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看著齊瑄身上的傷,凜五跟女人似的,嘖嘖開來,「看看這傷,就這力道,你那避之唯恐不及……確如王妃所言,是可笑了點。也是自作多情了點呀!」
齊瑄聽著,抑制不住狠狠瞪了凜五一眼。
凜五為齊瑄擦著搖,頭也不抬,道,「我不是在擠兌你,我只是實話實說。」
「難道你不知道,有些話放在心裡會更好嗎?」
「知道呀!可是對你,這次就不想了。」凜五抬眸,看著齊瑄,意味深長道,「有時說話還是透徹些好!省的讓你誤以為在這次的事上,我是贊同你的。」
齊瑄聽言,抿嘴。
凜五放下手中藥,在齊瑄那黑中帶紫,紫中帶青的肩頭重重拍了一下,看他臉色微變,扯了扯嘴角,「你呀!有的時候就是琢磨的太多了。就如小麻雀的事,這一次你就是太過自以為是。不過,也算是如了你的意,守住了你的堅持。既然如願了,也就別再擺出這副氣悶的樣子了。」凜五說著,微微一頓,看著齊瑄道,「畢竟,你這一時的難堪,相比人家的一輩子,又算的了什麼。」
凜五說完,不待齊瑄說話,既抬腳離開。
一個忠心,有骨氣,且重情義的丫頭。值得讓人尊重!
直到凜五背影消失,齊瑄垂首,看著自己身上的傷,腦中溢出小麻雀那倔強的面容。眸色微縮,沉沉浮浮。
府衙
「呂氏母女的院子,呂家人已在修葺!」
「院中所有燒毀的東西,呂家如數賠償。」
「另,呂家已保證永不再干預呂家母女的生活!」
聽完楊琥的稟報,劉正點頭。這些都是最基本的,呂家若是還敢有異議,那可就太不開眼了。
「這次的事是哪個起的頭?他們可交代了?」
楊琥回稟道,「呂家人一致說是呂明之妻,鄧氏起得頭。他們都是聽了她的慫恿。」
劉正聽了,冷笑。這話要是能相信,那湛王就是一個大善人。
搶奪財物的時候個個都跟惡狼,老虎一樣。現代輪到擔責了,個個都變成了小白兔,你天真,我無邪,都成了好人。
「如此,呂家人預備如何懲治鄧氏?」
「呂明已寫了休書!」
如此惡妻,要休太有理由。這結果,一點兒不意外。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我先飛。這話用在呂明身上最是合適不過。
「那鄧氏傷勢如何?可嚴重?」
「傷勢不輕,不過,無性命之憂。只是,面容已毀。」準確的說,鄧氏被火灼傷的面容現在看起來很是有些可怖。
劉正聽了,食指輕叩桌面,神色莫測悠長。
把一切推到鄧氏身上,呂家人摘清了自己。
呂明把鄧氏休了,摘了自己罪責不說。,還可以名正言順的舍了丑妻,再娶美嬌娘了。
如此,他若是這麼定了案,簡直就是成全了呂明呀!呂家亦是不痛不癢的。這樣收尾,連劉正自己看了都覺得不滿意,何況是湛王妃了。如此……
鄧氏怎麼都不能休。不但不能休,還要……
「楊琥!」
「小的在!」
「你去單獨見一下鄧氏。告訴她。若不想被休,不想看到他相公再娶,不想看著自己的孩兒對別人喊娘。就讓她到衙門來,把心裡那些不甘,呂家那些齷蹉事都訴於本官聽。說的越多,讓人對呂家越難忍,對她就越是有利。」
劉正話落,楊琥瞬時低頭,掩住那抽搐的嘴角。想保全自己,就要不遺餘力的抹黑呂家。這算是條件交換。同時,也是給劉正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可以更加強有力的懲治呂家等人。
不得不說,劉正這招夠損的。這明顯是要讓呂家不得安穩呀!也是,既然她們那麼喜歡窩裡鬥。那就繼續的,持續的斗下去吧!
她們不安生了,湛王妃也許就滿意了。
無需重治,只看她們斗,就足夠解氣。
「怎麼?本官的話沒聽到?」
楊琥聞言,即刻收斂神色,拱手,「小的這就去。」
「嗯!」
楊琥離開,劉正撫著嘴角那一縷鬍鬚,姿態像足了一隻狐狸。
官場沉浮這麼多年,得出一個結論:我一定不能英明神武,但我一定要蔫壞。更要把能屈能伸,做到傳神。如此,官位差不多就安穩了。
寒窗十年,教會了他何為學問!
為官十載,教會了他為何人。
比起做學問,如何做好人才是最高深的。
湛王府
聽完周正的稟報,知曉劉正對呂家的懲治。容傾不由笑了,看著湛王道,「劉大人真是個好官。」
確切的說,真是一個老狐狸!
讓呂家窩裡鬥,相互膈應這倒是不錯。每天忙著斗身邊人,也就沒那精力去謀算別人了。更重要的是……
就憑鄧氏現在的情況。若被休,或連娘家人都不敢接收。原因簡單,鄧氏老子娘可不若麻雀的娘親,能夠萬事包容女兒,想著女兒。
鄧氏家是兒子重要一切,女兒就是那潑出去的水。嫁了就是人家的人了。
而鄧家兄嫂,跟鄧氏一個德行,只能占便宜不能吃虧的主兒。
如此,鄧氏若是就這麼認了。那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這些,外人尚且能想到,何況鄧氏本人了。
所以,劉正話放出,鄧氏定會鬧開。
鬧開了,鬧大了,把自己說可憐了,把呂家惡化了。民聲議論起,劉正再站出來,表個態,做個主。一個青天大老爺的形象,妥妥的樹立起來了。
更重要的是,呂家家醜外泄之後,落在世人眼中,是呂家自作自受,跟她這個湛王妃無關。跟劉正這個青天大老爺更無關係。沒人故意為難他們什麼。
湛王抬眸,看著容傾,輕輕緩緩道,「你覺得劉正不錯?」
「是挺不錯的!」
湛王聽了,不咸不淡道,「可當初他令衙役要把你顧表哥押入牢房的時候,你可是沒這麼誇他!」
容傾聽言,揚眉,隨著托腮嘆息道,「王爺這麼一說,忽然就有些惦念了。也不知道顧家表哥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過的好不好?」
容傾話出,湛王拿著筷子的手一頓,隨著放下,看著她,柔和道,「若真是惦念,要不本王把人給召回京來?」
容傾聽了,看著湛王,輕輕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在王爺惦念完顏惜姑娘最深的季節把煜表哥給召回來吧!」說完,放下筷子,抬腳走了出去。
湛王看著容傾的背影,眸色深深,他這是被將了一軍?
在他惦念完顏惜最深的季節,把顧廷煜給召回來?這話反過來講也就是說:他若把顧廷煜給召回來,就等於是承認了他在惦記完顏惜!
意思清晰,結論兩個字——扯淡!不過,那下棋的書倒是沒白看,都會將軍了。還有……
看著容傾放下的碗筷,湛王揚眉,不止會將他軍了,她還會給他撂筷子走人了!
他這是又被甩臉子了?如此,他要不要去向齊瑄甩個臉子!
齊瑄做下的糟心事,讓他這個主子也跟著受連累。怎麼都不應該!
馨園
當容傾派人把小麻雀暫離王府,再行修武的消息告知呂氏時,呂氏心情是複雜的。
王爺做此安排,也就意味著,小麻雀回來之後十有*是要繼續留在容傾身邊了。做王妃的貼身侍婢,縱然小麻雀已非清白之身,但因為顧忌湛王妃的身份,就沒人敢對她多言。
少了流言蠻語,這於小麻雀應是好事。但,留在王府也意味著,以後都會和齊管家同居一個屋檐下。每天都不免面對那個傷了自己的人,那時小麻雀心裡又將會是怎麼一種感覺呢?
想到,呂氏心疼!
「呂夫人!」
聞聲,呂氏轉頭,看到容逸柏,趕緊站起,俯身見禮,「容公子!」
容逸柏溫和道,「呂夫人無需多禮,坐吧!」
「是!」
容逸柏看著呂氏,開口,直接道,「我這馨園,還缺少一個管事的人。呂夫人可願留下嗎?」
呂氏聽言,微微一怔。
容逸柏溫和道,「雖官府表了態,雖王妃有維護之心。可他們終不能派人日日守在你身邊。而呂家終究是是非地。你一個人留在那裡,小麻雀定然不會放心。剛巧,馨園也缺少一個人。你若答應,算是兩全。」
呂氏,心正,心穩。也有能力!跟呂家那一窩子周旋這麼多年來,怎麼也磨礪出來了。
所以,由她來打理馨園,倒是也合適。更重要的是,呂氏安穩了,小麻雀少了擔心,容傾也能少些擔憂!
呂氏聽完,靜默,良久,而後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全禮,「小民一定竭盡全力,為公子打理好馨園。」
呂氏應下,容逸柏溫和一笑,「你先養身體,待身體好了再開始不遲。」
「謝公子!」
容逸柏頷首,隨著起身,往外走去。
呂氏站在原地,看著容逸柏的背影,緩緩垂眸。
言行舉止處處溫和,雅致的容公子。為何她感到最多的還是清冷,疏離呢?
也許,容逸柏並未如他表現出來的那般溫和仁善。內在或許還剛好相反。
想著,呂氏搖頭,甩開腦中雜念。容逸柏真實性情如何,那不是她該探究的。就眼下而言,就湛王妃出面之後,容逸柏對她們母女的幫助,是不容置疑的。所以,她只要感念就夠了!
走出馨園,祥子看著容逸柏,輕聲問,「公子去何處?」
「今天上元節,我們也去街上轉轉。」
祥子聽言,微微一愣,神色不定,公子對這類節日可是從來不感興趣的,怎麼今日……
容逸柏沒回頭,但祥子在想什麼,他想得到,輕和道,「今日街上有不少女兒家的東西,傾兒應該很喜歡。」
「公子說的是!只是,今日上元節王妃怕是要入宮看不到。不然……」祥子說著微微一頓道,「剛好公子買了,給王妃送去王府也是一樣。就是這熱鬧,王妃看不見到了。」
容逸柏聽了,微微一笑,入宮嗎?他看不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