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嬋兒向我表白時，我是真的沒有心動的感覺......」
不等顧雪堰把話說完，顧雪櫻忍不住質問：
「為什麼沒有心動的感覺？嬋姐姐那麼可愛那麼漂亮那麼聰明那麼能幹那麼......」
「有感覺才叫不正常好嗎？」顧雪堰反駁，「你別忘了，那是在三年前，你嬋姐姐當時才十二歲，還是個孩子，你兄長我又沒有戀童癖，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有感覺？」
兄長說的，似乎頗有道理。
顧雪櫻抿唇不語。
在錯的時間，遇見了對的人。
雖然心中遺憾，卻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沉默片刻，顧雪櫻拍了拍兄長的胳膊道：
「哥，事情過去就算了，你也別太難過，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我的傻妹妹，感情這種事，怎麼可能順其自然？真要那麼容易，世上就沒痴男怨女了。」顧雪堰道，「更何況，我也還沒輸。如今，嬋兒身邊，也就珩王殿下能與我抗衡，可珩王他，當初也曾拒絕過嬋兒，而且，他患有隱疾，這麼一算，還是我的勝算更大一些。」
顧雪櫻仰天不語。
顧雪堰拍了拍她的胳膊問：
「你不這麼認為嗎？難不成你覺得珩王的勝算會比我大？男子患有隱疾，這可是致命傷。」
「哥，你對嬋姐姐，還是不夠了解。」顧雪櫻道，「對尋常女子來說，男子患有隱疾，的確是一件無法容忍的事，可嬋姐姐不是尋常女子，她更注重的是人品，是精神層面的追求。在嬋姐姐看來，患有隱疾的男子，有一個天大的優點，那就是，不會有私生子女。」
聞言，顧雪堰猛地驚醒過來。
櫻兒分析得太對了！
因為蘇月薇這個私生女，嬋兒差點一出生就丟了命。
她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私生子女。
京城權貴，有私生子女的並不少。
怎樣才能杜絕這個問題呢？
那就是男子有隱疾。
這雖然會讓女子守一輩子活寡，卻可以省去一大堆麻煩事。
套用蘇月嬋的話說，就算男子沒有隱疾，能陪正妻上床的時間又有多少呢？
聽說京城權貴，在正妻三十歲之後，基本上都不與正妻同床了。
尊重正妻的，初一十五還會去正妻院子裡，與正妻的丫鬟顛鸞倒鳳，這已經算是給正妻最大的體面了。
那些寵妾滅妻的，那是連正妻的院子都不進去了。
十幾歲的小妾鮮嫩得很，誰願意多看一眼三十歲的正妻呢？
當然，這其中，會有一些例外，比如，雲家男兒。
但例外總歸是少數。
對於大多數權貴來說，就是這麼一個情況。
蘇月嬋受雲家影響，最是看不慣寵妾滅妻的男人。
她連孤獨終老都不怕，守活寡又算得了什麼呢？
所以，珩王殿下有隱疾，這在蘇月嬋眼中，竟然是個優點？
顧雪堰沉默了。
難不成，他要揮刀自宮？
想到這，顧雪堰高大的身軀猛地一抖。
自宮是不可能的，但他可以用行動證明。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他堅信，有朝一日，蘇月嬋定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疾馳的馬車內，兄妹四人坐在一起。
蘇月嬋率先打破沉默：
「七表哥，你怎麼會瘦成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蘇月澤有些吃味地道：
「嬋兒，我才是你的親哥，你怎麼只問七表哥，不問問我為何瘦成這樣？」
「你有什麼好問的？」蘇月嬋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一副好牌打得稀巴爛，看見你就來氣。」
蘇月澤不服氣地反駁：
「什麼叫一副好牌打得稀巴爛，說得好像我做錯了什麼似的，你沈姐姐她要離開，我能怎麼辦？難不成把她綁我身上？我已經很努力尋她了，可她卻連書信都沒一封，擺明了是在躲我，我到底哪裡做得不對了？」
「我是毀了她的清白沒錯，可我的清白不也毀了嗎？就只有你們姑娘家的清白是清白，我的清白就不是清白了？說走就走，音信全無，一點責任心都沒有！太過分了！別讓我找到，否則，我跟她沒完！」
說著說著，他的眼眶就紅了，仿佛被人拋棄的大狗狗。
可蘇月嬋卻一點也不同情他。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
「兄長說得有理，男人的清白也是清白，我與兄長想法一樣，可問題是，世人會這麼認為嗎？」
「權貴人家的兒郎，十幾歲時，長輩都會給他安排通房丫鬟，反觀女子，長輩會為女子安排通房小廝嗎？」
「噗——」
雲幀忍不住噴笑出聲：
「嬋兒，你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家中若有女子，長輩保護她的清白都來不及，怎會為她安排通房小廝？那還能嫁得出去？」
「是啊。」蘇月嬋接過話茬道，「儘管在我看來，男人也應該清清白白乾乾淨淨，可問題是，世人不這樣想。男人沒了清白，半毛線損失也不會有，反觀女子，卻會嫁不出去，被世人嘲諷，所以兄長，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責怪沈姐姐？你怨恨她說走就走，但你可曾想過，她為何會走？但凡你......」
「但凡我什麼？嬋兒，你這是什麼眼神？把我當渣男了是吧？」
蘇月澤一臉不服氣地反駁：
「這事還真不能賴我！」
「我哪裡做得不好了？」
「我當然知道，女子的清白最是重要，所以，事情一出，我就跟她說我會負責！現在是她不負責任啊！」
「是她始亂終棄！」
蘇月嬋問：「那你可曾自我反省過？」
「自我反省？」
蘇月澤愈發不服氣，咬著後槽牙問：
「我為什麼要自我反省？我又沒做錯事！現在有錯的人是她！」
蘇月嬋一臉失望地看著他道：
「都這麼多天了，你居然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罷了，我不與你爭辯，事情過去就算了，你也放下吧。」
「反正，你是男子，就算沒了清白，也不影響你娶妻納妾，今天很多小姑娘朝你扔手帕呢。」
「沈姐姐的事，翻篇了，你也別再派人找她了，各過各的小日子，各生歡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