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靳泓和蘇月薇離開後,蕭靳延望著天花板發呆。
他開始懷疑人生。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明明是他捨命救了薇兒,薇兒為何不感恩,反而投向蕭靳泓的懷抱?
驚馬當天,蕭靳泓所站位置,比他距離薇兒還要近。
可他選擇了袖手旁觀。
這般無情無義的男人,薇兒為何會選他?
他想不通。
他一臉厭世地躺在床上,感覺整個世界都傾覆了。
鄭貴妃悔不當初。
早知今日,當初,打死她也不會幫蘇月薇。
她想利用蘇月薇對付蘇月嬋,想讓卉兒坐收漁翁之利,結果竟是引狼入室。
儲君之位都要保不住了,靳兒居然還在緬懷愛情。
愛情個屁!
不過是他兒子一廂情願的付出。
不想在這個時候戳他心窩子,可他蠢成這樣,她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坐在他床沿,她殘忍地道出真相:
「靳兒,你是不是在想,你明明捨命救了蘇月薇,為何她卻移情別戀,選擇了袖手旁觀的蕭靳泓?」
蕭靳延正想不通呢,聞言眸光閃了閃,終於不再是一張萬念俱灰的死人臉了。
鄭貴妃也不指望他說話,繼續道:
「其實這很好理解,有用比愛情更重要。你極有可能跛腳,儲君之位極有可能保不住,蕭靳泓成為儲君的可能性極大,蘇月薇選擇與他在一起很正常......」
「母妃你不要亂說!」蕭靳延一臉固執,「薇兒那麼善良,處處為別人著想,怎麼可能因為我失了儲君之位就移情別戀不愛我?這中間肯定是有什麼誤會!或許,她有什麼苦衷。」
「誤會?苦衷?」鄭貴妃氣笑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她兒子還在為那毒婦找藉口呢。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鄭貴妃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將蘇月薇想撞死蘇月嬋的事一股腦兒全說了。
蕭靳延聽得目瞪口呆。
回過神來後,他連忙反駁:
「母妃,薇兒那麼善良,她怎麼可能做出那般惡毒的事?你不要聽外面的人胡說八道!那都是蘇月嬋散播出來的謠言,咱們千萬不能上當!」
「蘇月薇善良?呵。」鄭貴妃一臉不屑,「她要是善良,為何在你救下她之後,不來照顧你?」
蕭靳延下意識地反駁:「男女授受不親。」
鄭貴妃冷笑:「她往你懷裡鑽的時候,怎麼不說男女授受不親?」
蕭靳延:「......」
見兒子不再反駁,鄭貴妃乘勝追擊:
「靳兒,你口口聲聲說她善良,她到底做了什麼善良的事?你說幾件出來讓母妃見識一下。」
聞言,蕭靳延一改之前的死人臉,瞬間就來勁了。
「薇兒可善良了!」他振振有詞地道,「每次蘇月嬋做了惡毒的事,薇兒總會替她求情。明明她才是姐姐,可她總被蘇月嬋欺負,明明委屈得都哭了,可她還是選擇了原諒......」
這麼低級的手段,兒子居然也會上當?
男人這麼好騙的麼?
還是說,她兒子特別好騙?
她輕嘆一聲打斷滔滔不絕的兒子:
「蘇月嬋做了什麼惡毒的事?她又是如何欺負蘇月薇的?你都親眼目睹了嗎?」
親眼目睹?
蕭靳延認真回憶。
他還真想不起來蘇月嬋具體做了什麼惡毒事,也想不起來蘇月嬋具體是怎麼欺負薇兒的。
記憶中,要麼是薇兒在忙著替蘇月嬋道歉求情,要麼是薇兒紅著眼掉著淚,委屈噠噠地看著他,說自己一點也不委屈。
明明是蘇月嬋害人現場,為何記憶中全是薇兒?
蕭靳延猛地驚醒過來。
就像剛才,他只是讓薇兒離開,既沒打她,也沒罵他,可她卻紅了眼掉了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怎麼欺負她了呢。
剛才他已經領教過那種滋味了。
所以,蘇月嬋,或許真沒那麼惡毒?
她或許,真的沒有欺負薇兒......
想到這,蕭靳延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真相真是那樣,那這些年,他都做了些什麼?
他閉上雙眼,一臉懊惱。
一看這表情,鄭貴妃就知道兒子想明白了。
她趁熱打鐵又添了一把火:
「那些美味的靚湯佳肴糕餅都是蘇月嬋做的,好看而又合身的衣裳也全都是蘇月嬋的手筆,還有你一直在用的薰香,也都是蘇月嬋親手製作,蘇月薇若果真是個善良的,怎麼可能搶妹妹的功勞?」
蕭靳延一顆真心被撕得四分五裂。
他無法接受自己比豬還蠢,還想垂死掙扎一下。
於是他撇了撇唇,吶吶地反駁:
「這中間,或許有什麼誤會。」
鄭貴妃輕嘆一聲道:
「你要繼續這般自欺欺人,母妃也沒辦法,母妃再有本事,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說完,不等蕭靳延開口,她起身離開,免得被戀愛腦兒子氣得當場去世。
蕭靳延苦笑一聲,繼續盯著天花板看。
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救人明明是善舉,為何他感覺像是遭了報應?
離開蕭靳延寢殿,鄭貴妃派人去請鄭茹卉。
蘇家姐妹靠不住,還是自家侄女可靠些。
然而,很快她便發現,自家人也靠不住。
派出去的人回來稟告:
「貴妃娘娘,鄭小姐說,大殿下是因為蘇月薇受的傷,理應讓蘇月薇照顧才是。再不濟也還有蘇月嬋這個未婚妻,怎麼輪也輪不到她來越廚代庖。」
「她還說,好處都是蘇月薇的,憑什麼要讓她來付出?蘇月薇成天在大殿下面前標榜自己有多善良,那就給她一個機會,是時候讓大家見識一下她的善良了。」
鄭貴妃:「......」
大理寺。
蕭玉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望向天邊的紅日了。
以往,眨眼太陽就下山了,眨眼天就暗了。
感覺手上的工作沒做多少,一天就過去了。
很多時候,他都忙到宿在大理寺。
但是如今,這落日怎麼落得這麼慢?
他都看了好幾遍了,怎麼還沒下去?
「歸心似箭?」
姜旭舟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笑著打趣。
蕭玉珩耳尖一紅:「沒有,別亂說。」
「耳朵都紅成這樣了,還不肯承認?」
「沒耳紅,你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