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河喉結動了動，怕自己炙熱的目光被她看出端倪，他甚至不敢直視林奕澄。

  他雙手交叉，拇指摩挲，垂眸看著地面，輕輕嗯了一聲。

  林奕澄就在他身邊，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那是任何香水都無法調製出的香味。

  在林奕澄離開的那幾年，他瘋狂想念這個味道。

  卻發現，這個世界上，林奕澄是獨一無二的林奕澄。

  沒有人可以替代她。

  他也不想找什麼來替代她的味道。

  但那幾年，他的失眠嚴重到四五天才能睡幾個小時。

  失眠藥都沒有作用。

  最後不得不注射鎮靜舒緩的藥物，才能睡幾個小時。

  周牧生當時都說，如果陸山河心裡沒有牽掛，惦記著老爺子，可能他當時真的不想要命了。

  而這些，林奕澄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回來以後，見到的是一個消瘦憔悴的陸山河。

  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看上去整個人都透著孤寂和落寞。

  林奕澄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伸手，捧住了陸山河的臉，讓他看向自己。

  陸山河眨眨眼，睫毛跟著動了動。

  林奕澄看著他：「陸山河，你現在是我男朋友，你知道男朋友意味著什麼嗎？」

  陸山河有點呆地搖了搖頭。

  林奕澄說：「男朋友可以管我，可以質問我，可以提出各種要求。當我做一件事，如果男朋友不喜歡，也可以提出來。」

  「可，可以嗎？」

  林奕澄點頭：「可以。只要不是無理取鬧，太過分的要求，我覺得都可以協商。」

  陸山河哦了一聲。

  林奕澄問；「那你現在有什麼要求嗎？」

  她以為陸山河會說山姆的事。

  結果，他說：「那我……可以吻你嗎？」

  林奕澄看著他：「你見過誰家正在交往的男女，接吻之前，還要徵求對方意見的？」

  她說完，就主動吻上了陸山河的唇。

  陸山河只愣了一秒鐘，接著就反客為主，欺身向她，把她壓在沙發上親。

  房間裡的溫度好像一下就升起來了，唇舌糾纏的聲音給安靜的房間帶來幾分旖旎色彩。

  不知道過了多久，是陸山河主動停下了這個吻。

  他把臉埋在林奕澄頸間，大口大口呼吸。

  林奕澄下意識動了動。

  陸山河悶哼一聲。

  「橙橙，別動……」陸山河聲音裡帶著隱忍。

  林奕澄和他緊緊相貼，自然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

  她問：「是不是……很難受？」

  陸山河嗯了一聲。

  林奕澄不敢說什麼了。

  說實話，她還沒有做好，要和陸山河有進一步接觸的準備。

  或許，那一天早晚會來。

  但至少現在，她心裡……是有些抗拒的。

  畢竟，之前兩個人的夫妻生活，帶給她的，不止是愉悅和歡樂。

  還有一些不好的記憶。

  叫她對這種事，期待不起來。

  「我回去了。」

  陸山河趴在她身上，臉悶在她脖子上，聲音有些悶悶的。

  林奕澄嗯了一聲。

  陸山河說著要走，身體卻沒動。

  他的大手也很規矩，一隻托著林奕澄的腦袋，一隻輕輕碰觸著她的臉頰。

  一下又一下的，像是在給貓咪順毛。

  林奕澄閉上眼睛，心底帶著幾分平靜。

  過了幾分鐘，陸山河沒動靜。

  但林奕澄能感覺到，他的身體……還是有反應的。

  這么半天，還沒冷靜下來？

  林奕澄只好提醒他；「你……回去吧。」

  陸山河又嗯了一聲。

  「你倒是動啊。」林奕澄只好推了推他：「你這樣不難受嗎？」

  「難受。」陸山河老老實實說：「但不想走。」

  「那你在這裡睡。」

  陸山河猛地抬頭看她，眸子亮晶晶的。

  「睡沙發。」

  林奕澄又說了一句。

  陸山河笑了：「睡沙發也行。」

  林奕澄也就是跟他開玩笑，她把人推開，自己坐起來：「好啦，快回去吧，我明天還要忙。」

  她說這個，陸山河立即心疼了。

  「好，那我走了，你快點睡。」

  他起身，林奕澄往他身上看了一眼，又飛快移開了目光。

  陸山河只好把外套搭在手臂上，然後遮在身前。

  他走到玄關，林奕澄也跟過來。

  陸山河單手擁著她：「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去買早餐。」

  林奕澄說：「好。」

  等陸山河離開，林奕澄收拾完就上床睡了。

  陸山河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其實能感覺出，林奕澄對兩個人親密接觸的抗拒。

  其實，就算林奕澄不抗拒，陸山河也不會亂來。

  這種事，他現在知道了，要尊重對方，要取得對方的同意才可以。

  但想想他以前，基本上都是只顧自己的感受，特別是他把林奕澄囚禁起來那段時間。

  不堪回首……

  陸山河不知道有多慶幸，林奕澄可以原諒自己。

  畢竟，他自己想起以前那些事，都想給自己一巴掌。

  他安慰自己，現在已經很好了，其他的事，就別奢望了。

  就算林奕澄以後都不想過夫妻生活，那又怎麼樣？

  他可以忍。

  以後，他會給林奕澄足夠的安全感。

  不管是在哪方面，都不會再讓她覺得不安和恐慌。

  下半夜，陸山河才睡過去。

  但生物鐘很準時地把他叫醒了。

  看看時間還來得及，他先去晨練，然後去買早餐。

  等他回來，一出電梯，看見了山姆。

  山姆提著大包小包，正在敲門。

  陸山河正好看見林奕澄開門。

  林奕澄顯然是剛起床，身上穿著家居服，還打了一個呵欠。

  她說：「你這麼早……山姆？」

  她還以為是陸山河。

  她下意識低頭，看看自己衣服有沒有不合適的地方。

  還好，什麼都沒露。

  然後，她就看見了陸山河。

  「給你買了好吃的！」山姆給她看自己手裡提的東西：「早上好！」

  林奕澄笑笑：「早上好。」

  她又去看山姆身後：「早上好。」

  山姆這才發現，陸山河就在自己後面。

  看著陸山河手裡的袋子，他說：「你來幹什麼？」

  陸山河也看著他：「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一大早，你來我女朋友家裡幹什麼？」

  經過昨晚，聽了林奕澄的話，陸山河總算有點底氣了。

  見兩人劍拔弩張，林奕澄很無奈，只好開口：「都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