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薇驚得瞠目結舌。
蘇月嬋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也太不要臉了！
她不會醫術，怎麼救人？
還讓她從小學習醫術？
學醫那麼苦，她為什麼要學？
當她是傻子嗎？
強壓下心中的憤恨，蘇月薇深吸一口氣，振振有詞地道：「術業有專攻......」
蘇月嬋嗤笑一聲打斷她：
「那請問你的專攻是什麼？床上功夫嗎？」
蘇月薇：「......」
圍觀百姓：「......」
蘇月嬋是真的勇，什麼都敢說。
蘇月薇回過神來，正想反駁，卻聽金寡婦大聲尖叫：
「我都快死了，你們居然不過來救我，還在那嗶嗶叨叨廢話連篇，你們還是人嗎？」
「還有楚瘋子，怎麼還沒抓起來砍腦袋！」
隔著一段距離，蘇月嬋目光冷漠地看著金寡婦道：
「你的心臟已被刺破，不出兩刻鐘，必死無疑，任何人也救不了你。你還是省點力氣交代遺囑吧。」
「不——」
「我不信——」
「蘇月嬋你少詛咒我——」
恐懼令她渾身發抖。
她尖著嗓子大聲嘶吼。
仿佛這樣就能趕走死神。
渾身是血的江父嚇得肝膽俱裂。
他連忙顫抖著聲音追問：
「那我呢？我還有救的吧？你趕緊過來救我，我出雙倍診金......」
蘇月嬋淡淡地打斷他：
「你也不到兩刻鐘的時間了，有什麼遺言抓緊。」
江父嚇得魂都要沒了。
怎麼會呢？
他還這麼年輕，怎麼就要死了呢？
他還要看著鵬兒娶妻生子呢？
還要等著鵬兒為他養老送終呢......
他越想越不甘心，突然爆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嘶吼：
「我不信——」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家緩步走到他面前。
圍觀百姓一眼便認出了他，他乃京城赫赫有名的老神醫，聽說已經一百多歲了。
他走到江父面前，為他把了脈，然後輕嘆一聲道：
「蘇神醫說的沒錯，只剩不到兩刻鐘的壽元了，節哀。」
說完他搖著頭準備離開。
金寡婦連忙道：
「那我呢？你還沒為我把脈！」
老神醫道：「你也一樣。把脈就不必了，免得被人誤會我老不正經。」
金寡婦不甘心，反駁道：
「難道老神醫你就沒給女子把過脈？」
「正常女子當然可以。」老神醫道，「但是你不同，你不是什麼好人。」
金寡婦一噎，緊接著她立馬道：
「我哪裡不是好人了？你有證據嗎？再說了，就算我真不是好人，可生命面前人人平等，醫者父母心......」
「打住。」老神醫冷聲道，「善惡到頭終有報，這是你的因果報應。我可不敢介入，否則，你的因果報應會反噬到我身上的。我雖然年紀不小了，可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金寡婦還想說話，卻見王飛鵬從人群中走出。
他是金寡婦的兒子。
江父就是為了他，想從江暮冬手中將房子搶走。
長得，也就普普通通，完全不能跟江暮冬比。
可大概是從小看著長大的，江父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心血，所以，在他心中，王飛鵬比他的親兒子更親。
見到他，江父和金寡婦的臉上全都有了笑容。
就連死亡，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了。
誰知王飛鵬卻連看都不看他們。
他徑直走到楚瘋子面前。
瘋子就是瘋子，殺了人之後也沒跑。
他乖乖地站在那裡，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
王飛鵬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看向樓氏。
他目光貪婪地威脅道：
「楚瘋子殺了我娘和我的繼父，這可是兩條人命，他得償命。你教唆楚瘋子殺人，也應該償命。」
聽到這，江父和金寡婦一臉欣慰。
不愧是他們最疼愛的兒子，知道為他們報仇。
然而很快，王飛鵬又話鋒一轉道：
「不過，人死不能復生，就算殺了楚瘋子，我娘和我繼父也都救不活了，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要你們將新買的宅子過戶給我，順便再賠償我一千兩黃金，我可以出具諒解文書，你們不用償命，怎麼樣，這個買賣划算吧？」
江父和金寡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為了鵬兒，他們連命都搭上了，可在鵬兒眼中，他們的命，居然還不如一個宅子和一千兩黃金？
「鵬兒。」金寡婦顫抖著聲音道，「是他們殺了我，你得為我報仇雪恨啊，怎麼可以為了宅子和金子......」
「就算我為你們報仇雪恨了，你們也活不了了。」王飛鵬漠然道，「還不如用你們的命，換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娶妻生子。報仇雪恨有什麼用呢？既不能頂吃，也不能頂穿。你們不是最愛我嗎？肯定希望我幸福的。我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嗎？」
轟——
金寡婦只覺得大腦一陣轟鳴。
她一激動，血流得更厲害了。
江父見了，心疼壞了，拔高音量訓斥：
「鵬兒，我們可是你的爹娘，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你還有沒有良心？」
其實，如果鵬兒不說，他也打算開口與樓氏談判，用他們的死，換鵬兒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可他們主動說，跟鵬兒自己提，是兩碼事。
他們可是為了鵬兒而死的。
鵬兒這麼說，未免也太過涼薄了。
「良心？呵。」王飛鵬嗤笑一聲道，「我再怎麼沒良心，也比不過你們。」
說完，他抬起眼皮看向金寡婦，一臉不在意地道：
「母親，我的親娘，如果不是你外面男人一大把，我親爹會活活氣死嗎？我會被你連累，被世人唾棄是野孩子嗎？我會被祖父祖母叔伯們趕出家門嗎？」
面對兒子怨恨的目光，金寡婦一噎，一時之間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不等金寡婦開口，王飛鵬又轉身看向江父：
「至於你，我的繼父，你就更沒良心了。放著自己的妻兒不照顧，非要愛屋及烏照顧別人家的兒子，真是丟盡了我們男人的臉。」
「還想讓我給你養老送終？做夢去吧。」
「我連我親娘都不打算養，還會養你？」
江父大吃一驚，道：
「不是這樣的，鵬兒，你以前說過，會給我養老送終的......」
「你也說了是以前。」王飛鵬扯了扯嘴角，冷聲道，「那時，你有利用價值，我當然要哄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