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澄從小是爺爺奶奶帶大的,小時候林寇青兩口子對她的態度就不冷不熱。
那時候老人家跟她說,孩子都是隔輩親。
現在,她有了下一代,卻沒在林寇青身上看到他對孩子的「隔輩親」。
林奕澄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只要是自己疼愛的孩子,哪裡管什麼隔輩不隔輩。
但如果是不在意的人,哪怕是骨肉血親,也可以忽略無視。
林奕澄看著林寇青:「我和他已經離婚了,我現在有孩子,有男朋友,我和他接觸什麼?」
林寇青壓根不知道山姆的身份,只以為他是一個普通的外國人。
他怒道:「陸山河還想著你,要和你復婚,你還拿什麼喬!那外國人有什麼?他能給你什麼樣的生活?能和陸山河比嗎?」
「不是他能給我什麼,而是他能給你的生意帶來什麼吧?」林奕澄笑了笑:「您是找女婿,還是找搖錢樹?」
林寇青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不能在這種場合發脾氣。
他說:「你簡直是不知好歹!」
他壓低了聲音,只有林奕澄能聽見。
林奕澄說:「那抱歉,讓您失望了。」
「橙橙。」
她抬眸看過去,陸山河一身高定,矜貴俊美,正邁著長腿往這邊走。
「山河!」林寇青忙迎上去:「我正讓橙橙去找你呢!」
陸山河看了他一眼,然後對著林奕澄開口:「不用她找我,我來找她。」
林寇青的笑容有些訕訕:「是,是,你們好好聊。」
他拉著呂紹婉走了。
陸山河這才開口:「橙橙,你今天……很漂亮。」
是很漂亮,但這樣的林奕澄,想讓他藏起來。
特別是她背後的肌膚,白皙如雪,蝴蝶骨的形狀美麗誘人。
他恨不得把在場男人的眼睛都挖下來。
但其實,他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他只是前夫。
前夫這個稱呼,其實陸山河自己一點也不認。
但現在,這的確是他的標籤。
陸山河很想撕下來,然後扔到外太空去。
但顯然,現在,他還沒有這個能力。
「我看見幾個朋友,去打個招呼。」林奕澄對他笑笑:「謝謝陸總誇獎。」
林奕澄的確看見幾個熟面孔,但其實是不想單獨和陸山河相處。
她打了個招呼,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等著儀式開始。
旁邊隔了一層布幔,有幾個女孩子在說話。
「雁翎,你看見陸總了沒?他好帥啊!我覺得你們很般配哎!」
「對啊對啊,你們門當戶對,男帥女靚,天造一雙!」
「唯一可惜的是陸山河離過婚。」
「現在這個社會,離婚也很正常的。只要和前妻斷乾淨,沒有來往,這都沒什麼。」
「哎,我聽說,陸山河那個前妻,好像對陸山河還念念不忘的!」
「我怎麼聽說是陸山河放不下……」
「你說什麼呢!肯定是他前妻死皮賴臉纏著陸山河!有雁翎這樣的才女做對比,他前妻哪裡比得上!」
「就是就是。」
有個女孩子不小心猜到了布幔,嘀咕了一句,然後把布幔掀起來,看見了在旁邊坐著的林奕澄。
「你是誰?為什麼坐這裡偷聽我們講話?」
面對女孩子的質問,林奕澄托著下巴看過去:「我坐的地方,是賓客的正常位置。你們說了什麼不想讓別人知道,是不是應該找個隱秘的地方?」
林奕澄看見了坐在最中間那個女孩子。
傅雁翎。
傅家最小的女兒,也是唯一的女兒。
是傅家人的掌上明珠。
聽說身體不太好,但很有才華。
今天一看,臉上確實帶著幾分病態,長得不錯,有種叫人戀愛的柔弱美。
「啊,你是那個……」有人認出了她:「陸山河的前妻!」
傅雁翎本來還在打量林奕澄。
她不怎麼出門,認識的人也少,她一直以為,自己氣質是被書香世家薰陶出來的,在淮北算得上數一數二了。
可布幔打開,看見林奕澄,她都驚艷了一下。
漂亮是其次,林奕澄的氣質是真的好。
那身黑色的禮服,更顯得她高貴迷人。
可她,竟然是陸山河的前妻嗎?
一時之間,傅雁翎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但她絕不承認自己是被比了下去。
何況,在她看來,一個女人的外表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韶華易逝,容顏不應該是女人吸引男人的武器。
而她,是傅家最有才氣的孩子,她有足夠的底氣和自信。
她輕聲開口:「別鬧了,這樣跟人家說話不禮貌,快跟人家道歉。」
她說話聲音不疾不徐,帶著幾分溫潤,叫人聽了很舒服。
剛剛那個女孩子很聽她的話,見她這樣說,立即對林奕澄開口:「對不起。」
林奕澄笑了笑:「沒什麼,你們繼續,我不打擾了。」
說著她起身,微微側身,眾人看見了她後背的美好風景。
腰身纖細,不盈一握,偏偏胸前高聳,脊背挺直,這是一具會讓男人著迷的身體。
「得意什麼,」有人小聲說:「陸山河還不是不要她了!」
「對啊,」又有人附和:「死皮賴臉倒貼,不嫌丟人!」
傅雁翎皺眉:「別說了。」
「對對對,不說了,要怪也只能怪陸山河太優秀。」
「是啊,畢竟是和我們雁翎相配的男人,怎麼說都是……」
正說話的女孩子,突然被人扯了扯衣袖。
她奇怪地看過去:「幹什麼啦?」
扯她的人給她指了個方向:「你看。」
她不明所以看過去,這一看,眼睛猛地睜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不止是她,剛剛圍著傅雁翎的所有女孩子,現在都被眼前不遠處的畫面給吸引了。
說是畫面,是因為那兩人一男一女,樣貌都極其的出眾,同時出現在別人眼裡,已經是非常養眼了。
而此時此刻,男人單膝跪地,彎下脊背,伸出修長好看的手指……
在給女人繫鞋帶。
男人是陸山河。
女人是林奕澄。
前夫,和前妻。
「剛剛,是誰說,前妻死皮賴臉纏著陸山河的?」有人忍不住開口:「可我看,不像啊。」
豈止是不像。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能讓陸山河這樣的男人跪在地上給一個女人繫鞋帶,肯定是情根深種了。
傅雁翎平淡無波的眼神里,終於起了漣漪。
而此時,林奕澄也是渾身不自在:「我自己來。」