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血洗

  死了!

  兩個字,張良說的那樣簡單,輕易。而落於容傾耳中,卻壓的她透不過氣!

  湛王轉頭,看著容傾蒼白的小臉兒,眸色沉沉暗暗。

  「他怎麼會死?這不可能!」低喃一聲,抬腳,向前,不急不緩,穩穩的走到張良跟前。

  看著他,輕和道,「你不是想跟你爹團聚,然後伺候他到終老,才劫持容逸柏的嗎?現在,你已經見到你爹了!容逸柏呢?」

  「他死了!」

  凜五聽著,扣住張峰的手不由緊了幾分。容逸柏若死,這些人統統不可饒恕。

  容傾聽了,扯了扯嘴角,「瞎說!他要是不在了,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你是聰明人,那樣的傻事,你不會做。」

  張良抿嘴,移開視線,看向張峰。

  容傾順著看過去,而後道,「是不是因為凜五傷了你爹,所以你不高興了?若是,我代他向你道歉,並向你保證,剛才的事絕對不會再放生第二次。」

  「王妃可以保證?」

  「嗯!用性命保證!」

  用性命保證,幾個字,那樣重,重的讓人心口泛酸。

  安王看著容傾,眼神意味深長。她就是雲珟的王妃,很是有些不同!

  張良垂眸!

  容傾看著他道,「並且不止是這件事。包括這一次的事,只要你把容逸帶回來,把他還給我。這事都沒人會追究你。」

  「是嗎?」

  「嗯!」

  「讓我們平安離開也可以嗎?」

  「只要他好好的,你都會得償所願!」

  張良看著她,沒說話!

  容傾直直盯著他,柔和道,「你不相信嗎?那,我發誓行嗎?你們不是最相信鬼神之說嗎?」

  說完,手舉起,「蒼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容傾在此對張良發誓,只要他把容逸柏安好的帶回來,所有的事就此一筆揭過,對他絕不為難。若有違背,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話說完,手放下,看著張良,溫和道,「你看這樣可以嗎?」

  張良動了動嘴巴,忽而不知該說什麼。

  劉正不遠不近的聽著,看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

  那樣的毒誓,那樣輕易的說出,那一種在意,這樣的兄妹情誼,讓人不免有些動容。而……

  若容逸柏真的死了。那……轉眸,看一眼靜默不言,神色如常的湛王。劉正無聲嘆了一口氣,結果可以預見,只是過程,有些不敢想像呀!

  不為容逸柏,只為湛王妃。

  他湛王的女人,被欺負了,怎麼也不能輕易揭過!無論那個人是誰,哪怕是安王也一樣,都無法輕易放過。

  剛入城,既被堵在這街道上就是一個證明。

  「為什麼不說話?這樣還不行嗎?」

  「對……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砸的心口直抽抽。

  容傾喉頭緊繃的幾乎說不出話,啞著嗓子,指尖發顫,眼睛亮的有些滲人,聲音失了平穩,「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還想什麼?你直接說,我能答應的都答應。你說,你要怎麼樣才能放了他?你說……」

  「對不起……」

  啪……

  「王八蛋!再說一句對不起,我他媽就剁了你。」極致的憤怒,極端的平靜。

  清淡的聲音,平靜的表情,承載的是多宣洩不出的恐懼,擠壓在心。

  「不是說好的嗎?只要安王和你父回京,你就讓容逸柏安全回來的嗎?現在為何失言?為什麼說話不算話?」心口緊繃的發疼。

  「為了跟你父親團聚,為了見你父親一面,你連命都可以捨去。何為親人,何為至親,你應該很能理解。容逸柏他……他至於我,就跟張峰於你一樣。他……他很重要,不能失去懂不懂?所以,你實話告訴我,他……到底怎麼了?只要他平安無事,我什麼都不計較,什麼都一筆勾銷……」

  看著容傾,張良低頭,從懷裡拿出一塊布,紙遞給容傾,聲音透著幾分乾澀,「容逸柏寫的!」

  聞言,容傾心口緊縮,看著那一塊兒染了血色的棉布,盯著看良久,那一抹血色刺的她眼睛發疼,發脹,慢慢轉頭看向湛王,「雲珟……」

  一聲呼喊,幾不可聞,似從嗓子眼用力擠出來的一般。喉頭緊繃的已說不出話來。

  該怎麼辦?

  她不敢接!她不敢看!

  詭異的平靜,染上厚重的無助!

  被綁架,遭撕票,那種痛不欲生,那種痛哭,她見過,且不止一次。

  只時那時都發生在別人身上,她看著幾分感慨,一聲嘆息。而現在,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失去的無助與痛,正在體會著!

  護著她,我不遺餘力,不留餘地!

  她如我命!

  他是她的家!

  他在,世界再大,總有一處安穩屬於她。

  可現在……

  湛王走進,伸手把人攬住懷中,神色依舊沉靜無波,伸手拿過張良遞過來的那塊布,展開……

  上面字映入眼中,緩緩垂眸!

  安兒,安兒,安兒……

  除了她的名字,再無其他。

  白色的布,血紅的字,她的名字!

  湛王看著,靜默不言。

  容傾看到,眼淚滑落!

  看著容傾眼中的水色,湛王轉眸看了凜一一眼。

  「殺、無、赦!」

  三個字落下,千人驟現,長弓拉滿,寒箭齊發,對準安王府百名護衛……

  人間長街變地獄黃泉!

  是相迎?是廝殺!

  安王無安,回京面臨毀滅。

  父子一夕得見,從此永離別!

  盼相聚,是死別!

  盼平安,是永別!

  誰更傷,誰更痛!

  為她眼角那滴淚,血洗京城長街。

  容家

  一場屠殺,眼見的誅殺,滿地的屍體,滿街的猩紅,那一種暴戾,極端的殘暴,毫不掩藏,做的直白!

  做了,就是讓你看到。

  讓你清楚知道,挑釁他,脅迫他的下場!

  看到那樣的畫面,想到那時候的場景,容琪身心顫抖不停。

  安王和劫持容逸柏的人一現身,必然會受到湛王的責罰,這一點容琪猜到了,很多人也想到了。只是……怎麼也沒預料到,湛王竟做到如此程度。

  天子腳下,百姓眼前,就那樣眼睛都不眨的動手了!

  人命於他算什麼?草芥!

  「三爺,三爺……」

  「呃,什麼事兒?」容琪看著胡全,整個人還處於那種驚懼中,無法回神。

  「老爺問您話呢!」胡全輕聲道。

  容琪聽了,微微一愣,轉頭,看到容霖,怔怔道,「父親您什麼時候過來的?」

  這問題,容霖沒回答,因為不重要。

  「我問你,容逸柏可是真的……真的死了嗎?」容霖看著容琪,沉聲道。

  容琪點頭,「應該是已經……」

  「見到屍首了嗎?」

  「還沒見到。不過,湛王府護衛已押著張良去尋了。想來很快就能確定真偽。」說完,又趕緊加一句道,「本來我也想跟著去的。只是被湛王府的護衛給攔阻了!」

  他不是不上心,只是,不給他機會呀!可其實呢?腿都嚇軟了,就是准許他跟著,他也走不動。

  這個時候,容霖沒心思去管容琪那點兒小心思,眉頭緊皺,容逸柏若是真的死了。那……

  容家恐怕得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好過!

  萬丈懸崖,從上滑落,過半停下,一個山洞暮然出現在眼前。

  張良解下腰間繩索,站定,低啞道,「他就在裡面!」

  聞言,凜一帶領幾名護衛,走進去查看。

  懸崖之上,容傾靜靜等著,靜靜的……

  湛王靜靜看著她,靜靜的……

  凜五站在一側,看著不動不言的兩個主子,靜默守護,默默祈禱著,期望著容逸柏他並沒死。然……

  少時,看到飛身而上,出現在眼前的凜一,凜五心口微緊。

  「主子,王妃!」

  「找到他了嗎?」

  凜一點頭,卻是不敢看容傾。

  「他怎麼樣?」

  「他……」那個兩字怎麼也說不出口,「張良他……說的是真的!」

  說的是真的!

  真的!

  這麼說,容逸柏他是真的死了?

  「你……看清楚了嗎?沒有認錯嗎?」

  凜一搖頭!

  沒認錯嗎?

  確認了,確定了,一陣長長的沉默!

  良久,湛王的大手被一隻冰涼的小手握住。

  「我……想見見他!」

  幾個字,干啞的不成樣子,聽著都感,她說的是那樣吃力。

  話落下,被人抱起,畫面轉動,冷風從臉上划過,生疼!

  一處山洞,乾燥,寒冷,冷入骨縫。

  緩步走進,火把照亮所有,包括……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身影,但卻沒了熟悉的笑容,沒了那暖入心的聲音!

  「傾兒……」

  微笑的,佯怒的,語重心長的,那一聲喚,再也聽不到了嗎?

  看著靜靜躺在地上的容逸柏,容傾緩緩坐下,直直看著他,良久,慢慢伸出手,微微顫顫放在他胸口……

  少時,眼淚翻湧而下。

  手心所碰觸的,除了冰冷什麼都沒有!

  「容逸柏,不是說好做彼此的依靠嗎?你怎麼能失信呢?」

  「不是說好,彼此相依為命的嗎?你怎麼能失言呢?」

  「不是說,等我被湛王休了以後,就帶我走遍大江南北,看遍萬里河山的嗎?」

  「不是說,等有了錢以後,就帶我去吃喝玩樂,一生逍遙的嗎?」

  「不是說,男人的話都不可信,可你的一定可信嗎?那現在,這算什麼?」

  「容逸柏,原來你也是個騙子呀!」

  低問,低泣,嗚咽,哀傷……

  ------題外話------

  關於容逸柏,今晚群里見!

  群號427340509加入,不用寄匕首,可直砍二淺。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