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啪……
瓷器碎裂的聲音,伴隨著怒問聲一併響起!
「孫田,你就是這樣幫本妃做事兒的?」
看著地上的碎片,再看瑜妃如此反應,孫田哭喪憤然的表情僵在臉上。
無視孫田怔愣的表情,古瑜冷怒道,「本妃只是讓你去探望一下古少主的情況,訓斥一下那兩個惡徒。沒讓你動手,更沒讓你干預劉大人辦案。你……簡直混帳!」
情緒激動,略微失控,失了小聲,怒問聲直達殿外。
「你真是太讓本妃失望了!」說完這句,古瑜抬腳往殿外走去。
孫田跪在地上,看著古瑜疾步離開的背影。眸色一沉,心裡寒意陡生,手驟然攥緊——被陰了!
本只是聽令行事,可現在古瑜口風一改,他就成了那罔顧主子吩咐,惡意行事的人了。
這一次,他怕是不會得了好。
看來,有些事她早就察覺了,只不過一直隱而不發罷了!
他果然還是小看古瑜了。只是沒想到她竟然選擇在這個時候發作。在古少主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之時,斷行算計,陰他徹底。
想著,孫田面色青白,一次麻痹大意,小命危機!
疾步走在前往御書房的路上,古瑜眼圈泛紅,心裡卻冷意一片。想到孫田當時的反應和現在的氣悶,眼底划過嘲笑!
孫田以為她真的就這麼蠢嗎?哼!後宮不得干政,這一規矩連平頭百姓都知道,她一個宮妃會不知曉?
古玉崢傷了她是心慌。可遠不到亂了方寸的程度。畢竟,又不是古家倒了!
所以,觸犯皇上忌諱的事,她可是不會做。
當然了,讓孫田『重責』行兇之人的令確是她下的。但她是讓孫田重重的責問,可不是讓他責打。
現在這奴才仗著她的勢在外面耍橫,她向皇上請罪,慚愧自己教導無方的同時。這奴才也該理所當然的給遣了!
一個跟她不一心的奴才,她可是不會要!
主子不狠,奴才不忠!
她古瑜就算只是商家女,只是一個不怎麼受寵的宮妃,也絕不是他一個閹人可以隨意欺負的。
牢中
宮中暗鬥每天都在上演。你死我活的戲碼,在宮中早已屢見不鮮,已是宮中日常的一部分。宮內人不稀奇。宮外人,不探究!專注眼前,詢問開始!
「名字!」
「鐵頭!」
「年歲!」
「三十一!」
面對容傾的詢問,鐵頭很配合,神色寡淡,漫不經心,有那麼一些生死無所謂,隨你怎樣的架勢。繼而回答問題很是乾脆。
基本資料記錄在冊,問案!
「當初為何會選上潘俊?」
「因為潘俊是京城外的人,且是一平頭百姓,他的動向不會有人時刻關注著。我們的人跟他碰個頭,說個話不會有人注意。更重要的是,潘俊跟古家接觸過,據聞古家人對他印象還不錯。所以,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比起潘俊,直接拿捏住一個古家人豈不是更簡單?但凡一個能接觸到古家廚房的人都會讓你們如願。」
以毒制人,是最下乘的方法。卻也是最快速就能達到目的的方式。
「我們也這樣想。只是,我們是朝廷要犯,輕易不敢入京。連京城都不敢進,如何能接觸到古家?」鐵頭說著,扯了扯嘴角道,「若是能入京,我們自己人就混入古家了,那樣更安穩,不必擔心中間出什麼岔子。哪裡還用得著挾制別人。」
容傾聽了,點頭,「想的很周全。」
容傾這一附和,讓鐵頭不由多看了她兩眼。
劉正站在不遠處,靜靜聽著,靜靜看著。這審問,快變成聊天了。不過,沒有逼問,只如閒話。也許,聊著聊著會把戒心聊散幾分也說不定。
容傾看著他,很是隨意道,「看來你們關注古家很久了?」
「一年有餘。」
「圖的是什麼?」
「圖財!我們需要錢,而古家最不差的就是錢。」
「如此說來,傷了古少主是一個意外?」
「可以說這麼說。若是想要他性命,當初讓潘俊下入吃食的就是致命毒藥而非迷藥了。」
容傾聽了,看著手中記錄問道,「本來計劃是劫持他,而後索要財物嗎?」
「是!劫持到他是成功,後續如何我們說了算。現在,他傷重,古家反而沒了顧忌,我們算是全敗。現在的結果不是我們想看到的。」
人質還未到手,就險被撕票,兩敗俱傷,雙輸!
容傾看著他道,「其實,古家商行途中所攜帶的財物就很豐盈。你們若想要,出手來個途中截獲也未嘗不可。」
簡單粗暴的索取!
鐵頭聽了,忽然扯了扯嘴角,「劫了我們就能帶走嗎?」
容傾搖頭,「機率不大。畢竟,古家護衛也不是吃素的。而且,你們劫持來的那些財物,在潛逃時反而成了累贅。若是舍了物。那,你們一次冒險,幾乎相當於白忙活了,所得有限。因為,古家不是小商販,各處往來,途中所輸送的很大程度應該都是物品。現銀應該極少。」
鐵頭聽了,看著容傾不笑了,眉頭皺起。
「所以,你們決定玩兒一票大的,劫持古少主。只要拿捏住了他,那麼,想要多少銀錢都是你們說了算。更重要的是……民不報官不究。古少主的命在你們手上,古家投鼠忌器,古家不但會聽你們指揮,還會自動為你們打掩護。只要計劃周全,你們全身而退並非不可能。」
容傾說完,看著鐵頭,眉頭上挑,帶著一絲得意,幾分冷厲,「我說的可對?」
鐵頭呵呵,涼涼道,「看來衙門也不全是廢物!」
這是承認了容傾全部說對了!
容傾聽了,笑了笑,似是滿意,起身,「看來結案的日子就在眼前了。」說完,轉身離開。
鐵頭看著容傾的背影,緩緩靠在冷牆上,面無表情。
走出牢房,容傾吐出一口氣,轉頭看向劉正,「劉大人以為剛才問話如何?」
「沒有遺漏!」
容傾聽了,不由一笑,「劉大人這話說的真是夠含蓄的。除了沒有遺漏,應該再加一句,一無所獲吧!」
劉正輕笑,「這也正常!查案就是一個耗費精力和心力的活兒,需要一個過程。極少有一擊既破的。」
「劉大人說的是。不過……」容傾說著微微一頓,淡淡一笑,「也不算是一無所獲!」
劉正聽言,神色微動,「請王妃明言!」
「剛才我那結論性的言詞,應該是他接下來想說的話。只是,由他說出來,我們不會相信,多少還會探查一下。可是有我自以為是的給出定論。那麼,結案或就在眼前,探查也即將終止。如此,鐵頭會如何呢?」
劉正聽言,眼帘微動,「當案子結,罪責定,鐵頭戒心必然降低。」
「劉大人說的不錯。當一個死字擺在他眼前。他應該會有兩種反應,一個靜靜的等死,戒心降低。二,忽而生懼,有所言,我們有所得。」
「王妃這招極妙!」
「其實,劉大人也早就想到了吧!」
只是劉正顧忌多,上有皇上,一邊有古家。不能如她這般,無需向皇上稟報,不用向古家交代。行動起來,自然少了顧忌。
她敢忽悠之後,直接拿出那罪狀書,讓鐵頭簽字畫押,直接定罪。
可是劉正卻是不行,因為他是刑部大人。斷案,容不得他出爾反爾在這裡亂忽悠。不然官威何在。還有古家那邊,怕是也不能接受劉正要處死鐵頭的事兒,只是在純忽悠吧!
劉正乾乾一笑,嘆了口氣,卻沒回話,只是反問道,「如此說來,王妃剛才那些話只是晃鐵頭了!」
「是晃他!不然,如何能讓他降低戒心,又感被定罪算是順其自然呢!」
一個流程總是要走全了不是。
「這麼說來,鐵頭剛說的話,王妃都不相信?」
容傾點頭,「劉大人不是說,那一幫悍匪很是奸詐嗎?如此,你覺得他們會選擇用這樣冒險的方法來謀取錢財嗎?」
「應該不會!」
「若是有劉大人來做的話,你會怎麼做?」
劉正微思索,而後道,「若只是純粹的圖財。那麼,我必定不會選擇劫持古少主。古家家大業大,京城之外,每個古家分支都是家財無數。隨意挑選一個都會令他們口袋滿滿。如此,為何非要挑選這最大的一個蜂窩來捅呢!」
「劉大人所言極是!」
「那麼,若是由王妃來做的話,又如何呢?」
「若是我,既然捅了這最大的蜂窩。那麼,對古少主我就不會用迷藥,而是直接用毒藥。以毒牽制著他,讓他每年給我輸送錢物。我不用露面,不用冒險,說不定這輩子都能坐享其成。」
劉正聽言,麵皮抖了抖,比他陰多了。
想想挺美的。當然了,前提是古少主不會被其他人給幹掉。而她的蹤跡不會被發現。還有解藥,古少主這輩子都別得到。不然,也是空談。
不過,不管怎麼想,都是用毒藥比用迷藥更適用於作案。所以,鐵頭的故事編的不怎麼樣。
頭目既是奸猾的,這下屬怎麼如此不細發呢?難道是沒套好招?不會!如此,一個疑點。
「劉大人!」
「下官在!」
「以前他們犯的案子,你可全部都有記錄在案?」
「有!」
「被迫害者中,可有活口?」
「有!」
「如此甚好。你派幾個武功上乘的衙役,讓他們帶上畫師去走一趟。」
「王妃可是想要那些匪徒的畫像?」
「嗯!」
「若是這樣,王妃怕是要失望了。他們每次行事的時候都蒙著面。不然,府衙或許早就能把他們給抓獲了。」
「鼻子嘴巴遮起來了,不是還有眼睛嗎?」
「只憑眼睛,怕是沒甚用!」
「有沒有用總歸是要試試。查案子,編寫和想像也很重要。」
劉正聽言,神色微動。
「拿到畫像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傍晚應該就能拿到!」
容傾聽了,垂眸,思索。靜默少頃,看著劉正道,「現牢中關押的有死刑犯嗎?」
「有!」
「把人關的離鐵頭近點,再上演點兒生死離別的悲情,煽情劇碼給鐵頭看看。」
劉正揚眉,一時鬧不清容傾再打什麼主意。
「在此之前,你把那判決書拿給鐵頭,讓他簽字畫押!」
劉正聞言,隱約明白了什麼,「王妃放心,下官一定辦妥。」
容傾點頭,「現在去古家一趟吧!」
劉正聽了,看了看天色道,「這個時候去古家,再回曇莊可就有些晚了。」
「無礙!我給王爺告了假了,晚上不回去吃飯。王爺已經准了。所以,晚回去點兒沒事兒。」
劉正聽了,嘴巴動了動,最終沒敢多言。
王爺的媳婦兒,不但可以出來查案,還可以不用回去陪夫君吃飯。這……縱容的方式,奇特!
還有,湛王妃對王爺是不是太不上心了點兒呀!
查案跟湛王之間,怎麼選都是湛王更重要吧!
案子查不明沒事兒,可失了湛王的寵那可是大事兒。
媳婦兒如此輕重不分,不知湛王是什麼心情。
什麼心情?
曇莊
湛王看著眼前飯菜,淡淡道,「王妃回來了嗎?」
「回主子,沒有!」凜五回,眼帘動了動,偷偷看了一眼湛王臉色。
湛王神色如常,不見一絲異色,並道,「飯菜給王妃留了嗎?」
「回主子,留了!」
湛王聽了,沒再多言,優雅的用著飯菜,面上一副妻子不歸,風輕雲淡的好丈夫態。而心裡,冷哼:他說准了,她就當真了!
他說讓她照著話本演練一遍的時候,她怎麼從來都不做真呢!
這小女人,別的興趣沒有。對查案倒是挺熱衷的。這是什麼喜好?
不過,不得不說,容傾認真問案查案的樣子,別有一番味道。但,看在眼裡,湛王清楚認識到,他並不喜歡。
那一副一切盡在掌握,運籌帷幄的樣子,是一種魅力,卻讓她看起來變得飄忽。
不似所有人,那種不同,無法掌控之感陡然而生!
這次,是最後一次。若是閒,該試著讓她喜好點兒別的。
古家
「劉大人!」長子出這種事,古家大家長古鋮也是憔悴的厲害。
「古老無需多禮,請起!」
「謝大人!」
官商不分家,劉正對古鋮很是客氣。
「古少主怎麼樣了?可好些了?」劉正頗為關心道。
古鋮搖頭,面色凝重,「未見多大起色。不過,也未見變惡。眼下情況還算穩定。」讓人心焦的厲害。
「古少主吉人自有天向,一定會逢凶化吉的。古老也要放寬心才是!」
「借劉大人吉言。」
古鋮親斟一杯熱茶放在劉正跟前,「就是這次的事兒,給劉大人添麻煩了!」
「都是我的分內之事,何來麻煩一說。倒是古少主這次受苦了!」
「希望吾兒經歷這次劫數,以後萬事順遂。」
「一定會!」
簡短的客套之後,劉正直接把話帶入正題,「今天我過來有幾個問題想問一下古少夫人,還有她身邊的那個婢女。不知可方便?」
「當然!」古鋮應,轉頭看向身邊管家,「你去請少夫人過來一趟。帶上她身邊丫頭。」
「是!」
管家領命疾步離開。
劉正輕抿一口茶水,看著古鋮有些欲言又止,「有一件事兒,我不知該不該講。」
「劉大人有話請直說!」
「如此,那我就多言一次。今日在刑部大牢中,發生了一點兒事兒……」接著劉正把孫公公來牢中,擅自對潘俊用刑和發生的一些口角簡練的跟古鋮說一遍。
劉正說完,古鋮隨著起身,深深拘禮,「我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麼,請劉大人受我這一拜!」說著,屈膝。
劉正看此,趕忙起身,伸手扶住,言辭懇切,「古老言重了。我並無他意。把事情,告訴古老只是希望你能夠理解。我並非是要包庇誰,只是現在案子未全部查清,連詢問記錄都不全,實在是不能結案呀!而且,留著他們,我也是想著能夠賭抓獲幾個傷及古少的惡徒,希望給古少出這一口惡氣!所以……」
「我明白。是……是我古家讓劉大人為難了。」女兒已是皇上的人,他縱然是父親,也不能再多言其他。
「沒有,沒有!瑜妃娘娘關心則亂,下官也能夠理解。」
容傾站在其身後靜靜聽著。劉正打起官腔了,真是一套一套的。
這一說,是希望古鋮能理解。而最終目的是希望古鋮派人入宮一趟,跟瑜妃說道說道,沒得閒著沒事兒,在後面亂出么蛾子。
不過……
容傾轉眸,看一眼古鋮。聽言詞,這位老大哥那也不是一般人。如此,教養出的女兒也不應該如此無腦才是呀!
「爹,爹……」
「二小姐,老爺有令,這個時候任何人不見……」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二小姐。你們讓開!」
「二小姐,請您不要讓小的為……」
啪……
話未說完,耳光響起!
容傾聽著,垂眸。看來,爹聰明,兒女就一定有才的理論,並不成立!
聽到外面動靜,古鋮臉色越發難看,「劉大人稍坐,我去去就來!」
處理家務事,要教女,劉正自然不多言,「古老你忙,我……」
話未說完,一縷香氣入鼻,隨著一個嬌俏的身影出現在屋內。猶如一道風景,粉嫩翠綠。可惜,無人欣賞!
古鋮面色陡然沉了下來。
古穎卻是無所覺,直接把他忽視了,進屋,視線直接落在劉正身上。開口,既是質問,「劉大人,我哥的事到今天都已經是第四天了,為何還沒結案。為何留著那兩個兇徒不處死?」
古穎這話出,劉正眉頭微揚,而後垂眸,不予回應。
古家再家大業大,他劉正也不會全部都恭著。他對古鋮客氣,可不代表對古家一個小姐也有是問必答的。
聽她質問,言語干預,他不予降罪,已算是寬容,客套。
他可是皇上親封的官員,有時候該端著那就得端著,不然掉的是自己份兒。
「古穎,給我出去!」
「劉大人回答了我剛才的問題,我立馬就出去。」古穎自以為,她還是很懂規矩,講道理的。
然,古鋮聽言,心裡卻是大怒!
古穎卻是無所覺,十多年來被古鋮嬌慣著,對古鋮,她從不怕。看著劉正,咄咄追問,「劉大人,官場上的事我不太懂。但是,這件事兒,人證物證,樣樣確鑿,為何要拖這麼久都不能結案。原因是何?」
這話就差直白的說,劉正失責,包庇了!
容傾聽著,心裡嘖嘖。這古小姐若是再來一句『是我古家送的禮不夠嗎?』那,這份天真無邪,可就真招人稀罕了。
劉正繼續沉默。懶得搭理她!跟一個小丫頭辯解,掉份兒!給她解釋,多餘!
「劉大人為何不說話,是瞧不起我古家……啊……」
話未完,耳光響亮!畫面重複。古二小姐剛甩了別人一巴掌,現在自己就得了一巴掌。報應來的可真是快。
耳朵嗡嗡,臉頰腫痛,古穎怔愣,一時發懵反應不過來。
「谷峰!」
「小的在!」
「帶二小姐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出房門一步。」古鋮沉戾道。
「是!」
谷峰上前,剛碰觸到古穎!
「爹,你……你打我?」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只是,那不能接受的表情剛出,那眼淚剛掉下,委屈的話還未出,就被點了穴道,啞然的帶了出去。
熊孩子坑爹呀!
古穎被帶離,屋內瞬時一靜,古鋮滿臉疲憊,更多慚愧,「都是我教導無方,我這裡再次代小女向劉大人賠罪。」
「古老無需放在心上。我一個長輩,怎麼也不會跟她一個孩子計較的。」
容傾聽了勾了勾嘴角,劉正就是會說話!
「老爺,少奶奶和春蘭過來了!」
聽到門外傳來的稟報聲,古鋮吐出一口濁氣,開口,「讓她們進來。」
「是!」
五官精緻,一身素雅,纖弱如柳,臉色微白,很是憔悴,看之惹人垂憐!
年逾二十左右的古少夫人由丫頭扶著,輕移蓮步走進屋內,略顯拘謹,恭敬俯身,「兒媳給父親請安。見過劉大人!」
「起來,坐吧!」
「是!」
古少夫人(虞氏)坐下,低頭,不多言。
容傾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視線落在虞氏包裹著的右臂上。
「當時出事時,古少夫人伸手為古少主擋了一下。不然,後果如何更難預測!」
想到劉正曾說過的話。想來胳膊就是在那時受的傷吧!
「古少夫人,本官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希望你能夠如實回答!」
「是!」
劉正點頭,卻沒直接問,反而看向一邊的丫頭道,「你先出去一下,稍後本官在傳你問話。」
春蘭聽言,看了古少夫人一眼,隨著俯身,「奴婢遵命!」
人退下。
劉正開口,「還請古夫人把當時的情況再於本官講一遍。」
「是!」頷首,敘述,「五天前,相公帶著我回昌州的娘家探親。在路徑虎頭山時,因馬車突然遭遇故障,我們只得停下。稍時休息並決定就地用午飯!飯菜是府中的廚子,還有那個叫潘俊的一起做的……」
飯菜是古府的下人送上的。只是不曾想,潘俊竟在人不知不鬼不覺的時候在湯里下了藥。
而後,凡是喝了湯的人,都出現不同程度的眩暈或昏迷症狀。等他們察覺,那一幫悍匪已然出現在眼前。
幸而暗中有護衛相隨,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可縱然是那樣,古少主還是受了重傷,古少夫人也沒倖免。
「動手傷古少主的人,古夫人可看清其長相了?」
「沒有!他用黑布蒙著臉,我只看到了眼睛。」
「如此,還請古少夫人把所看到的給畫下來。」
虞氏頷首,「好!」
「在打鬥之時,潘俊可有動手?」
「我當時嚇壞了,沒注意到。不過,事後我丫頭說,我奶母身上的傷就是出自他手!」
劉正聽了,自然問,「那嬤嬤傷的可嚴重?」
「傷在背部,沒性命之憂。」說完,眼淚隨著掉下,「都是我錯,若非我堅持回娘家,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相公也不會……」說著,遂然在古鋮腳邊跪下,哽咽,「都是兒媳的錯,都是我的罪過……」
「這事兒怨不得你。」
古鋮的寬容,讓虞氏低泣出聲,滿臉的懊悔,還有沉痛!
容傾站在一側,靜靜看著。
從古家出來,劉正看著容傾問,「王妃可有所得?」
容傾靜默,沒說話,若有所思。
古夫人和她那丫頭春蘭的供詞是一樣的,並無出入。
「劉大人!」
「王妃請吩咐!」
「可否把你們上次詢問古少夫人和春蘭的供詞給我看看。」
「當然可以!」
「如此,我們回刑部吧!」
劉正聽言,不由道,「王妃天色真的已經不早了。」
容傾抬頭看了看天,「有些事兒就是要晚上做。走吧!」容傾說完,抬腳向前。
劉正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抬腳跟上。
被容傾那一句,有些事兒就要晚上做給擊了一下。王妃說話怎麼就不知道修飾一下呢?雖然他清楚,這個適合晚上做,定然是跟案子有關。可……算了!還是別想了。
不過有一個喜好如此特異的王妃,湛王爺也挺不容易的!
劉正都想打呵欠了,容傾還這麼精神。唉……
幸而容傾不是他的頂頭,不然,他非累死不可。
府衙
「大人,根據描述,那些匪徒的大致畫像都在這裡了!」
劉正聽了,拿過,遞給容傾。
容傾接過,數了數,十張!夠忙的了。
「劉大人,麻煩幫我準備一下筆墨紙硯!」
「好!」
東西備齊,劉正站在一側,看容傾伏在案前,認真的勾畫起來。
一雙眼,黑巾蒙上之下,開始憑著想像勾畫口鼻,臉型。
同樣的眼睛,不同的口鼻,臉型,不同一個人。
一個悍匪,勾畫出四五張不同的臉。如此,這十個悍匪大概就要勾畫出幾十張來。
如此耐性,劉正不覺有些自慚形穢。有如此勁頭,何愁案子不破呀!
曾經他也這樣熱血澎湃過,只是不知何時就懈怠了。
「劉大人,鐵頭現在情況如何?」
「很平靜!」就算是簽字畫押了,死刑已定,情緒也不見絲毫起伏。
容傾聽了,道,「一會兒把斷頭飯給他送去!」
「好!」
「記得在裡面給他加點東西。」
「下官明白!」
迷幻藥什麼的,只多不少。
「等他藥勁兒上來了,夜半時分,你把這些畫像拿去逐個在他眼前掠過。人之將死,總會有不舍,看他對哪一張有反應,明日就把畫像給貼出去。」
劉正點頭,「王妃放心!」
待容傾畫好所有畫像,一個感覺,腰酸背痛!
「王妃辛苦了!」
「辛苦也是為了報酬!」
能修理到齊瑄,辛苦一點兒很值得。
劉正笑笑,沒接話。
「趁著時辰剛好,劉大人趕緊去忙吧!」
「那王妃……」
「我歇一會兒就回去。」
「好!」
劉正拿著畫像離開,容傾拿起書案上的案冊,翻開古少夫人和春蘭的供詞看了起來。
看著,神色漸漸凝重起來,看完,瞬時起身,「青安,備車即刻去古家!」
「是!」
另外一邊……
劉正拿著容傾勾畫出的畫像,走著翻看著,心裡嘀咕:湛王妃字寫的不怎麼樣,可這畫畫的可真是不錯。很是逼真……
一念到此,當又一張畫像映入眼帘,劉正腳步陡然頓住,臉色不由一變,心跳不穩!
不經思索,腳步倒轉,拔腿往衙門跑去。
身後衙役看劉正如此動作,不明所以!大人這是怎麼了?
走進衙門,衙內已不見容傾身影。
「王妃呢?可是已經走了?走了多久了?」劉正急聲問。
「走……走了一會兒了。」衙役有些被劉正的神色給嚇到了。
「楊琥,帶上人,快追!」
「大人,王妃沒回王府,好像去古家了!」
衙役話出,疾跑的劉正一個踉蹌,心頭不安,「楊琥,你即刻去曇莊一趟去見王爺,什麼都不用說,把這畫像給他看。」說完,抬手,「你們馬上給我去古家!」
「是!」
劉正飛快跑著,頭上溢出汗水,老天爺呀!希望別出什麼事兒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