬間,吳月兒聲音隨著響起,「表哥這樣就不擔心湛王妃會有什麼閃失嗎?」

  一言出,容逸柏眼中寒意更甚。

  吳月兒微微一笑,反而越發的自在了,放鬆身體靠在軟椅上,看著容逸道,「表哥不想坐下聊聊嗎?」

  容逸柏面色沉沉,在吳月兒對面坐下,「你想要什麼?」

  對於容逸柏的問題,吳月兒沒有回答,只是面露羨慕道,「我若是也有一個能如此護著我的哥哥就好了。可惜……我沒有湛王妃這等福氣。」

  所有的事,容傾只要動動口,就有太多的人爭著搶著給她做。而她呢?卻是什麼都要靠自己!

  呵呵!

  吳月兒這想法也實在是可笑。她也不想想,容傾是經歷多少才有了今天的日子。

  容逸柏不想跟她討論什麼,也不想爭辯什麼,只道,「吳月兒,我沒時間給你耗,你想要什麼可直說。」

  「表哥急什麼……」話未說完,穴道忽然被封,人頓時僵住。臉色瞬時沉下,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表哥這是……唔……」話說一半兒,下巴被扣住,眼睜睜看著容逸柏把一粒紅色的藥丸放入她口中。

  甜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入口即化,完全不給吳月兒吐出的機會。

  看她把藥咽下,一護衛上前,伸手解開她身上的穴道。

  「容逸柏,你給我的吃的什麼東西?」身體一松,吳月兒瞬時尖叫出聲,剛才的悠然自在蕩然無存。

  容逸柏沒什麼表情道,「以你做下的事,我自然不會給你吃什麼好東西。」

  吳月兒聽了,嘴巴抿成一條直線,憤然道,「看來,你是不想湛王妃好了。既然如此,大家同歸於盡也沒什麼不好。反正,我也已經沒什麼可留戀的了。只是可憐了湛王妃,這潑天的富貴,是沒福氣享受到了。」

  容逸柏聽著,不言。

  吳月兒嗤笑一聲,惡狠狠道,「對於表哥出手害死我,連帶害死王妃的作為。就是不知道湛王爺會怎麼想?」

  聽著這直白的威脅,容逸柏涼涼道,「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是要死,還是要說,隨你選擇。」

  容逸柏說完,抬步走出。

  啪……

  聽著背後傳來的瓷器破碎聲,容逸柏卻是頭也不回,直接走人。

  「好,容逸柏,你果然好樣兒的……」

  聽著吳月兒沉怒的聲音,看著她扭曲的表情,周嬤嬤心驚膽顫。翠紅已是直接傻眼。

  湛……湛王妃!

  同……同歸於盡?這……這什麼意思?

  難道,吳月兒對湛王妃做了什麼嗎?可是,她每天都跟著小姐,從來沒見她做過什麼呀!還有,她跟湛王妃完全沒接觸過呀!怎麼就……

  可是看容逸柏這殺氣騰騰的模樣,還有兩人談話的內容……吳月兒顯然是做了傷害湛王妃的事。

  這認知出,翠紅眼前黑了一下。這,這不是尋死嗎?小姐這是覺得自己還不夠慘是吧!

  「周嬤嬤!」

  「老奴在!」

  「你現在即刻去湛王府一趟,告訴湛王爺,若是想救湛王妃,最好即刻趕到莊子上來,不然……」

  「表小姐別費心思了。這會兒,這會兒誰也出不去這莊子。」祥子面無表情打斷吳月兒的話。

  祥子話出,周嬤嬤瞬時鬆了口氣,幸好,幸好!不然,她這會兒去湛王府敢對湛王爺說這話,湛王爺非得把她五馬分屍不可。

  吳月兒面色黑沉,有些懊惱,也許她不應該坐著等人尋上她,而是應該主動找上門才對。

  ***

  顧家

  「將軍,剛剛容公子帶人去莊子上了。」

  顧盛聽了,靜默。繼續坐等!

  ***

  一炷香未過……

  「我要入宮為妃,且要保證我聖寵不斷。」

  「可以!」

  「我還要十萬兩銀票,五處莊子。」

  「可以!」

  「表哥為了湛王妃,倒真是夠捨得。」

  對著嘲弄的話,容逸柏充耳不聞,只道,「我要傾兒即刻醒來。」

  「這是當然。」人自然會醒來。但,卻別想脫離她的控制。不然,剛剛那些條件,容逸柏就是答應了,她怕是也沒命享用。

  「表哥也別忘記給我解藥。」

  互相牽制就互相牽制吧!反正,她也不吃虧。不過……

  「在此之前,我要表哥帶幾個人到京城來。」

  「吳家的人嗎?」

  吳月兒輕輕一笑,「表哥果然聰明睿智。」

  「他們很快就會出現你眼前。」

  聞言,吳月兒挑眉。

  容逸柏淡淡道,「既是欺你的人,如何能饒恕。所以,在查探到這事是你所為之後,我已派人去帶他們過來了。猜想,這或許將會是要提的條件之一。」

  「表哥還真是料事如神。」

  誇讚不過耳,容逸柏看著她,表情冷淡。

  吳月兒垂眸,轉動著手裡的杯子,也許她該等到成為寵妃的時候,看他們跪在地上,仰望著她的尊崇,而後再狠狠的把吳家人踩到地上,那樣才夠解氣,夠舒爽。可是……

  想到那些被惡待的日子,吳月兒卻是一刻都等不了了,她迫不及待的想看他們跪地求饒,懊惱無比的嘴臉。

  吳月兒想著,勾了勾嘴角,沒關係。反正吳家人多,先懲治幾個人解解氣,剩下的那些慢慢收拾。

  「公子,吳應,吳風,吳以柔,吳以靜,還有吳老夫人來了。」

  吳應——吳家二房嫡長子,吳以柔二房次女。

  吳風三房嫡次子,吳以靜三房三女。

  聽到護衛稟報,容逸柏什麼都沒說,抬腳走出。吳月兒神色莫測,看來對於她在吳家遭受了什麼,容逸柏真的知道的很清楚。因為,帶來的人,均是欺負她最狠的幾個人。而這絕非巧合!如此……

  容逸柏都知道的事,顧家也不會不知道。既然知道,卻還能視而不見,呵呵……

  再無什麼情意可言。

  幾人被帶進屋,看著吳月兒臉色各異,眸色不同的沉暗。

  「堂妹,多日不見,你可還好呀!」吳應最先開口,打破沉默。

  堂妹?呵……

  「多些堂哥關心,我很好。不過……」吳月兒柔柔一笑,「我好,堂哥怕是要不好了!」

  這直白的話出,吳應臉色微變,「堂妹這話是怎麼說來著……啊……」

  容逸柏站在外,靜靜聽著屋內的慘叫聲,表情淡漠。

  「吳月兒,你……你瘋了是不是……」

  「我是瘋了,不瘋的話如何能收拾你們,如何以解我心頭之恨。來人,給我挖了她的眼……」

  「不要,不要……堂姐,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饒我……啊……」

  「這時候求饒,晚了……」

  慘叫聲,暴怒聲,恐懼聲伴隨著刺耳的大笑聲,不斷的從屋內傳出!

  翠紅站在門口,臉色一片雪白,雙腿發顫,此刻就一個感覺:吳月兒她瘋了,瘋了!

  許久,聲音停下,容逸柏抬步往屋內走去。還未走進,血腥味已是撲鼻,那腥惡的味道,令人作嘔。而屋內的情形……

  眼珠,舌頭,鼻子,斷肢……

  入目,觸目驚心。

  容逸柏看一眼,抬手,「清理了。」

  「是!」

  「表妹可是滿意了?」

  「還要多謝表哥的成全。」吳月兒柔柔道。只是臉上那扭曲的表情,跟那嬌柔的聲音實在不搭。

  容逸柏涼淡道,「希望我回到湛王府後,傾兒已經醒了。不然……」

  「表哥儘管放心。」

  容逸柏聽言,大步離開。

  直到人走遠,直到屋內清理乾淨,吳月兒抬眸,看著屋內的人道,「你們都下去吧!」

  令下,屋內的人卻是沒動。

  「你們這樣,若是耽誤了我救湛王妃的話……」話未說完,屋內人轉身走出。

  吳月兒靜坐少時,抬步往內室走去,門窗掩上,還防備性的往房頂看了一眼,確定沒發現任何異樣,伸手解下腰間的鑰匙,彎腰從床下拿出一個盒子,打開,從裡面拿出一物!

  看著手中的物件,吳月兒眸色森森,一片冰涼,「醒來?我自然會讓你醒來。不過……你害的我家破人亡,一定要付出些代價才行。」說完,抬手。

  手起,手落,手背青筋暴起,嘴角笑意森然痛快,直到手中物件某處變得稀巴爛,吳月兒尖笑出聲……

  「表姐,你這樣毀約怕是不太好吧!」

  一道聲音入耳,吳月兒笑聲戛然而止,心頭一跳,豁然轉頭,看到靜靜站在床頭的人,臉色赫然大變,「容……容傾!」

  容傾沒說話,青安繃著一張臉,大步走向吳月兒,伸手拿過她手中的布偶,臉色陰沉。

  容傾伸手拿過,看著,淡淡一笑,「遠遠看著還是很像我的。可惜,這張臉被毀了。」

  吳月兒直直看著容傾,神色不定,「你……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應該……」

  「應該昏迷不醒,囈語不停,癔癔症症是嗎?」

  吳月兒聽了,沉默。沒錯,就是應該這樣才對。所以,容傾出現在這裡不應該!

  「你根本就不是容傾!你一定是別人假扮的,一定是!」

  容傾一定還在床上躺著半死不活的。這樣她才有勝算。否者……

  若是容傾好好的根本就沒一點兒事兒。那……等著她的將會是什麼?

  吳月兒拿著針的手發顫,眼底溢出恐慌。

  「青安!」

  「奴婢在!」

  「派人送她回顧家。」

  「是!」

  容傾令下,吳月兒即刻回神,隨著後退,「容傾,前幾日剛剛經歷的事,你若是不想再經歷一次。最好是收回你現在的命令,不然……」

  「很遺憾的告訴表姐,我前幾日什麼都沒經歷過。」

  聞言,吳月兒一怔。什麼都沒經歷過?這話什麼意思?

  在吳月兒怔愣不定的瞬間,青安走進,伸手點住她穴道,伸手將她帶離。

  被帶出屋子,被護著拎著往顧家的途中,吳月兒恍然明白……她被坑了!

  一切都是圈套。那個蒙面人騙了她,那人根本就是不是什麼救命稻草,從頭到尾都實在利用。

  她——這是做了別人的棋子。

  還有容逸柏……

  他這是縱容著她,冷眼旁觀,看她將一切做到極致!

  明白了,都明白了。可是……

  「王妃!」

  容傾握著木偶,緩步走到窗前,看著夜幕緩緩降臨,靜默良久,轉身看向青安,「走吧!」

  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躲著,避著,就能過去的。

  明知有些事,一旦揭開,必然是血淋淋一片。卻……仍要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