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嬋扶著雲氏,一雙美眸滿含譏諷地從蘇鄯臉上掃過,慢悠悠地離開。
瞧著兩人的背影,蘇老太太一臉不甘心地道:
「鄯兒,你別聽她胡說,珩王怎麼可能真看上她?」
蘇鄯煩躁地揉了揉眉心,道:
「就算看不上,那她也已經與珩王傳出緋聞了。這打狗還要看主人,珩王高深莫測,背後實力更是不容小覷,連皇上都忌憚他,能不招惹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蘇老太太扭曲著一張老臉還想說什麼,卻見蘇鄯已大步離去。
她再不甘心,也只能作罷。
蘇月薇氣得面目猙獰,卻也無可奈何。
以往,蘇月嬋但凡犯下一點點小錯,她都能把事情鬧大,狠狠修理一番,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教育她,讓她卑微到泥里。
如今,她不守婦道,原以為可以趁機打殘她,說不定還能毀了她的花容月貌。
誰知這麼大的過錯,竟被她輕飄飄揭過!
以前那麼膽小卑微,最近怎麼變得越來越有氣勢了?
是因為傍上了珩王嗎?
珩王怎麼就看上了一個廢物呢?
太可恨了!
一回房,雲氏就牽著蘇月嬋的手坐到窗邊,欲言又止地問:「嬋兒,你與珩王殿下......」
蘇月嬋含笑打斷她:
「娘親別擔心,我與珩王殿下什麼事也沒有。」
雲氏不信,目光凝重地看著她:
「珩王殿下從不與姑娘家來往,如今,他縱容你上他馬車,他還陪你上山遊玩......」
「娘,真的只是誤會。」蘇月嬋柔聲打斷雲氏,「我只是無意間幫了他一個小忙,他感激我,所以就對我縱容了些。他是長輩,我們之間,再清白不過了。」
「那就好。」雲氏鬆了一口氣。
蘇月嬋忍不住好奇地追問:
「娘親不怪我壞了女兒家的名聲嗎?我與珩王殿下雖然是清白的,但外面的流言蜚語......」
「外面的流言蜚語無所謂。」
雲氏聲音柔和,但態度堅定:
「名聲這種東西,都是給乖乖女設下的圈套,最是無用。無愛便無懼。只要你心中無愛,娘親就不用擔心你受到傷害。你開開心心活著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娘。」蘇月嬋站起身,繞桌撲進雲氏懷中。
眼角的淚水無聲滑落。
雲氏對女兒,是真心疼愛。
不求她有多優秀,更不求她光宗耀祖,哪怕名聲狼藉也無所謂,只求她開開心心活著。
這個要求一點也不過分,卻已無法實現了。
真正的蘇月嬋已經不在了。
雲氏若是知道,必定傷心欲絕。
過去的事無法改變。
她能做的,是代替原主護住雲氏,照顧好雲氏。
珩王府。
蘇月嬋那邊的危機一解除,珩王派去跟蹤她的暗衛便迫不及待地跑回珩王府匯報情況來了。
蕭玉珩高大的身軀隨意地倚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喝著羊駝奶茶,時不時抬頭嫌棄地看暗衛一眼。
不過就是匯報情況罷了,這麼激動幹嘛?
還有這蘇月嬋是怎麼一回事?居然拿他威脅平遠候?
他們之間的關係,有這麼好嗎?
她身上有沒有傷關他屁事,他怎麼就會不高興了?
當聽到蘇月嬋造謠說她是他的心肝寶貝時,他剛喝進嘴的羊駝奶茶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他一邊取出絹帕擦拭嘴角,一邊怒罵:
「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居然敢自稱是本王的心肝寶貝?明明本王才是她的心肝寶貝!」
罵完,他總覺得哪裡不對。
很快,他就回過神來,連忙糾正:
「本王才不做她的心肝寶貝呢!就算她苦苦哀求本王,本王也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
他振振有詞地罵著,然而,唇角卻在不知不覺間揚起,心中竟莫名划過一絲小滿足。
翌日,蘇月嬋起早做糕餅。
鮮花餅,桃花酥,紅豆糕......
小巧精緻的糕餅,香噴噴裝了滿盒。
至於原先準備好的藥材,她偷偷藏在一個美輪美奐的禮盒裡,讓大家誤以為這是她送給珩王殿下的精美禮品。
反正,以前原主就沒少送禮物給蕭靳延。
如今只不過是換個男人故伎重演罷了,沒人會懷疑。
蘇月嬋人還沒到珩王府,關於她扛著大包小包前往珩王府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全京城。
蕭靳延氣得又連砸了好幾個名貴花瓶。
鄭貴妃也氣得不輕。
她雖然看不上蘇月嬋,但蘇月嬋送的東西,她卻喜歡得很。
如今,東西全都往珩王府去了!
她怎能不氣?
她又忍不住跑去找建豐帝,強烈要求退婚。
這明晃晃的綠帽子,誰愛戴誰戴,反正她兒子不戴!
開什麼玩笑,她兒子可是要當太子的人,怎麼能戴綠帽子?
建豐帝當然也很生氣,可身為帝王,他最看重的永遠都是利益。
他是庶子,能登上帝位,靠的是先帝的偏心。
可無論先帝有多偏心,到死也沒能除掉蕭玉珩,可見姜氏母子背後的勢力有多強大。
這些年,他費盡心思想要收回兵權,可進展很慢。
他怕兵變,也不敢強制收回兵權。
蘇月嬋背後有雲家。
只要靳兒娶了她,雲家必定會死心塌地站靳兒這邊。
等利用雲家壯大自己後,再利用他們的忠心,設局弄死他們,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這是一石二鳥的穩棋,再完美不過。
只是,以前的蘇月嬋,很乖很聽話,是一枚非常完美的棋子。
但是現在,這枚棋子突然失控了。
「沉住氣!」
建豐帝看著鄭貴妃道:
「不過就是一個女人罷了,讓她鬧騰去吧。她鬧騰得越厲害,將來,咱們越有理由殺她。」
鄭貴妃低聲道:「可是靳兒他很憤怒,很生氣......」
「他有什麼好憤怒的!」
建豐帝一臉震怒地咆哮:
「朕早就跟他說過了,再怎麼不喜歡,表面的尊重還是要給的。待大局穩定後,他想怎麼折磨殘殺蘇月嬋都行。可他呢?完全不顧大局,連裝都懶得裝一下!」
「現在蘇月嬋死心了,投向敵方懷抱了,他還有臉生氣?」
吼到這,他頭痛地揉了揉眉心,道:
「你去勸勸靳兒,讓他好好哄一哄蘇月嬋,務必讓她回心轉意。」
什麼?還要讓她兒子去哄那個不要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