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穎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發現林奕澄其實是脾氣很好的,所以她才擔心,林奕澄和陸山河如果復婚,會不會受委屈。
不過她又發現,林奕澄脾氣好是好,但她也是有底線的。
而且裴文穎這個歲數了,看人也是準的。
陸山河對林奕澄的感情,不是作假。
更重要的,以後林奕澄有顧家做靠山,陸山河估計也不敢欺負她。
到現在為止,裴文穎算是對陸山河徹底滿意了。
只要他們兩個好好的,別再出什麼問題,這門婚事,她已經同意了。
當然了,這種話她自然不會跟林奕澄說。
萬一林奕澄和陸山河說了,陸山河驕傲了,這可不好。
不過林奕澄也看出來了,裴文穎對陸山河,應該是沒有什麼意見了。
但林奕澄自己心裡還是會覺得有些自責。
怎麼心理醫生看了這麼久,她還是會排斥……
林奕澄決定再去跟心理醫生聊一聊。
瞞著陸山河。
她不想讓陸山河知道自己的焦慮。
結果到了心理醫生那裡,醫生也跟她說,讓她不要著急,這種事越是在意,越是恢復得慢。
這也是心理疾病的一種特點。
什麼時候能真正的放下,什麼時候才能徹底的坦然。
林奕澄現在如果還是緊張的話,那應該是心裡還有一些東西,是沒有放下的。
林奕澄有些迷茫,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事情是放不下的。
正和醫生聊著,手機響了。
是陸山河打來的。
她接了,陸山河問她:「在家嗎?」
林奕澄說:「沒,我來了趙醫生這裡。」
「怎麼你自己去了?」陸山河忙問:「是哪裡不舒服嗎?」
林奕澄忙道:「沒事,就是路過這裡,上來和他聊一聊。」
「那好。你在那裡等我,我十分鐘就到,我來接你。」
「不用啊……」
「我很快到了,等我。」
陸山河說完就掛了電話。
林奕澄本來還想和趙醫生多聊一會的。
現在看來,只能先離開了。
「謝謝趙醫生。」林奕澄真誠開口:「給您添麻煩了。」
趙醫生是一個快六十歲的男人了,有個女兒和林奕澄的年紀差不多大。
他笑著開口:「你和陸總都是我的VIP客戶,我為你們服務,是應該的。」
話是這樣說,但他在國內算是心理諮詢的頂級專家了。
對林奕澄也很照顧,一直把她送到了樓下。
看看時間,陸山河應該快來了,林奕澄和他告別,站在停車場等。
突然,林奕澄像是有所察覺,猛地往身後看過去。
有個穿了黑衣服的男人,像是不經意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林奕澄多心,她總覺得這個男人的眼神有些怪。
自從上次在超市門口遇到一個精神病,林奕澄就格外小心。
她捏了捏手裡的包,裝作拿手機的樣子,去拿包里的防狼噴霧,同時加快步伐,又往心理諮詢室的方向走。
那男人似乎看出她想逃,不再猶豫,快步追上去。
他一隻手掩蓋在外套里,另外一隻手伸出來。
他計劃的是一隻手拽住林奕澄的頭髮,另外一隻手的刀子就直接捅進去。
只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
他的手沒抓到林奕澄的頭髮,就被人架住了。
但他另外一隻手已經順著大腦的想法,捅了出去。
說了這麼多,其實這一切的發生,就在一瞬間。
陸山河看見這一幕的時候,目眥欲裂,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他拼了命的跑過來,在那個男人下手之前,攔住了他。
只是,下一秒,他只覺得刀光一閃,腹部一痛。
他低頭去看,殷紅的血液,已經順著兇器流了出來。
林奕澄被這樣的變故驚呆了,她扶著陸山河,幾乎說不出話來。
男人一看事情失敗,轉身要跑,卻被陸山河的司機摁倒在地。
「陸總!」司機一腳踩著男人,然後飛快拿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陸山河……」
林奕澄眼前一片模糊,那是淚水浸滿了她的眼眶。
她是醫生,可是這一瞬,她卻緊張到不知道該怎麼做。
她一顆心緊緊揪著,哽咽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邊的喧譁終於引起了旁邊人的注意,包括心理諮詢室的人。
張醫生也過來了,緊急給陸山河處理了一下,很快,救護車也來了。
陸山河的傷口需要縫合,被推進了急診的搶救室。
林奕澄呆呆地坐在外面,一顆心砰砰亂跳,她腦子裡一片混亂,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上一次,在超市門口,有個精神失常的人,也差點傷到她。
是陸山河護在了她的身前。
這一次,又是陸山河。
如果不是陸山河,那人的兇器,會扎到自己身上吧?
怎麼會有人膽子那麼大,當街行兇……
陸山河不知道怎麼樣了。
會不會傷到臟器。
林奕澄捂著臉,淚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她今天真切體會到了什麼叫恐懼。
那種將要失去最重要東西的恐慌,讓她整個人都顯得脆弱無比。
司機聯繫了呂望西,呂望西很快趕了過來。
「我剛剛問過別的醫生了,這種情況不會有生命危險。」呂望西對林奕澄開口:「您別太擔心。」
林奕澄胡亂地點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搶救室的門。
「要不要給老爺子打電話?或者,給陸先生……」
呂望西說的陸先生,是指陸言章。
林奕澄這才覺得腦子清醒了一些。
老爺子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
陸言章在實驗室,不一定能接到電話。
林奕澄搖頭;「再等等。」
她覺得陸山河肯定沒事,等他從搶救室出來,再看看什麼情況。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
一分一秒都難熬。
時間越久,也就代表陸山河的情況越不好。
林奕澄做了好多次深呼吸,依舊覺得心口上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頭,呼吸都不順暢。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搶救室的門終於打開,有個護士走了出來。
林奕澄忙跑過去;「請問,外傷縫合的那個人怎麼樣了?」
「可以送觀察室了。」護士說:「你是家屬?去交一下費,還要做幾個檢查。」
林奕澄問:「沒有傷到內臟吧。」
護士說:「萬幸,沒傷到。」
林奕澄整個人頓時鬆了一口氣,身子一軟,靠在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