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犯嘀咕，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調查組一共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直接開口：「事情真相是什麼，你就說什麼。這件事最終結果怎麼樣，自然會有領導定奪。」
教練也就不顧慮那麼多了，不管大領導贊同還是不贊同，他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就好了。
談話進行了大概二十分鐘，從會議室出來，教練連忙去找了岳樹清。
岳樹清還在泳池裡訓練。
教練把他叫上來：「剛剛有調查組的人來找我了。」
「調查組？」岳樹清也奇怪：「什麼調查組？」
「關於體育界有飯圈文化之類的調查。」
「這……」岳樹清問：「那上面領導到底是什麼意思？」
教練搖頭：「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們現在還是做兩手準備。如果大領導準備嚴查這件事，固然是好事。可如果……」
岳樹清說：「大領導應該知道，這樣的行為不好吧？」
「是不好，但能掙錢。」教練說：「所以，上面會怎麼做，誰知道呢。」
「教練，」岳樹清說：「如果有什麼事，您一定跟我說，別一個人扛著。」
「傻小子。」教練拍拍他：「行了，休息一會兒，別太辛苦了。」
「好。」
岳樹清過去拿手機，這才發現陸景斕打了電話過來，他連忙回了過去。
陸景斕問他：「在訓練？」
「是。」岳樹清說：「你吃飯了嗎？」
「吃過啦。」陸景斕說：「你訓練的時間太久了，要注意勞逸結合。」
「我會的。」岳樹清跟她說：「斕斕，今天上面來了一個調查組，專門調查這件事，也不知道後續怎麼樣。」
陸景斕心想，咦，我舅舅行動可真迅速。
她不知道，如果是下級部門想要做什麼事，得層層遞交申請。
等申請通過，都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但大領導想要做什麼事，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顧中越吩咐下去，立即就有人去做了。
不然等領導問起來，你說還沒做？
那領導下次還用你嗎？
所以在岳樹清給陸景斕打電話的時候，那邊的調查還在繼續。
不管是分管領導，教練，還是於冰藍，都被叫去問話了。
唯獨沒叫岳樹清。
教練從朋友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不免有些憂心忡忡。
怎麼沒叫岳樹清？
這件事，說起來岳樹清還是主角。
沒道理連於冰藍都問了，卻不問岳樹清啊。
岳樹清和陸景斕又聊了一會兒，才掛了電話，然後就看見教練滿臉愁容。
「教練，去吃飯？」
教練搖頭：「樹清，我跟你說……」
他的話沒說完，手機就響了。
他連忙接起來，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他臉色都變了。
岳樹清在旁邊等著，見他掛了電話，才問：「教練，沒事吧？」
教練吞了一口口水，看著他開口：「樹清，我們大領導，要見你。」
岳樹清一愣：「大領導……見我？」
說真的，之前岳樹清只在年底大聚會的時候才見過大領導。
不過聽說大領導調職了，現在在職的是剛上任的。
剛上任的大領導要見自己？
難道是因為自己拿了世界冠軍嗎？
當然不是！
岳樹清心裡有些忐忑。
教練安慰他：「去吧，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問你什麼，如實回答就是了。」
岳樹清也是這麼想的。
反正他沒有做虧心事，誰也不怕。
很快岳樹清就去了，到了門口，登記了身份信息，又打了電話，很快有人帶他上樓了。
在大領導辦公室外，岳樹清稍微有點緊張。
門開了，他連忙走進去，抬眼一看，頓時愣住了。
大領導……這麼年輕，這麼帥氣的嗎？
之前的大領導，五十多歲了，挺著個大肚子。
這個看上去感覺四十歲都沒有，五官俊臉得比當紅明星都好看。
岳樹清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屋子了。
顧中越放下手中的鋼筆，起身，看了岳樹清一眼。
平心而論，如果不去想對方是陸景斕的男朋友，那麼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
但顧中越心裡，外甥女是誰也配不上的，再看岳樹清，就覺得也就那樣。
「坐。」顧中越起身，示意他去沙發上坐，親自給他倒了一杯水：「小岳是吧？」
「是。」岳樹清忙雙手接過來：「謝謝您。」
「不客氣，坐就行，不用拘束。」
岳樹清這才坐了。
顧中越先是問了幾句訓練和比賽的事情，聽他說話條理分明，也很沉穩，倒是多了兩分好感。
不過也就兩分，不能再多了。
岳樹清也沒想到，大領導這麼平易近人，問的問題也都很普通。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大領導看自己的眼神，隱隱帶著幾分敵意。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顧中越又給他倒了一輩子，這才說：「聽說，你有女朋友了？」
岳樹清心裡一凜，脊背更加挺直：「是。」
顧中越說：「你現在是事業上升時期，談戀愛會不會耽誤訓練？」
「不會。」岳樹清忙說：「相反，我覺得愛人可以激勵我，鼓勵我，讓我取得更好的成績。」
「這麼說，你愛人很優秀？」
「對，在我眼裡，她是最好的女孩子。」
「隊裡的安排，我有所耳聞。」顧中越說：「如果你不服從安排，你想過會有什麼後果嗎？」
岳樹清垂下眸子：「想過。最壞的結果，可能就是……我不能再參加比賽了。」
「那，值得嗎？炒作一下，又不是真的，跟你女朋友商量一下，不可以嗎？」
「原來您也是贊同這件事的。」岳樹清苦笑：「我當然可以和女朋友商量，可是，我女朋友為什麼要受這種委屈呢？我既然和她在一起，就想給她最好的。結果，我還沒來得及給她什麼，先給她帶去了風雨，我算什麼男人呢？」
顧中越挑眉：「就算因為這個，丟掉你的職業，你也在所不惜？」
「是的。」岳樹清說：「離開國家隊，我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可是，如果失去了女朋友，我可能這輩子，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女孩子了。」
「以後不會後悔嗎？以後你可能會混得不好，到時候看著以前的隊友拿金牌，掙大錢，你會埋怨女朋友嗎？」
岳樹清說：「沒本事的人，才會怨天尤人。我不是那種人，我也做不出那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